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漫游指南无弹窗 第299章 诅咒
虽然能够预料到监狱里的人对于这次难得活动的热情,但秋玹也没想到就连平日里冷冰冰好像多跟他们这些犯人说句话都能当场掏枪的狱警竟然也那么兴奋。就在她从牢房走过去的这段短短路程里,已经听到了不下二十个狱警在压低声音下注,目前来说赌B区赢的赔率是最高的。
这也好理解,首先不出意外的话A区那几个手指数得过来眼高于顶的犯人们是不屑于“自降身份”来参加这种清算活动的。而除开A区,那么相较于其他区B区虽然人少了一些,但人均实力是最强的,就算B区的犯人挑战下面区犯人赚的积分只有100,但架不住这100分几乎是百发百中啊。
除了B区,接下来下注最多的就是C区。这个区是最容易卧虎藏龙的区,尤其容易翻盘,只要有人跨区挑战成功,一个人头就是500的积分,而且C区人数仅次于D区,无论是实力方面还是人数方面都不会落于下风。
至于D区……跟A区的赔率是1比1,这么乍一听上去觉得还挺牛逼吧?竟然都跟A区一比一了!事实上谁都知道A区来参加这种比赛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那么就可以由此推得“D区能赢”这个可能性在人们心中的比重。
秋玹听着听着就不禁在心中流下两行热泪,偏偏自己区的那些不省心犯人们竟然在沉默过后都毫不犹豫地给她选了“为了赢!”这个选项。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就算秋玹再怎么想混,也没脸做出老大当场反悔说重来这种丢脸事来。
今天晚饭D区的食堂吃得像要打仗。
“还有三个小时五分钟!”身边不断传来其他犯人压低嗓音难掩兴奋的倒计时,还有几声交谈怪笑,更有已经完全坐不住了的犯人多次借着什么“担心老大胃口不好来看看老大吃饭”这种借口跑到秋玹身边明里暗里打探团队赛有什么指示。
到后来秋玹实在没忍住,放下塑料餐叉瞥了他们一眼,“就算凌晨开始了,但那时候是宵禁时间我们都被关在牢房里出不来不是吗?真正开始不还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吗?”
“未雨绸缪啊老大!”
“就是啊老大!我们不可以被其他区的人抢先!”
“提前准备啊老大!”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秋玹:“……”
妈的。
头一次觉得“老大”这个词那么烦人。
……
凌晨躺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听见外面一声长而尖利的不间断警铃声。那铃声一共持续了将近有半分钟的时间,在铃声结束的末尾,隔壁几个牢房里犯人的欢呼声几乎都要掀破房顶。
秋玹能够清楚听见睡在自己斜上铺的花臂大哥也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发出嘶吼了,但似乎是顾及着自己这个老大在场的情况下,还是忍着没出声,只是那床铺上面一抖一抖地看起来憋得实在辛苦。
好不容易等动静平息下来一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就听到隔壁不远处牢房外传来阵阵警棍急促敲击铁门的巨响,似乎是有狱警大声呵斥着“给我停下”,随后不断有嘈杂人声、金属碰撞闷响、以及不清不楚的大声咒骂传来。
湘从上铺坐起来一点,“已经有人憋不住跟室友打起来了。”
秋玹现在只想一人一拳直接自己拿下队友人头的几百积分。
等到好不容易熬过晚上,早起的铃声又响起之后,D62牢房的几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的情况已经发展到狱警拦都拦不住的局面了。
从今天起往后的一个月内,包括早操时间在内的将近所有活动形同虚设。就拿今天早上举例,早操还没跑到一半的时候,确切来说,是其他区的跑操队伍进入视野之后,率先就有几个好斗兴奋了一整晚的犯人纠缠着打在了一起。这股躁动影响着所有路过的犯人,在几分被迫几分主动之下,早操操场已然沦陷为一片暴力的天堂。
秋玹下意识去找自己那小可怜室友,就怕一时没看住他就让人给揍了。毕竟对于D区之外想要刷分的犯人,像玄溟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庇护者的犯人是最容易下手的。
明明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跟自己待在一起呢,刚一走神的时间又不见了。
秋玹在心里骂着为什么室友那么叛逆,又想着应该不会跑太远,于是在D区操场搜寻了起来。但是现在场上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认识的不认识的犯人全都杀红了眼缠斗在一起,更何况现在D区是主战场,那些上面的区都想着能够来D区找比自己弱小的犯人刷分。
而且有些自己区的犯人啊,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知道躲躲,别人一挑衅就像被激怒的斗牛一样冲上去了,然后就被人家按在地上打。
一个个全是烦人精。
她臭着脸踹开面前一个C区的犯人,又背后长眼睛一样直接把一个想要跳过来偷袭的犯人给卸了膀子。完了卸完了之后回头一看,好嘛,那个偷袭的犯人是没看清自己扑过来的一个自家D区的犯人。
秋玹耐着性子甩开那个犯人,匆匆绕着操场边缘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后一秒胖子十分有眼力见地凑上来——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自己主动扑上去去跟上面区的人打架——道:“老大在找什么吗?我们D区是不是需要商量一下对策?”
“看到玄溟了吗?这点时间应该走不远……现在这种情况我还商量个狗屁对策这帮肌肉长在脑子里的蠢货!”
提起这个秋玹就火大,明明昨天还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想要赢,结果一开始就给她直接上来一个梦幻开局。不过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找到室友,不然就凭现在完全失控的场面他能被那帮杀红了眼的犯人直接活活打死。
“啊那小子啊……”胖子皱眉想了一会,“我五分钟前确实还是看到他来着,他当时不就跟你在一块吗?然后好像是……被C区的几个人带走了?”
“带哪去了?”
胖子:“具体方向没看清,不过应该是边边角角这种地方吧。”
等于没说。
秋玹匆匆忙忙找遍了几个D区活动操场的隐蔽处,都没看见室友的影子,后来还是中途遇到一个皇后团的成员给她指了路说是好像看见玄溟被带到C区的活动操场去了。
又是五分钟过去,她总算是在C区操场的一个角落找了被堵在墙角的室友。
室友高高大大的身型委屈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前那个C区犯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面上带着震怒,明明是几拳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把弹簧刀掏出来了。
秋玹冷下脸。
她什么也没说,当即趁着那个掏刀的人注意全在室友身上,从背后子母刀一转给抹了脖子。同伴温热的血液洒在地上,另外几个C区犯人在怔愣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同样摸出武器一左一右制住了秋玹的动作。
除了那个被抹脖子的,一共剩下五个人,其中有四个手上拿着刀,一个则是赤手空拳。
飞快确认了一遍局势,右手手肘狠厉往边上一个制住她的犯人一撞,几人以为她要动手纷纷围聚上前,没想到那人竟身子一矮蹲了下去,手掌啪的一声按在了死去同伴的脸上。
这是要干什么?
几个犯人没见过这一出,当下也不打算再过多浪费时间,前后左右全范围包抄了上去。一个女人趁着她起身的时机将手中磨得极快的弹簧刀刺了过去,不出意外地刺进一片温热人体,她面上一喜,刚转动手腕想要借着刀上的血槽放点血,就看见那个被她刺中的“人”转过了脸。
女人没绷住惊叫了一声,身边几人随着她动作看过来,全都大惊失色。
那个重新站起来的“人”,分明就是他们几秒钟前刚刚被抹了脖子确定死透了的队友,现在脖颈上那道几乎要断裂脖子的伤口还因为新鲜着往外滋着血,但除了死气的眼白之外动作熟练朝他们攻来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一样。
“你……你是死灵法师?!”
五人中唯一一个手上没有拿刀的犯人站在一边惊异开口,看了半晌,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
秋玹不想开口跟他们比比太多,趁着剩下四人被尸体“复活”这件事震惊得吸引注意,手中子母刀毫不留情朝着几人挥去。那个女人因为离得最近惨遭毒手,后刀锋一转的瞬间,秋玹突然整个身子绷紧了几秒。
她脚下一时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小石子给崴了一下,正是这一下,手中刀刃没有如预料那样刺中要害。
怎么回事?
身后被病毒操控着的尸体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刺耳嚎叫声,秋玹顺势抬手一挡拦住其中一个犯人的偷袭,却在下一秒感到手中刀刃相击的位置一个打滑,虽然还是勉强躲过了但是被自己身前虎视眈眈的一个犯人往锁骨上方来了一刀。
太巧了,好像是战斗中所会遇到的所有发生概率都极其小的巧合在几分钟内全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小“意外”都很微不起眼,但是在这种反应极快几乎按照本能打斗的场合里,却是足以致命的。
不是秋玹自己的大意,不是那四个拿着刀的犯人,就只能是唯一一个站在旁边貌似观战的人。
她之前听临渊的成员们提过一嘴这种能力,类似于诅咒别人让人不停倒霉的力量。不是什么太强大的能力,但是在战斗中往往会很烦人。
得先把那个人解决掉。
这样想着手中计算好角度刺出的刀刃还是在“霉运”下刺歪了,那四个犯人反应过来极有经验地重新配合着击杀了自己队友被操控的尸体,现在正牢牢拦在秋玹面前不让她接近那个在背后下诅咒的犯人。
秋玹避过一击,将手伸进了随行空间里掏了枚布偶出来。
没猜错的话,那个被保护起来的犯人实际打斗实力应该非常的弱,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复制出一半实力的布偶应该就能解决。她刚准备要把布偶朝那个方向扔出去,下一秒,一直若有若无没有实体缠绕在她身上的“霉运”,却突然消失了。
不只是那几个犯人,秋玹也愕然停下动作回头去看。小可怜室友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刀片从那个犯人脖子里拔出来,又僵硬着脸接连捅了好几次。
小刀片贯穿皮肉再被反复带出,顺着温热血液溅出的噗嗤声,那个犯人瞪大眼睛像是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最终头一歪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室友垂着眼睛去看自己手上染血的刀片,上面既有那个犯人的血也有他自己因为握刀不熟练而自己划破的。看了一会,他突然抖着手把刀片扔在地上,虽然面上依旧面无表情不显半分,眼神确实是慌乱着的。
他在这个世界里手上从来没沾过血啊。
秋玹有些心疼起来,虽然知道在清空记忆之前秦九渊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他来说,对于这个世界的玄溟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从新开始的。
他拿着这个世界给他安排好的身份剧本,认定自己就是世界的原住民。今天突然在监狱中第一次杀了人,心里肯定还是慌乱着的吧。
秋玹叹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几个犯人一副活见了鬼的神情,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空隙几刀下去了解了这场打斗。
六个C区的犯人,一共是3000分。
她没怎么在意分数的事情,将子母刀收了回去,还特意把手上的血擦了擦,走到了室友身边掏出凝血剂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室友一声不吭地垂着眼睛看着,突然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喷瓶。
“怎么了?”秋玹看他。
下一秒锁骨上方的位置凉了一下,室友手里认认真真地拿着个小瓶,在给她处理那道根本算不上伤口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