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凝眸无弹窗 第一百零二章 前愁(上)
“姑娘怎么老是盯着那笼子?”菀昭自己也没意识到她老是有意无意地去看蝈蝈笼,不禁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前世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小小的蝈蝈,只可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菀昭无法忘记过去,只能从中汲取教训。另外,前世虽痛苦不已,但也不是没有欢愉的往事。
她又浅浅一笑,“把这蝈蝈放生了吧。”
“姑娘,这是?”湘兰不解道。
“若是喜欢,不如让它自由自在地活着。”菀昭释然笑了。
湘兰也跟着笑了。
“哦,对了,中元的物品可备齐了?”
这是她最心心念念的了。
“已按您的吩咐都预备好了。”
“画黛怎么样了?”
前世之谜还没有解开,这个画黛对她还有些用处。
湘兰说:“她在周夫人那儿受尽了委屈,被兰麝等人折磨得快不成人了。”
“她做错了什么?”
“倒没错,只是有人存心为难她。”
湘兰对府上的人有点了解,无非是见了她不如前了,便可劲地欺负。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提点提点那几个吧。”
“是啊,她们做得太过火了点。”
菀昭仅想撬开她的嘴,于是笑道:“你暗里多看看她,顺便再给她点钱,让她自己做点什么。”
“那我照您说的去做就行了。”
依她对画黛的了解,她是个只要受恩便会回报的。换言之,她分不清哪边好,哪边坏,只要得到了好处,便能得到她想要的。
第二天,阴沉沉的,伴随着雷声阵阵,降下绵绵雨。
靖娘蜷缩在被窝里,“入秋了,这雨里带着寒凉。”
“快起来吧,你连学都敢不去,还怕冷吗?”菀昭轻轻拍她。
周夫人听闻靖娘没去上学,便大为不快,一大清早便责骂了她身边的使女。便是那样,也没能把她叫起来。于是好说歹说地让菀昭来求她上学。
靖娘撒娇,“不要,太冷了。”
菀昭劝道:“唉,寒冬腊月你还玩雪,这个时候还没冷呢,就受不住了?”
她缩进被子里,不去听她的话。“我不听,我不听。”
“再这样,我去和伯父说。”
“你去吧,他又不会打我。”
女孩娇惯坏了,如今没谁能镇得住她了。
菀昭只放低了声调,“那我去见先生了,他看我突然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既然你不去了,那我就先走了。”
“唉,你倒哪去啊?”靖娘出来。
“自然是去上学啊,否则呢?”
“你都是快嫁出去的人了,还愁这个?”
菀昭哂笑道:“凡是公侯之家,莫说是女儿就是他们的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要么怎么会说书香门第。”
靖娘听不惯她的语气,“你是书香门第的闺女,我只是个野丫头,不配和你去啊。”
“唉,我说啊,你再不去,只怕伯母会亲自把她拽到学堂里,难道你还想遭那些奴婢的耻笑吗?”
靖娘说:“算了算了,被你一说,我马上去。”
“我到外边等你。”
“别了,你先去吧,不想见你被徐先生给骂了。”
“那我先去了,你快点吧,别再被他骂一顿。”
菀昭先行一步,却在学堂门口见了周蕙妍。
她正在徘徊,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她柔声道:“你来了啊,为何不进去?”
“这,我是专来找你的。有些话不让人传,所以只好亲自告诉你了。”
看周蕙妍的举动,许是苏夫人那里出了点事情。“可是苏夫人的事?”
“我娘她,她。”她摇摇头。
“到底是什么事?”周蕙妍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这把菀昭急得不行。“你快说啊。”
“是,唉,你看。”她缓缓开了手中的帕子。
菀昭惊得出了身冷汗。
手帕上沾着鲜血,格外刺眼。
菀昭此刻也说不出话,“这,”她只拉蕙妍到边上。
“我来找你,是求你帮帮我。”
她问:“仁美堂的太医不是说苏夫人渐好吗?”
那日周夫人曾说过苏氏的病情有所好转,就连周蕙妍也深信不疑。这才过了几天,就病成了这样。可见当日的话确如她的猜测的那般。
“其实那时太医说的是场面话,是我姑母让他这么说的。”
王太医竟也是为了周夫人做事,这仁美堂是周家开的吗?
“这仁美堂是周家的产业?”
“不是,周家哪里有那个闲钱开药铺,都是费了钱的。”周蕙妍抹泪道。
“眼下还是夫人的病要紧,之前送去的药可有效验?”
蕙妍忽地泪下,“吃了,那也没用。吃多少吐多少。”
“你先别哭了,该是请个高明的大夫。”
“没用的,请的那些名医都说已没法治了,只能看着。无非就是数着日子过活。”蕙妍呜咽道。
菀昭只觉费神。“哪里有高明的大夫呢?嗳,我倒是真知道的一个。”
“你说的是安夫人?”
她笑着摇摇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里面。“你说的大夫是谁啊?”
“呆子,连徐先生都不知道了?”
蕙妍觉得自己开蒙晚,所以很怕到这来。被他骂一句,她要心疼好几天。除非来这上学,否则她会绕着道走。
“他,难道说?”
菀昭诚挚地说:“你信我,他绝对是位高手。”
若非要紧,她绝不会打扰他的安宁。
她和徐敏荣早就认识,在她心里,徐先生和哥哥一般。正因如此,她才不愿事事找他。
“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要晌午才能见到人影呢。”徐敏荣诮笑道。
“不是,不是的。”菀昭在他耳边道明缘由,顺带还把靖娘的事跟他说了。
他点点头,“嗯,嗯。托付了我,我定不遗余力。不过靖娘那丫头啊,让她上午好好反省吧,午后再来吧,记得让她把抄的那十来卷全带来。”
蕙妍对他的医术将信将疑,但还是憧憬着阿娘的病能好。“谢谢先生。”
“哎,不必谢我,这是医者该做的。”他又说:“以前的医案,不如全给我,让我看看,然后再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