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出击无弹窗 511 茫然若失
邝霞独自一人坐在列车长乘务室,眼泪汪汪。实话实说,她现在不敢惹江虹生气,刚才实在忍不住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推了江虹一把,情不自禁关上了门。
转眼之间,她的心里有点懊悔,害怕江虹不理他了,但又不想开门喊他回来。
列车正在飞速向前,窗外是广袤的原野和冬闲的土地,城镇,村庄,向后流逝。
反思她和江虹这段感情,总是觉得来之不易而又非常脆弱,终于要走进婚姻殿堂了,事情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潜移默化。斯雨兰出狱了,黑哥心里似乎旧情难忘,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口口声声说是补偿雨兰,因为是他开枪打死莫豹,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自己原先对此并不在意,觉得顺理成章,情有可原,而且她内心也非常自责。9月27日那天凌晨,在辰州开往上海南站的K1280次旅客列车上,如果不是自己坐在餐车,被仓惶逃窜中的莫豹劫持为人质,要带着她一块跳车自尽,追进来的黑哥也不至于被逼无奈,情急之中冒险向莫豹开了枪。那一枪很幸运,不偏不倚正中莫豹眉心,一枪就要了他的命。
尽管她很相信江虹枪法,但是真要遇到枪口对准自己,性命攸关之时,千钧一发之际,她也同样吓的魂飞魄散。她很清楚,黑哥的手只要稍稍一抖,打死的就不是莫豹而是自己。正在拼命挣扎,陷于绝望的她能活下来,躲过那颗致命子弹,全凭她和黑哥心有灵犀。黑哥当时一个眼神暗示,她就知道黑哥想干什么,她该如何应对。正是两人配合默契,莫豹瞬间命归西天,撒手人寰。
斯雨兰确实很理智,异于常人。
唯一的哥哥倒在了江虹枪下,她却从来没有记恨江虹,甚至没有一句埋怨,一声哭诉,好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换位思考,要我就做不到,我一定跟杀兄仇人拼命。斯雨兰这个人看似文弱,实则内心足够强大,能够隐忍,难怪苏姨赞她知书达理,豁达贤淑。不像自己,一点小事就会喜怒于色,撒娇、嗔怪、满脸的不高兴甚至哭哭啼啼,黑哥肯定不胜其烦。这也难怪,我一直在糖水里泡大的,成长之路一帆风顺。斯雨兰虽然有幸福童年,但是随着家庭毁灭,她的人生始终充满艰辛坎坷。没有父母之爱,只有一个哥哥陪伴,现在,哥哥也没有了。
换做是我早崩溃了,跳楼得了。但是斯雨兰很成熟,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文静优雅,冷眼看这世界,面对生活挫折懂得投桃报李,不计前嫌。哪怕江虹是她仇人,永远抹不掉的心头伤疤,她也一如既往善待江虹。所以江虹愿意为她做出牺牲,哪怕因她挨了行政警告处分,他也不责怪斯雨兰。
虽然江虹心里很喜欢斯雨兰,曾经想追求她,但是碍于各种因素,自己终于赢得江虹的心。究其原因无非三点:一是斯雨兰的心里有一道坎迈不过去。毕竟哥哥死于江虹之手,她是嘴上不说,心里藏着;二是她要回北京的,不会为了爱情留在辰州;三是江虹父母早就认可了我,不会轻易更改。正是如此,我才觉得稳操胜券,不在意黑哥跟斯雨兰的来往,甚至我对斯雨兰也很好,处处帮她。
现在,情况有了很大变化。斯雨兰不走了,准备扎根辰州,她心里的那一道坎似乎也隐形了,只有苏姨还没有变。唉!此世今生,能跟黑哥携手到老的到底是谁啊?
邝霞心里忐忑不安,茫然无措。
真说起来,自己也不差啊!我跟黑哥相遇两年多了,一直都在一趟车上工作生活。峡山追捕杜飞,我救黑哥一命;莫豹劫持了我,黑哥救我一命;还有在香井村深夜蹲点埋伏,我的脚被一条蛇咬一口,黑哥放弃了抓人贩子的机会,不顾一切救我。幸好那是条无毒蛇,我俩虚惊一场。归根结底,我俩是共过生死的,这是上天安排,自己深信不疑,我和黑哥才是真的一对。
况且,自己早就进了江虹的家,他的父母都默认了。现在,辰州铁路地区都知道我和黑哥是一对,江虹的未婚妻。虽然没有一个订婚仪式,但是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黑哥必须对我好,真心实意的好。
下个月就要领《结婚证》了。这个关键时刻斯雨兰出狱了,黑哥对我好像有了一点微妙变化?不不,她对我是一如既往的好。当然,他对斯雨兰也很好,刚才在餐车里,他对我不耐烦就是为了雨兰,我有第六感觉。
他的家里有间空的卧室,我一直想搬进去住,苏姨也不反对,就他不吭不哈一直顶着,因为他要给斯雨兰留着。昨天晚上,为了给斯雨兰找个工作,他甚至专门去一趟蓝燕KTV。哼!我很清楚他是嘴上不说,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心里就是为斯雨兰谋划。蓝燕KTV开张两年多了,高阳多次邀他过去看看,哪怕离家不远他也不去。斯雨兰出来了,他竟破天荒的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补偿雨兰还是……我也搞不清楚,邝霞,难道你吃醋了?
冷静头脑想想,我都是黑哥的未婚妻了,我还怕什么呢?哎呀!也怕中途生变。怎么办啊?不管怎样,只要黑哥的父母不变卦,坚持到下个月,我就赢了,黑哥就是我的。
邝霞,爱情是自私的,但也不能因爱生恨,你要稳住阵脚,不能自乱方寸。黑哥,你知道我多么的爱你吗?我们两年多的感情,你可不能辜负我啊!呜……
突然,列车广播响了,预告南湖车站就要到了,邝霞匆匆擦干眼泪,起身开门,走出列车长乘务室,准备组织旅客乘降。
南湖车站开车以后,她又回到列车长乘务室,继续胡思乱想一通,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正在痛苦之中,肖珊来敲门了:“车长,你干嘛呢?一个人坐里面。怎么?你哭了吗?眼圈都红红的。”
“啊?刚才在站台上冷风吹的,已经到内陆了,天寒地冻。”邝霞搪塞。
“昆明倒还好啦!就是路上冷啊!还好停车时间很短,否则我们真会冻出感冒。车长,刚才阿Sir出来巡视车厢,一直没看见他回来,前面一等座的那四个人是他的朋友吗?”
“是他的老同学带三个人坐车。”
“两个女的还好。两个男的看上去怪怪的。”
“怪在哪里?”邝霞笑了。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像好人。尤其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男的,眼睛总是贼溜溜的东张西望,我一过去他就盯着我看,吓的我都不再敢过去了。阿Sir一身正气,怎么还有这种朋友?”
“是吗?”邝霞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黑哥又有事了?我想多了。
“车长,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对了,今天中午他们四个跟着我们一起吃饭,所以我就多带了几个菜。餐车现在正忙,没有空位,等下景乡车站开车,你去餐车加热饭菜,那个时候餐车应该没啥人了。”
“啊?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