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章 浸染鲜血的陷阱
心脏蓦的颤抖了一下,宇文白的神经线紧紧地绷了起来。宫野凉的容貌自眼前掠过,他端起琉璃酒杯深深地嗅起了悬浮其中的气息。难道,她已经……哼……友情吗?一种名为艰涩的情感在心脏划出一道浅淡的痕迹,虽然不会流出血液,却会让记忆一直隐隐作痛。仰头靠在沙发上,宇文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和宫野凉接触的时间比他认识的任何人都短,却给他留下了比最为深刻地记忆。原因何在,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或许,是因为我们很像吧……”耳边响起了那句曾经熟识的话语,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沙发,宇文白的双颊渐渐浮出轻微的笑意。也许真的如你所说……一个细小的声响在心底掀起一丝淡淡的风,宇文白依旧闭着双眼。红木烫金的门外,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淡淡凝视着宇文白,眸光显得深邃无底。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了?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静双眉微锁,心绪混乱。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望向洒落在地面的月光,静的思绪稍稍有所缓和。老板,能让你敞开心扉的从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吗……恍然间,一阵烈风旋进了窗户,灰衣男子顿时失去了意识。
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猛然回头间,静已然沉默的立于身后。长吐了一口气,宇文白脸上显出一抹淡淡的倦怠。
“有什么事?进来也不敲门。”冰冷慵懒的声线在空气中激荡成波,一如既往。听到宇文白的话,静只是一语不发的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双目无神。觉察到空气中弥散的诡异粒子,宇文白一个纵身与静拉开了距离,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射入房间的月光霎时变作灰蓝色,全数笼罩在宇文白身上。胸口猛地一窒,他的周身已然被红色精光包裹。
“……近来我市暴力事件多发,请各位市民夜间尽量不要出门……”看到新闻中播放的混乱场面,东方遥微微眯起了双眼。这时,马清雯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电视中的画面,她心中了然了几分。
“怎么,觉得有问题?”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马清雯的语气很平淡,少了往日里马家女人的傲气。
“大概是我多想了,马恩琪还好吗?”双肘撑在腿上,东方遥弓起了身。
“怎么说呢,应该说很不好吧。整天都忙着接生意,完全在玩命。”马清雯一边倒酒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似在说一个陌生的人。
“这样,你们马家的女人还真像……”单手抚起了下巴,东方遥的声音里略带玩味。
“不然呢,难道要让自己闷在房间里等着发霉吗?要我说,她这样也好,至少一举两得。”一杯酒下肚,马清雯的声音开始透出冰冷的温度。东方遥没有再开口,继续看起了新闻。
站在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停尸房内,毛凯洛为马恩琪揭开了其面前的裹尸布。
“你怀疑是僵尸所为?”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尸体,马恩琪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拿出画了符咒的小瓶在尸体脖颈的血洞上喷了一下,血洞顿时泛起了蓝色的荧光。心脏猛然一紧,马恩琪震惊的双眼对上了毛凯洛的。
“是僵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马恩琪背对着毛凯洛和张明。从她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
“怎么可能?马小姐你电影看太多了吧!”张明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嘲讽的味道。
“是不是我电影看太多,你一会就知道了。”声音依旧寒气逼人,马恩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股清澈的月光霎时照射到了尸体身上。骤然,令张明做梦也想不到的现象发生了。“哗”的一声,好端端的血肉之躯瞬间变成了一具枯骨。猛地向后一退,张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怎……”看着张明脸上青白混合的颜色,马恩琪脸上的寒气越发深沉。
“现在知道了。”冲张明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马恩琪转向了毛凯洛。“你们在哪里发现这具尸体的?”
“西山口,是一对老夫妇晨练的时候发现的。”毛凯洛一边说一边翻看着当时的笔录。
“尸体,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张明惊愕的声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马恩琪斜睨了他一眼。
“被僵尸咬过的人尸气极重,月亮是至阴之物,尸气过重的尸体在照到月光后会因尸气腐蚀而变成枯骨。”面无表情的解释着,马恩琪的目光十分凛冽。
离开停尸房,张明溢满震惊的声音依旧在两人身后响个不停。回望了一眼,毛凯洛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琪,老实说,你是不是怀疑……”毛凯洛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马恩琪挥手中止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还有事,回去了。”看着马恩琪渐行渐远的身影,毛凯洛无语转身。
“凯洛,这,这尸体变成这邪门样,报告要怎么写啊!”看着张明近乎抓狂的神情,毛凯洛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张明的左肩。
“报告我来写,可是我们不可能抓一只僵尸回来坐牢,其余的事还是交给行家来做吧。”淡淡的安慰在夜空低低响起,心中掠过一抹难言的忧思。看来,你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呢,神龙子……
散发着寒气的风从车窗席卷而来,拨乱了马恩琪的长发。心中纠缠着一丝难以明了的复杂,令她思维烦乱。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心脏就会一阵揪痛,大脑就会一片混乱。为什么总是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那种感觉竟让她无法对他出手……马家历来以守正辟邪、除魔卫道为己任,可偏偏就是无法对他出手,到底……就在马恩琪被心底的迷惑所束缚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了她的车前。猛地刹车,她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盘上。恍然间,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在车前站了起来,马恩琪渐渐失去了意识。
“静,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吗?”宽敞的大厅内,巨大的水晶吊顶依旧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金光。宇文白慵懒的声线夹杂在金色的光芒中,显得很不协调。
“是的。都办好了。”单调无情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卑躬屈膝的站立在宇文白身前,面无表情。
“很好……”深深地嗅着杯中粘稠的红色液体,黑色的角质眼镜框上映出了决绝的纹路。看到这些,你要怎么做呢,驱魔龙族马恩琪……
头,很痛……眼前逐渐浮起了一片模糊的光亮,马恩琪用力睁开了双眼。四周是一片陌生的白和数不清的门,试探的向前迈动脚步,马恩琪来到了第一个门前。手停在半空,她迟疑了。不知道门的另一边会是什么,马恩琪心中悬浮着淡淡的不安,似乎门后的世界将会给她带来无休无止的绝望。指尖碰触门把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白光扑面而来,几乎让马恩琪失去了视觉能力。待到白光消散,眼前的场景令她震撼、惊惧。那是曾经消失的所有关于司徒海的记忆,悲伤的、快乐的、不安的、惶惑的……从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到后来痴怨的缱绻爱恋,门后的,是所有情感凝结的悲剧回忆。思维一片混乱,心脏一阵抽搐。马恩琪的手在颤抖,眼神在颤抖,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啊!……”双手抱着头,马恩琪头痛欲裂,那么撕心裂肺、不欲求生。司徒海!司徒海……!心中疯狂的呐喊着那个遗失已久的名字,可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那么痴人说梦。这一切究竟怎么了……?她怎么了……蓦的,四周的场景突然飞速旋转了起来,待恢复平静时,马恩琪已然身处西山口。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姿态,一切都熟悉让人心生恐惧。一个男子正在吸允着一个女子的脖颈,红色的液体渐渐自男子嘴角缓缓溢出,异常刺眼。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的惶恐油然心生。不知为何,她在害怕,害怕那个男子会突然转身,害怕看到那个男子的脸。然而男子还是转身了,她看的清楚、明白。
“司徒海……”低声呢喃出熟悉的名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虚幻。
巨大的奥地利水晶吊顶下,粘稠的鲜红液体散发着魅惑人心的邪恶光芒。浅浅凝望着鲜红的液体,宇文白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弯弧。你要怎么做呢,我真的非常拭目以待。天师与僵尸的爱情永远不会有完美的结局,故事注定是悲剧,让我看看吧,看看你们如何沾满彼此的鲜血。天边渐渐泛出鱼肚之白,鲜血浸染的陷阱在苍白的穹隆中轻轻奏响第一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