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演绎法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十面埋伏
“虽然结果指向并不明确,但雷斌与宋立成案中的神秘女人,消失的会所经理楚哲,程晓攸身边的向日晚,邓西伦身边的佳思幕,都有可能是这个女人伪装的虚假身份。”简昕宜手指轻敲膝盖,目光灼灼的盯着经望川,“现在只剩下邓西伦这个唯一的目标,你认为r会以何种手段、何种身份去完成这最后的一击?”“这个还真不好说。”经望川揉搓着下巴,目光有些游离,“但我有一个直觉,r会以既有的特定方式进行这最后的谋杀。”
“既有方式?”简昕宜疑惑地问道:“你是指端木那本《死亡刻度》里的某个谋杀情节?可之前的一系列谋杀案件中,并未发现r有近似的模拟痕迹啊?”
“所以我才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直觉。”经望川习惯性地发散着自己的视线,“虽然之前没有发现r的模拟痕迹,但她在谋杀赵东林时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固有计划节奏,我想,这绝不是r临时起意的强制性自我修正手段。她是在强化自己的临机应变能力,是一种极限施压,是在为最后的行动做准备。”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有点意思。”简昕宜点点头,“那你认为r会模拟其中的何种手段?也是极限施压的那种?”
“嗯!可能性很大。”经望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沉稳而坚定,“只有对目标人物施以持续性的压迫,才可最大限度的满足报复过程带来的极限愉悦。而这种持续性的压迫,尤以摧毁目标人物的心理防线为第一要义。当**变成绝望,继而在绝望中慢慢疯狂,最后再令对手在疯狂地挣扎中迎来最终的不甘。这,才是完美的报复手段!”
“那你认为邓西伦又会做何种应对?”简昕宜突然转换话题对象,没有继续究竟r的报复方式。
“邓西伦?”经望川眉头微皱,眼神却是随着转折变得明亮,“邓西伦的确是一个最大的变数,但他最近的种种反常表现,使我对他的后续应对更加担忧。”
“哦?”简昕宜嘴角微翘,“这似乎与你之前的判断并不相符,难道邓西伦不应该是那种阴鸷与暴戾并存的难缠人物吗?你这也是在进行自我修正?”
“并不是性格判断上的偏差,而是邓西伦在面对初级压迫下的反应与我之前的预判有些矛盾。”经望川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也是犯了理论性错误,一个很幼稚的思维惯性错误。
思索片刻,他才斟酌着开口:“邓西伦现在的反应很奇怪,他似乎是陷入了一种自我麻痹的臆想状态。也可能是文化人的某种通病,邓西伦虽然也在进行自我强化,但他却在切实的压迫下屏蔽了某些不愿认知的实际差距,从而与现实状况愈行愈远。”
“臆想?你是说他准备靠自身的力量应对即将面临的危险?”简昕宜微感错愕的反问,“有什么依据?”
“没有。”经望川摇头,“前两天,邓西伦与何雯丽约会遇袭。虽然有些意外的成分,但我感觉,邓西伦企图摆脱警方的监控行为是有计划的预谋,他与何雯丽之间应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么邓西伦摆脱之后的目的是什么?逃跑?隐匿?之后消失?这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预期。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似乎都与他之前的表现相背离。”
“是有些反常,但既然被意外终止,那么一切也就成了猜测。”简昕宜摇头低语,“邓西伦虽然有些神经,只怕逃跑这么幼稚的选项他还做不出来。但他那天的举动显然也是经过仔细思量的,所以,这其中的内情只怕唯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也不一定,”经望川似乎还陷在自己的逻辑世界里,“应该还是有脉络可循的。邓西伦现在已是草木皆兵,但他的视角还是有局限的。比如女人,就是他的第一设防序位。所以,我们只要筛查一遍与邓西伦有过利害关系的女人,就不难找出他的目标对象。”
“等等,局限?”简昕宜瞬间挺直脊背,抬手止住经望川,“你这是话里有话,难道你还有其他的猜测?”
“嗯!”经望川点头,“虽然r的具体信息还有待核实,但我有一个推测,当下的这个瑞贝卡,应该是一个男人!”
“男人!?”简昕宜的声音陡然拔高,“理由?!”
“理由有三点!”经望川伸出三根手指,目光的焦距投向简昕宜背后的虚空。似是穿透层层迷雾,看向未知的远方,“第一,你还记得端木那款纪念手表背后的铭文吗?“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这是法兰西诗人兰波《地狱一季-永恒》中的一句诗,和他的所有诗歌一样,无关纯粹的唯一,只有迷幻的宣泄。
“要么一切,要么全无。”这是超现实主义诗歌的中心,但r节选的这句短句,应该是有具体的所指。“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从这两句的关联,再结合兰波的性取向,便是我怀疑r的真实性别的第一点理由。
第二,已经死亡的瑞贝卡的照片上有颈部区域显示,可以根据喉结性征明确其身为女性。除此之外,我们手里没有任何可以明确r的性别资料。我虽然有面容失认症,但我在酒吧里见到的瑞贝卡,颈部也是有纱巾遮掩的。现在想来,那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装饰!
再有,会所的经理楚哲,此人虽然在消失前销毁了所有登记信息内的图像资料,但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会所内工作了近两年时间,如此长时间的性别伪装又岂会不露一点马脚!可为何所有人都未曾对此提出怀疑?我新招纳的原会所员工黄凯本是侦察兵出身,连他也未提出疑义,你对此又能作何解释?
第三,r穿庭过院射杀宋立成,雨夜追袭吴索,奔转百里格毙赵东林,这一系列的谋杀其实也是一个渐变的递进过程。而且我回想那次与r的交手细节,对方的跨步间距,提纵的发力习惯,还是与女人存在细小差别的。只是我们限于前两起谋杀的细节特征,思维难免陷入惯性的逻辑误区。”
“你怀疑端木与r是同性恋人?”简昕宜神情微愕,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似是直觉合理却又难以一时消化,“这似乎不大可能吧?若真如此,那端木与罗玉竹的感情你又作何解释?”
“这点我也想过,很可能只是一方的单恋。”经望川收回视线,轻巧的打了一个响指,“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在伦敦留学期间,真正爱恋端木衍的其实是r!而且r与端木的相识时间,应该还在同胞姐妹瑞贝卡之前。只是当时碍于某种情况,r并没有机会表白。其后端木因为自己的遗传病史与罗玉竹发生情变,r便将瑞贝卡推上了第三者的尴尬位置,借以维系二人之间难以明言的另类情感。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端木在回国后,几乎彻底断绝了与瑞贝卡的相互联系,且并未引起亲密之人的任何怀疑。因为之后的桥梁纽带,很可能都是r替代完成的。这点也可从焦自华描述的端木与r之间的似是而非的“知己”关系得到一定的印证。”
“有道理!”简昕宜一拍大腿,嘴角勾起,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嗯呐,这样我们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而且我现在也有一种直觉,在这最后的一击中,r很可能会以原本的身份出现。这样的奇诡变化才能给邓西伦一个意外的惊喜,绝望而不甘的surprise!”
经望川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耸耸肩。
简昕宜兴奋的起身,转过桌角,“小弟,今天的谈话暂时保密,跟谁都不要提起,包括我的师傅。姐姐我也要借机施展一番手段,刷新一下那些老派的三观。”
她抛给经望川一个白眼,“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两个姐姐最近可是都没闲着,都在各自算计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冒牌作家。还有何雯丽,其后再加上一个杀手r,这还真是热闹的很!”
“这样怕是不好吧?”经望川有些迟疑,“即使确定r是单独一人,这其中的风险还是很高的。何况你还要顾及邓西伦的安危,到时怕是力有未逮,难以照顾周全。”
简昕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不用说得这么含蓄,行动时自然是要通知队里的。而我要的,只是领先一步到达现场。邓西伦呀邓西伦,瑞贝卡啊瑞贝卡,任你们奸猾油似鬼,最后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也好,浑水才好摸鱼。对了,你听过《十面埋伏》这出戏嘛?”
她挺直脊背,眉眼间闪过一丝别样的妩媚。行云流水般绕过面前的经望川,简昕宜甩腔走板,浅唱低吟,“十面伏兵云雾笼,八方合击霸王穷。运筹帷幄定天下,随使刘郎唱大风……”
屋内光线渐暗,只有简昕宜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在这不大的房间内悠悠荡荡的徘徊婉转……
倏忽间,经望川似是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