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追凶无弹窗 第四十七章 地下室
老疤被蒋沐阳从地拎起来,他本来想再挣扎一下,结果手腕一凉,一对明晃晃亮晶晶的东西套在了面。如果现在还猜不出对方是什么人,那他也就白在北营子混这么多年了。
“警官,我可没做坏事儿,你们这是干嘛?”
严一帅下摸着他的口袋,翻出了一张身份证:“毛建业,名字倒是不错。”
他打量着老疤,证件是前些年的,照片的人看着比他年轻得多,但脑袋的那道疤却已经存在。
拍张照片发给吕东铭,他把身份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面包车停在巷子口,老疤被塞进车里,带到市公安局。
与周楠的待遇不同,他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
几张A4纸放在审讯桌,严一帅拿起来翻了翻:“哟呵,老客了。”
毛建业,也就是老疤今年二十八岁,莲城本地人,户籍地址就在北营子。
三岁的时候父亲因抢劫被判了死刑,如果放到现在也许不至于,但他爹倒霉,正赶严打时期,属于顶风作案,性质恶劣。
一年后,他母亲抛下孩子跟别人走了,从此再无音讯,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好在两间平房是自家的,让这祖孙二人尚有片瓦遮身,不至于流落街头。
老太太靠帮人做零活、捡废品把老疤拉扯大,在他十三岁那年撒手人寰。
彻底没人管的老疤拒绝去孤儿院,也不再学,以前他就总在街面混,现在终于成了正式的小混混。
“十四岁因偷东西进少管所,十八岁参与斗殴被劳教,你那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严一帅撩了一下眼皮,也没等他回答,又继续念,“二十二岁因寻衅滋事判了三年,出来后还被拘留过两次。”
“看来,你这些年就没消停过啊!”严一帅把资料往前一推,“这儿的规矩你也熟,我就不啰嗦了。给你个机会,自己说吧,最近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吃饭、睡觉、赚钱。”老疤打着哈哈,他可不是周楠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鸟。
想要撬开他的嘴并不容易,严一帅早有预料,也没急着逼问,由着他在那胡诌了半个小时,把人送去了羁押室。
之前周楠说过,老疤让他把梅青与约到北营子东边的电影院。
老疤被带走的当天下午,一队警察来到电影院进行消防安全检查。
与以往不同,这次检查来的人比较多,检查的也很细。从放映厅到放映室,从顶楼到底层,每个角落都没有被放过……
跟警察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老疤清楚,警方找不到证据,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得放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抗过这二十四小时。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老疤都没有再被提审。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里不免在想,这次出去,一定得赶紧离开北营子,甚至是离开莲城,找个远点儿的地方避避风头。
中午吃过饭,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被人叫老疤习惯了,冷不丁听到“毛建业”三个字,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地盯着门口的警察,直到对方再次开口:“怎么的,还舍不得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老疤眉头舒展:“哪能啊,我是太高兴了。”
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地到了门口,抬起双手,脸陪着笑:“给您添麻烦了,警官。”
“不麻烦,走吧。”对方只往他的手腕瞥了一眼,朝外摆了摆头,丝毫没有给他打开手铐的意思。
这让老疤的心不禁有些发沉,难道是被抓着什么把柄了?
按说不应该呀,都处理得挺好的。
出了羁押室,他又看到了昨天那个年轻的警察。那小子长得挺精神,身手也不错,却恰恰是他讨厌的那一类。
因为这种人一看就是在阳光下长大的,跟他完全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电梯行,老疤的心却在往下沉,直到在走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努力着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可还没等他从那双疲惫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人就被旁边的警员推着拐了个弯,进了另一侧的走廊。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几个背影,而他则是被带进了昨天的那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已经坐着个人,正是昨天审他的那个细麻杆。
他被安置在审讯椅里,其他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三个人,但老疤知道,一定还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个屋子里的动静。
片刻的寂静过后,严一帅按了手边的遥控器,墙的显示器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老疤的瞳孔骤缩,那个地方他当然认识——北营子东边电影院的地下室。
几个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其中一个人拿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瓶子,对着地面、墙壁,以及地下室里简单的家具按下了瓶口的压力泵。
画面中的光线被调成了诡异的暗色,沙发前的地面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印迹。
老疤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对那团蓝色并不陌生,在他的印象中,那曾经是一片腥红。
画面戛然而止,老疤的目光却还停留在面。
“鲁米诺试剂,无论血液被清洁得多么干净,只要喷去,就能显现出来。”严一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随之几张照片落在面前的挡板。
当照片被一一排列开后,老疤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两张还好,证件照和生活照,后面的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全身浮肿的尸体,狰狞的面部特写,惨白欲破的皮肤,突出眼眶的混浊眼球,翻出嘴唇的舌头……
如果不是曾经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很难将这几张照片联系到一个人身。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胃里一阵翻滚,刚吃过的午饭几欲涌,老疤闭眼睛,努力压制着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怎么样?还用我再给你些提示吗?”严一帅收走了照片,退后两步,倚在审讯桌的边沿,居高临下睥睨着审讯椅,牙关紧闭,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