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无弹窗 第一百零三章 白琪娶妻
熹妃胡氏被害之事被皇帝一力压下,宫内知情人本不多,原先伺候熹妃的宫人全部被打发出宫。对外则称熹妃暴病而亡,皇帝仁慈念旧下旨恩赏了她的母家。熹妃失女失宠一蹶不振,胡家人对她本无什么指望,如今“病逝”也没人生疑。且说上元节过后,朝中六部恢复如常,连带着过年期间堆积的事务,竟是比往常更加忙碌。
正月十八,仝皇后下懿旨将何家小姐何慧慧、方家次女方娜一并赐给三皇子宇文景为侧妃,另皇长子府也准备办喜事。婚期分别定于三月中旬和四月上旬,正值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的时节。
先一步办喜事的是白沐莞的堂兄白琪。他和方怀远之女方淑的喜日子定在二月初一。
过了个年,金氏的病慢慢有了点起色,或许同宫内白明暖获宠有关。现如今白明暖已是妙婕妤,除却生下麟儿的丽昭仪,九嫔中她一枝独秀。
一晃今儿是白琪娶新媳妇过门的大好日子,白展淙原本只打算设宴男女各三十席,不料因着白明暖进宫得宠,许多同僚不请自来。再譬如荣国公府、魏国公府等显赫世家也派人送来贺礼。一时之间,白家主仆忙得脚不沾地,幸亏云氏擅长料理家务,管家谢九也是老手,这才勉强应付。
“老爷,旭王府赏赐绫罗锦缎二十匹,金玉麒麟一对。”
“老爷,三皇子府送的贺礼也到了,是翡翠送子观音一尊。”
“老爷,六皇子遣人送来并蒂莲花盆景和白玉如意一柄。”
……
白展淙一身官服立于门前,听着小厮跑来飞报,他脸上的笑容神采飞扬。
瞧瞧,若非他女儿在宫里伺候皇帝又得宠,白琪娶妻还不知场面如何惨淡。如今好了,连旭王和诸位皇子都上赶着遣人送贺礼。
其实白家今日门庭风光,与远在漠北的白展毅息息相关,不乏勋贵是看在他的面上才抬举白琪。当然这点被白展淙下意识忽略,他十分得意,三句话不离宫内的女儿,就差以国丈自居了。
今日白家的热闹,白沐莞是躲不掉的。虽说她姗姗来迟,到底帮着白展淙在前厅待客。原本她该留在后院女客间行走,谁让她顶着朝廷命官的身份,陪同白展淙招呼六部官员也合情合理。
一袭红色罗裙,绣着栩栩如生的巨大芍药娇艳欲滴,从腰际蔓延至裙摆尾端。薄如蝉翼的披帛也用银线勾勒着芍药纹样,在日光下闪耀出光霞。衣裙被梨香熏染过,无论她走到何处便有幽香袭来。
盛装明媚的少女,面含微笑,落落大方,来往于宾客之中有条不紊受人称赞。
临近吉时,府外鞭炮声响彻云霄,远处四个身材健壮的轿夫抬着一顶花轿缓缓而来,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新媳妇抬进了二门。
喜堂内,金氏被两个丫鬟颤巍巍扶着坐在上首,白展淙坐在她身边。她原本不想露面,又不愿云氏越俎代庖,只得强撑着病体迎接新妇。
三拜之后,堂外宾客吆喝喧嚷着揭开红盖头一睹新妇芳容。按照规矩红盖头需等入了洞房再掀开,白展淙却不想扫兴,于是递了个眼色有心让白琪破例。
可惜白琪兴致缺缺,自从定下亲事他心思郁结,终日又忙于侍奉病重的金氏,着实清瘦许多。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反衬一张俊脸苍白,不见多少喜色。
谢九眼见白琪傻愣在原地,连忙从喜娘手里接过喜杆,出言提醒道:“二公子,快些掀开盖头。”
白琪木然点了点头,双手微颤,用喜杆轻轻掀开厚重的盖头,那盖头上绣的鸳鸯相依相偎,他却不忍直视。
“夫君。”是他的新嫁娘,方淑柔媚的轻唤。
她侧身站着,侧影很美,此时带了楚楚笑意,面部温柔的弧度令人沉醉。
若非经历之前那些难以启齿的谋算,白沐莞会觉得堂兄娶了位温柔娴雅的娇妻。即使她门第次些,到底也美丽娇柔。可惜了,白琪与她大概不会幸福……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真诚接纳一个算计他、逼迫他的女子,何况她害得他失去迎娶高门贵女的资格。纵然答应婚事娶她,恐怕也仅仅是娶回家放着。
白琪刻意避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不咸不淡地回应:“娘子。”
周遭宾客此时情绪激昂到极致,有人大肆夸赞新妇的美貌,有人直道他们是郎才女貌。仿佛不久前他们不曾嗤笑、诋毁过白琪。
白沐莞静静伫立在白萧和白川中间,心里暗暗想着,将来有一天她也会身穿喜服,嫁给那个如天神般高贵俊美的男子。这样想着,她的唇畔浮现出比方淑更美上百倍的甜笑。
一对新人对视良久,终被喜娘引去新房歇下。所谓新房不过是把白琪日常起居的屋子简单翻新一遍,添置了几样如梳妆台等女子专属的物件。
掀了盖头的方淑被丫鬟搀扶着坐在垂挂红绸的床榻边,她抬眼环顾四周,会心一笑。她总算是如愿以偿,往后她就是白家妇,彻底脱离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爹娘。虽然她用尽手段才嫁进来,日后她会好好伺候夫婿,争取早点生儿育女站稳脚跟。
白明暖不在,作为白家唯一正经的同辈女眷,白沐莞少不得在新房坐上片刻陪伴新妇。她来时白琪已经去前厅待客了,屋里仅有一个年约四旬的喜娘陪着方淑。
方淑看见她,表现得很是热情亲热:“莞堂妹来了。”
她似乎选择性忘记白沐莞怒怼她亲爹的场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不过想起方家人的卑劣行径,白沐莞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同她亲厚唠嗑。随意地扫了端坐在榻边的方淑一眼,淡淡说:“我来是做给外人看的,白家再丢不起人,我也不想别人胡乱嚼舌。”
方淑见状收起笑容,紧张忐忑道:“莞堂妹莫非还在气恼从前之事?”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你我无需多言,我坐上片刻就离开。”说完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白沐莞神态自若,方淑则心情复杂如坐针毡。
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庞,让身为新娘的方淑瞬间黯然失色。
直到红衣少女离开,她才蓦然松了口气。方淑虽是小门小户,却也耳闻过白沐莞的芳名,此刻心下除了自愧弗如,更有一股苦涩溢满胸腔。
白沐莞从新房出来,径直从后门翩然离去。她知道那里有辆马车等待她,马车外观有东宫标记,她跃上马车扑进那人温暖的怀抱。一瞬之间好似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晔哥今儿下朝真早!”她脸上是一派毫无掩饰的幸福笑容,水茸茸的杏眼凝视着他。
宇文晔眉眼有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郁,薄唇难得上扬:“不早,天色已经很晚了。”
白沐莞抬头凑上去亲吻他眼下的乌青,心疼道:“你太累了,今晚早点歇下可好?”
他垂眸不语,剑眉不经意间蹙紧。
自从上元节以后,皇帝对他好像有了隔阂芥蒂,相反开始器重宇文景。闲时也不再召他下棋品茶,每日把最棘手的政务丢给他处置,稍有不合宜便当众叱责。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东宫太子唯恐恩宠不保,愈发当得艰难。
“莞莞,我不累。”他不由揽臂将她抱得更紧,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梨香,心头愁绪瞬间消散大半。
白沐莞无声叹气,她知道他有心事瞒着她。从他逐渐减少的食欲,难得露出的笑容和常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猜到朝中一定有大事发生。
他问:“好端端为何叹气?”
少女伸手抚平他的眉心,略显撒娇地说:“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你。”
宇文晔果真陷入沉默,有些事捕风捉影,他自己尚且不能确定,怎能诉之于口?
想了想,他转移话题:“前天听元宣说,近来有个角儿很受追捧,能入他眼的人应该不差。明儿我告假一天,带你去春熙楼听戏如何?”
白沐莞不以为意:“你不是不喜听戏吗?”
“谁让他唱的是我未来岳父大人当年夜袭敌营那段传奇,本太子自然得去捧场。”说到后面,他眼里终于找回一丝神采。
听见他说未来岳父大人六个字时,白沐莞不禁羞红了玉面,故意推搡他的胳膊娇嗔:“殿下胡闹。”
“去不去?”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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