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蹉跎兮自逍遥无弹窗 第二百零二章
李长文逆着风一个人走,风里隐隐约约的驼铃声,大约是那些骆驼还没有睡着。他对于那个名叫阿茶的小侍女最后说的话有点不明白,他这种人,就算遇上了白金郡主又能怎么样还能跟人家手牵手在月下散步可阿茶那一脸诡秘的样子,又显然在暗示什么。
暗示他癞蛤蟆该吃天鹅肉么?其实他这只癞蛤蟆可真没那份心,虽然有点神魂颠倒,不过李长文还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他一生里没见过女孩那么美,美的不像是尘俗里该有的人,让人看见她无端的就觉得心情平静,似乎一切的艰难险阻都不算什么了。
李长文只是仰慕,多看白金几眼,可以跟那帮玩到大的兄弟说到老,说老子也见过那种不得了的女孩。
他望着营寨外的黑暗,冷月照在戈壁滩上,每种石头都反射着银色的光。
以他这么个路痴的人,没准出去就找不回来了吧他觉得还是把最后一丝念头也打消才好。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几个住的那座帐篷了。风吹帘子,隐隐约约透出火光来,严师父革牵他们还等着自己回去复命。再走两三步就到了,掀帘子进去,今晚就这么睡了。什么念头也不过是一场春梦。走快点儿就行了,免得再这么犹犹豫豫的。
李长文加快了脚步。
还剩十步了,这时候帐篷里的阮琴响了起来,试了几下弦后,低沉嘶哑的歌声响起。居然是那个大舌头的马贼萧士的声音,他大概是等的无聊了,唱一首戈壁滩上的歌打发时间。
李长文知道很多大舌头的家伙唱起歌来咬字都很清晰,却没想到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唱歌那么漫不经心,却又历历深情。
他站住了,听着歌的余韵在风中翻转,心想这些戈壁滩上的男人真是风情又风骚。这么一首歌,唱了两个人,过了几十年,直到那美丽的姑娘都老了。
“李长文不会是私吞了东西跑路了吧”季三疑惑地说。
“蜡我萧士可不饶他!”萧士放下阮琴,“蜡么久不肥来,兰道白金郡主还费留他呲饭”
燕师父掀开帘子往外张了一眼,沙地上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远处的骆驼们趴着睡觉,驼峰聚在一起仿佛群山。
“别猜疑,大概是贪玩,四处溜达去了吧”严师父淡淡的说,“这小兄弟人蛮不错的,只是喜欢耍小聪明而已。”
“驾!得儿喂!”李长文在骆驼身上加了一鞭。月光下戈壁如银,双峰驼迈开宽厚的双足,奔跑起来堪比骏马,还要更加平稳,风从耳畔往后流过,李长文意气风发。
认准了去往珠玉泉的方向,他就一往无前了。这时候要是遭遇夜骑归来的白金,他李长文的身影骑在骆驼上必然高大几分,于是骆驼和马擦肩而过,跟里写的英雄美人的相遇相差无几。
可是要怎么解释自己夜里偷了人家的骆驼出来瞎跑呢总不能说自己也是出来活动活动,瘦腿瘦腰的。李长文一路上都在思考。
骆驼停下了,正前方有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十字形的木架插在沙地里,在两棵枯树间以藰牛皮索子扎起来,足有一人高,一颗猫头鹰的头盖骨挂在上面,乌黑的眼眶和李长文对着,看起来有点滑稽。李长文给骆驼加了两鞭子,骆驼哼哼了两声,不肯走了,鞭打对于这种皮糙肉厚的大家伙来说根本只是挠痒。
“捣鬼的畜生。”李长文只好从骆驼背上跳了下来,往前张望,居然看见了一片灌木。
戈壁滩上也不是没有树,不过多半是骆驼草和仙人掌这些东西,灰蒙蒙的没有多少绿色,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已经枯死了还是活着,能看见棵胡杨就算很不错了。可是前方却是一片影影绰绰的墨绿色,像是画匠笔下一滴浓绿的颜料滴在了褐黄色的画布上。
“珠玉泉”李长文想。
听其他人的说法,附近没有什么大绿洲,来往取水都靠珠玉泉。珠玉泉是大泉,十八个泉眼,终年不息,汇成大大小小十几个水池,号称“珠玉天镜碎”,说得它如同一面被打碎的天镜,在晴天时颜色随着阳光变化,从湖蓝到翠绿甚至绯红,是戈壁滩上难得的景致。白金如果夜游珠玉泉,听起来倒也合理,就算白金不在,难得路过这里,也该是去看一眼的。
李长文把骆驼拴在木架上,整整衣裳,把头发往后捋了捋,这是防备与白金不期而遇。
他无聊的伸手指在猫头鹰头盖骨的眼眶里挖了挖,然后越过木架,迈步向前。
“长文兄弟也不见回来,闲着没事,大家也都睡不着。都是跑这条线的,不如讲讲戈壁滩里的趣闻,图个乐子”革牵环视众人。
“我跟燕师父新出来混,也都是道听途说,没什么可讲的。”季三笑着摆摆手。
姬烈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大,满脸“讲故事这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燕师父嘿嘿干笑两声,“我们当路护的,哪会讲什么故事,没事的时候都是聊聊女人。”
萧士瞥了革牵一眼,“我色头大,不讲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