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二十年无弹窗 番外 红线之屋·一
宽阔的走廊四面都是透明的琉璃,池塘的波光粼粼映在廊内二人的脸上,晃得都看不清五官。天地无一毫不怜惜地扯着印乐知,印乐知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扶一扶夜明廊的琉璃壁。
天地无一笑道:“小乐知,成何茗不是你想的那样。”
印乐知走得踉跄,气势一点不减,道:“日你仙人板板,你当我是和你说这个的?”
听起来像是既往不咎的话,却冻住了天地无一的温柔。他拉扯着印乐知,把他丢进满是红线的房间,反手扣上机关锁:“小乐知,你还不死心?”
印乐知顺着那力道倒退几步稳住身体,道:“你要我死什么心?”
亦炎苏盯着印乐知看了一会儿,扯出一个僵硬的假笑,跨上前一步,一拳打在印乐知脸上。
印乐知不闪不避,被打得向后倒去,后脑重重地磕在琉璃地面。两行鼻血缓缓流过下颚,滴落在了印乐知脖颈上,滑入浅紫的衣袍里。
印乐知闭上眼等酸痛和眩晕过去后,坐起身,一脸习惯地用袖口擦去血迹,擦得脸上一片狼籍:“不。”
亦炎苏紧了紧拳,看起来是想再揍印乐知一次。但他深呼吸了一下,又用另一只手强行掰开攥紧的五指,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脸上的神情是一种压抑的狂怒:“印乐知,把易容卸了。”
印乐知无所谓地又一次拒绝了他:“不。卸了不过是另一种折磨。”
天隐湖上空积起乌云,似乎在回应亦炎苏越来越重的怒意。
亦炎苏咬牙切齿道:“你非要和爷对着干?”
看起来他下一拳就能把印乐知脑袋给像西瓜一样打烂。
印乐知叹口气,挑起眼帘看了亦炎苏一眼,又一次自己先行退让,语气里有一丝纵容:“不对着干行了吧?想一出是一出。”
说着,他一点点扯下假面,露出下面干净的脸。
印乐知长年不见阳光,肤色有种诡异虚弱的苍白。他的唇色倒是艳丽,点在苍白的脸上,很容易吸引去别人的目光。他的嘴唇不算薄,带着一点点水润的光泽,尖细的嘴角平平地延伸出去,粗略一扫时觉得他在勾人地笑,等仔细看去,又变成了若有若无的讽刺。
印乐知抬起袖子挡住眼睛,手从袖子下伸进去,拿出眼睛里的薄片捏碎。再放下袖子时,那双冷淡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点蕴着星光的深褐湖泊。
印乐知天生就是一副适合易容的脸:脸小,衬得五官更为鲜明。
他的五官都有种掌握大局般的放松姿态,微微下垂的眼皮盖着的明亮眼珠漫不经心地斜着扫人一眼,连带着眼角一点脆弱的泪痣都要飞起来,只让人心里像被羽毛搔了一下似的。
他的五官乍一看秀气,但脸型却不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皮下只有薄薄的一层肉,显得整个人跟他脾气一样硬邦邦的。
印乐知的长相完美结合了英气和阴柔脆弱,壳下又是那样倔强的灵魂。
印乐知十五岁之后便没再在公众场合露过脸,确实可惜,不然光凭这张脸,就能让每年想进惊风阁的人多上三成。
也怪不得天地无一缠着他不放。从天地无一以往的风流韵事来看,印乐知这一款正是天地无一的口味。
天地无一喜欢看这类人的崩坏。
印乐知就这么无奈而纵容地斜睨了亦炎苏一眼,又飞快地眨了下眼,撇过头去,把易容材料远远地扔到角落。
看到印乐知的脸,亦炎苏表情好看了些。他十指紧紧交错,捏的关节泛白,在印乐知面前半跪下身,额头亲昵地磨蹭着印乐知的侧脸,道:“你看,你千方百计把戴笑真塞进沐家的保护网,沐家垮了。你试图维护沐家血脉,结果沐翰韬和瑞安澜跑了。你背着我促进三奇六仪堡带走三奇青,三奇青还是去了边疆。小乐知,你能不能少做点无用功?”
印乐知脸皮一直被易容保护着,娇嫩的很,被亦炎苏毛糙的短发戳得脸疼,便往后仰了仰:“天地无一,话不能这么说。”
印乐知其实不是被亦炎苏的话给激的,而他这半寸不到的退让却还是再次惹怒了亦炎苏。
亦炎苏改为跨坐在他身上,用自己的重量压住了印乐知的双腿,一手箍着他的后脑,一手缓缓抚摸着印乐知裸露在外的皮肤,手指伸进印乐知口中,磨蹭着他的舌面。
“印家永远第一个看穿真相。”亦炎苏声音湿润诱惑,饱含情谊。他凶狠用指尖抵着印乐知柔嫩的口腔,直到黏膜上渗出血丝:“小乐知独自努力的样子,真是让爷越看越爱。”
那丝丝疼痛反而让印乐知颤得更加厉害,星辰一般的眼里蒙上一层水盈盈的薄雾。他细细地吸了口气,口中含糊道:“我看你就是借题发挥。”
亦炎苏抽出手指,慢慢贴近他:“你让吗?”
印乐知都快被气笑了:“问个屁,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听过的?”
亦炎苏轻轻咬上他的下唇,甜腻道:“爷说不让,你也没有听过。”
印乐知“嘶”了一声,不再说话。
亦炎苏的嘴唇落在印乐知的锁骨上,一路向下,滑过印乐知的身躯,落在胯骨的薄皮上。
“可惜,小乐知,你的反抗微不足道。”
印乐知猛地仰起头,长发从肩头滑落,甩在背上,项圈上的锁晃得人眼花缭乱。他并没有抵抗,姿态主动且迎合,但一直咬住下唇,不肯出声。
“你总是这么犟,也不知道哄哄我。“亦炎苏呢喃着,温柔得滴出水的声音里满含纯粹的恶意,动作横冲直撞,“小乐知,我真想在你面前毁掉你的惊风阁和降襄山庄。”
印乐知挣扎起来,却被亦炎苏紧紧箍住,“但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你。”
印乐知嘶哑着嗓子道:“你不是做不到,你是想折腾我。”
亦炎苏手指拽着印乐知的长发,脸埋进他的肩窝,也没否认:“坏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