金粉无弹窗 新婚记(一)
经过了繁忙琐碎的一夜,沉睡后的李南风在雀鸣声里睁开了眼睛。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还有满桌子的残羹剩食。床头的龙凤烛还没燃尽,换下来的喜服随意搭在床头。
一切都在提示她脑海里的记忆都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已经跟晏衡成亲了。
她侧转身,看着枕边的少年。
少年侧身躺着,还没醒,一只胳膊枕在她颈下,睡得正酣。他脸庞棱角分明,浓密长睫覆在眼下,薄唇唇角因为放松而似微微上扬。
李南风撑肘支起头,细细地从他的脸打量到他露在锦被外的胳膊,还有他的肩颈,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来。
脸颊也因为肌肤相亲的距离而微微泛红。
晏衡长得好,虽然她曾经刻意无视过这个事实,如今也不能不打心底里端正这个念头。想不到她没有拥有过他的前世,这一世却拥有的很完整。
她按捺不住心下情意,屏住呼吸,俯下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晏衡唇角笑意忽然加深,闭眼将她往怀里一带,带着睡音道:“又占我便宜。”
李南风挨着他:“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偷看我脖子的时候。”
晏衡仍然闭着眼,在她头发上连连亲了几下,又把她揽紧了一点。
李南风手指绕着他衣衫外的发丝,嗅着他衣裳上的香露的味道,懒声道:“我们该起来了。”
起来得去给公婆奉茶,还有跟兄嫂们行见面礼。回头还有二房三房那边的叔婶们会过来。一堆琐碎事儿呢。
晏衡维持原来的姿势抱了她一会儿,明显的赖着不想动,但随后他又睁开了眼睛:“也是。咱们早点去。”
李南风道:“早上?”
晏衡坐起来,一面拿衣裳过来给她套上,一面道:“前几日我瞅见他们都在商量着给你什么见面礼,今儿咱们可有大笔钱财可敛,当然先把钱收回兜里再说!”
李南风可没想得他这么深远,说道:“你怎么连自家的钱都不放过。”
“这本来就该是往兜里收的,又不是我算计来的。”晏衡理直气壮。
听起来倒也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太中听。李南风道:“回头你可别给我出洋相,我可是要面子的。”
“怎么会让你出洋相?”晏衡给她拢头发的手停住,“我怎么舍得你出洋相?”
李南风面上微红,双手往他散着的头发上胡乱揉了几揉,然后飞快下了地。
双脚刚落到地上,双腿一软,她忽然又嘶声弯了腰。
晏衡赶忙下地将她环住:“怎么了?”
李南风脸上一片尴尬。
晏衡立刻也明白了,脸上同样尴尬起来,新婚夜嘛……
他对上她眼睛,而后又轻抿唇,然后将她抱回床上,拿来衣裳鞋袜子一件件地给她穿好,说道:“我本来以为很克制了,谁知道会……你别恼我,今晚上我肯定会小心。”
李南风扯扯他一缕头发:“今晚上你还是去睡书房好些。”
晏衡抬头笑了一下:“我才不睡书房,我哪怕是睡门槛我也不睡书房。”
李南风也笑了,捏了捏他的脸。
02
前世陆铭在书房里偷腥,也被李南风撞见过,虽然没有后来那么露骨,到底是有的。
晏衡说不睡书房,李南风就知道他是在避嫌。这么有觉悟的少年,她怎么会不爱?
承恩堂磕头奉茶的时候,少年也果然表现极好,俨然一个稳重的王府继承人,煞有介事地引见家里所有人,且处处展现着温柔小意,让晏驰在李南风的余光里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一旁晏弘倒是笑微微地看着他二人,一副满怀欣慰的老大哥的样子。
李南风也确实收获了一堆宝贝,靖王和靖王妃给了一双玉如意,沈侧妃给了一套头面,晏弘晏驰他们两双夫妇都有礼物相赠。
就连摇摇晃晃才会走路的阿仁看着大家都在拿东西给三嫂,也把自己正在吃的奶糖抓了一颗递过来。
李南风乐了,蹲下来把奶糖吃给他看,把他激动得拍着手啊呜啊呜直叫唤。
靖王见到儿子儿媳双双对对琴瑟和鸣,也很高兴,拉着晏衡训嘱着他为“夫”处世的道理。
靖王妃嫌他话多,阻挠了儿子儿媳新婚燕尔独处,好不容易趁着婚假能名正言顺腻歪几日,谁乐意听他念经?有什么话不能放几日再说?
便清着嗓子把他唤住了,然后打发了晏衡陪着南风回房。
金瓶她们把得到的赠礼抱上桌,偌大一张圆桌上竟摆满了盒子。
没一会儿靖王妃又差檀香送来了补汤给李南风喝,一道带过来的还有从前给晏衡攒下的俸银。
李南风翻了翻账薄和银票,果然有好大一笔家当!
“这么多盒子摆着,咱们是不是很有钱了?”
晏衡就是再不管这些事,终于也看出点眉目来。
李南风嗯了一声,纠正他:“不是很有钱,是相当有钱!”
李存睿给了她价值四五万两银子的嫁妆,还不包括宫里赐的,以及她自己攒的。
晏衡这些年大部分进账都在靖王妃手上拿着,这么一把还回来,谁家才成亲的小夫妻还能有他们这么有钱?
真没想到穷了好几年,最艰难的时候俩人那会儿连馆子都不敢随便下,成个亲倒是发了笔横财!
晏衡听她这么说,竟暗地松了口气。“有钱就好。有了钱你以后就不用再雇人了。”
要是再雇个小白脸回来干活,他怕是连当差都要没心思了。
李南风听到这儿,倒被他提醒了:“从前给我当过幕僚的盛先生,在这方面很是一把好手。但我这一世还没见过他。
“如今咱们有这么大一笔家当,要是能有他来帮着打理就好了!——罢了,回头我让杨琦去湖州找找他看。”
晏衡才刚安心躺在她大腿上,听到这儿又支起身来:“‘盛’先生?你这是还有故人没出来?”
李南风轻瞥他一眼:“盛颐生比我大十岁,眼目下他大概正在湖州跟他盲婚哑嫁的妻子打文字仗吧。”
晏衡微顿,半刻反应过来:“成过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