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演绎法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章 九曲回肠
挂断电话,邓西伦把玩着手里的白嫩鸡蛋,脸上的笑容亦是倏忽收起。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而美丽的女人更是天生戏精!程晓攸,这个女人果然是有问题!本就勉强的喜悦被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断,邓西伦突然感觉心情无比糟糕。在与何雯丽相会被袭之后,他就将对方所托之事顺水推舟的抛诸脑后。而何雯丽似是为了免于麻烦,也并未再行催促。
程晓攸为何会在此时给自己打电话?这其中肯定蕴含某种阴谋,但阴谋的目的又是何因?相助那个女杀手来设计自己?在这个时间点下场,即使仅是出于搅局的目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何况以程晓攸的聪慧,又岂会参不透此中的诡异危险?
而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即便一个傻子都会忍不住翻白眼。
难道她只为下场活跃气氛?
邓西伦眼角抽动,心思百转,手中的鸡蛋已经被他捏碎。无论如何,程晓攸在这个时候约自己外出绝非无意之举。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见个面又能解决什么?
自己现在已经身败名裂,别人唯恐避之不及。而她自身也是麻烦纠缠,难以厘清。所以,这个女人已是一个危险角色。
但以警方对自己的监视程度,且程晓攸的身边又有警方保护,难道这是得到了警方的默许?但即便不是圈套,这个情感憨直的女人也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是警方在利用自己钓鱼?还是那个蠢女人单纯的个体行为?左右思量之下,邓西伦一时间也是难以决断,烦躁之意更甚几分。
“你要学会接受难以接受之事,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这还是邓西伦的父亲在他母亲离家之后对他说的话,当时似是而非,现在却是明白了内中的几分苦涩之意。
男人要经过疯癫的磨砺才可变得成熟,而女人却是越成熟越疯癫?想到父亲,邓西伦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冽。
没有人可以利用我!
“叮铃铃……”电话铃音再次响起。
邓西伦恍然回神,迟疑片刻后他接起电话,“这很奇怪,原告给被告打电话,难道是想在审判之前,先宣誓一下自身的道德高标?”
“这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在面对女人时应有的风度。”话筒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罗玉竹。“也是,你始终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即使再活一世又能如何?邓西伦,我要见你一面,不是以原告与被告的身份。当然,也不是曾经的身份。”
“还真是女人,居然如此现实。”邓西伦兀自轻笑,“我曾经拯救过你,在你幻想破灭,身心俱疲之时。”
“你还真是天真。”罗玉竹的声音无喜无悲,“直接说吧,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别再纠结什么身份,你现在还有资格说这些吗?”
天真?难道当初罗玉竹嫁给自己就已心怀叵测?回想二人相识时的点滴细节,邓西伦的心中再次泛起波澜。
“我……,”他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心思,“我最近的情况不太方便,可否过两日,等我的门前清净一些?”
“后天晚上八点,在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罗玉竹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不是明天?为什么要与程晓攸约在同一天?邓西伦愈发感觉其中蕴含某种阴谋,这绝不是巧合!都是在晚上,甚至连时间也仅相差半个小时!这两个女人目前都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若说相互没有勾连,只怕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智商!
“可以!”几乎是未作任何迟疑,邓西伦脱口而出,“我很荣幸,也很期待!”
“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气度!”邓西伦可以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冰冷的戏谑之意,罗玉竹不加掩饰的恨意有若实质。似是穿透空间,扑面而来,“请穿得郑重一些,虽然现在还只是初秋,但我想看到冬末初见你时所穿的那套西装。希望你还保留着。”
“那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怎么舍得丢掉?”邓西伦恹恹轻语,“毕竟不是女人,衣服还是旧的穿着熨帖。”
“还有念想就好,再见!”罗玉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邓西伦的心情意外的平静如初。三重否定可以令事情回归其本来面目,至少在即将面对的这两个女人身上是如此契合。否定阴谋,否定相互联合,否定彼此的相同目的,那么最后就只存在一种可能。后天,那个女杀手一定也会有所动作!
“不要轻言放弃,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的绝望。虽身处黑暗,但若心存光明,便可披荆斩棘,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父亲曾经如此感慨,却又摇头叹息,“而这,才是一句真正的谎言!当你身处光明,却感觉连身后的影子都已剥离,那才是真正的绝望与孤独!”
在那之后,父亲便已超脱。疯癫自诲,骄傲不再。
“规避风险是人的本能,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延展,你会发现,你最终所能规避的,只有你愿意相信的事情。”这也是父亲说的,即使是在他疯癫之后,他也如是往复的无谓重申。
这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悲哀!
所以,我要继续挣扎!
即使是因果加身,轮回不复,彼岸难渡。
邓西伦在心中小声低语,嘴角露出莫名的微笑……
晚餐时分,经望川终于是见到了消失几日的简昕宜。简单寒暄之后,二人径直来到经望川的书房。
“二姐,是有新的情况?”经望川递上一杯红茶,开口问道:“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建议还是等到晚餐结束之后再说。”
“少见多怪!”简昕宜接过水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在我们这一行,一两天不睡觉是常有的事情,何况我这几日也没有耽误休息。只是事情总是七拐八绕的收获不大,所以,我这只是心理层面的疲劳,有个好点的消息就可恢复如初。”
“心理疲劳才是真正的疲劳,既会影响判断,又会……”
“好了,你说的我都懂。”挥手打断经望川的絮叨,简昕宜很没形象的偎进椅背,“说正事,复检结果很不理想。在之前的几起谋杀现场,肖队又安排了两次复勘。我们在吴索被杀的修车厂后院,找到了几丝亚麻色的发丝,只可惜与现场遗留的那根箭矢一样,其上没有发现任何的dna痕迹残留。
发丝是人工合成的假发,制作精良,应该是某个国外品牌。看来你小子当日的确是运气不错,虽然只是削落了一缕发丝,但吴索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依然很有准头。还好你没有冒然出击,否则以你的身手,在同时面对两个对手的情况下也一样难免受伤。”
简昕宜说着白了一眼经望川,见对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不禁又拔高了几分语调,“你不要这幅态度,好运气不可能一直有。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吗?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冲动之下的决定,往往没有后悔的机会。所以,……”
“我知道了,谢谢二姐!”经望川收敛笑容,讪讪颔首,“你这么着急找我肯定不会只有这点发现,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哼!知道就好!”简昕宜喝了口水,眉头稍稍舒展,“邓西伦有个与他关系较为亲密的女学生叫作佳思幕,校籍的登记信息是马来西亚的交换生。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把此人与瑞贝卡的照片做了技术比对,虽然佳思幕的照片经过伪装修饰,但二者的骨间距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为同一人。”
“然后呢?”经望川很煞风景的插口。
“然后,这个女人在雷斌死亡前十三天便离境回国了。”简昕宜无奈的摇摇头,“所以,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还有但是吧?”经望川耸耸肩,给了简昕宜一个请继续的眼神。
“但是,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复核信息已经确定,二零一四年新年夜死于伦敦的帕特里西小姐,与澳门警方提供的帕特里西小姐的生理信息样本完全相符,的确是其本人。”
这段叙述像是一段废话,但简昕宜却是没有迟疑,依旧语气沉稳的缓缓道来。
这当然不是什么废话。“所以,无论帕特里西的父母是否承认,他们当年肯定还有第二个孩子!”经望川的眼神明亮,“当刨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所以,当下的这位帕特里西也是瑞贝卡!”简昕宜继续道:“而且与死去的瑞贝卡一样,都有很扎实的戏剧功底。因此,杀手r不借助第三者便可摸清几名被害者的详细情况也是可以成立的假设。
虽然核实这位瑞贝卡的真实信息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之前很多难以解释与串联的案件疑点也可得到很好地释疑与并结。至少之前r大致的活动轨迹与时间脉络都可得到较为清晰地印证。”
“有了这个脉络,我们分析r之后的行动步骤也可有较为明确的针对方向。”经望川微笑摊手,“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