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章 持续千年的魔魇
野兽凄厉的咆哮声充满了整个思维,猛地坐起,司徒海的双鬓已然被冷湿的汗水浸透。单手覆上双眼,一块块残破不堪的记忆碎片在眼前游离,挥之不去。看了看摆在床头的闹钟,他低喘着披上了外套。缓缓拉开窗户,一股沁凉的风自微小的缝隙刺穿了空气,滑过他满是汗渍的前额。沉默的望着已然泛出鱼肚白的天际,司徒海的表情不自然的僵硬了起来。窗帘逐渐在风带动的气流中将他包裹,随着阳光越聚越多,一抹狭长的黑影渐渐在墙角处发生了曲折。“轰!”随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渐渐消散,带着桃色墨镜的男子脸上多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流血了!琪琪,女人太暴力可不好,会嫁不出去的!唔……”毫无悬念,男子的声音中夹进了古怪的噪音。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伴随着关门的声响,马恩琪消失在客厅内。你们就在家里好好享受定身咒吧!真是的,这对“老年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回老家啊!看了看手表,马恩琪按下了电梯按钮。
还是和原来一点没变啊,身穿花衬衫的男子一边把塞在口中的毛巾扯出来,一边想到,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没想到马家的女人代代都这么火爆,都这么喜欢用定身咒。
“喂,人都已经走了,你还一动不动的给谁看啊!”右手一甩,毛巾已然搭到了旁边的神兽头上。
“脏啊!”獍大叫了一声,好端端的白毛巾瞬时化作了无数火星。揉了揉肩膀坐到沙发上,神兽摆出了一个无比悠闲的造型。“喂,你昨天已经见过东方那家伙了吧?”
“你说呢?既然知道还问。”男子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只烟,在獍对面坐了下来,声音显得十分慵懒。心不在焉的瞥了一眼弥散在空气中青灰的颜色,獍淡淡的冷哼了一声。眉稍微微一挑,男子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烟圈。“圣天界的主神已经开始慌乱了,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元始天尊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这次的变革,或许真的可以为人间界迎来新的天地也不一定。”
“轮回不变的变革吗……上次不就因为圣天界的阴谋而失败了吗,这次的变革,你难道还抱着希望么……”双眸散发出了隐隐的浅紫色光辉,獍的声音显得异常低沉。
“也许我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可是,爱情这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呢……结局说不定会让所有吃一惊。”望着男子桃色墨镜下意味深长的眼神,獍不解的搔了搔脑后杂乱的头发。算了,反正,我们都只是毫不相关的局外人,不是吗?移开目光,獍淡淡的望向了天花板。对啊,只是,局外人……
昏暗的石室内,只有一束惨白的光自上而下射入其中,异常孤寂凄凉。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沉默的坐在水晶石棺上,一语不发的欣赏着沉淀在四周的黑色,本就苍白的面孔在光束的映照下更显惨淡。蓦的,石室一端的墙壁上赫然显出了一个巨大的紫色法阵,随着光芒逐渐淡去,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银发男子面前。
“司徒海又做恶梦了,呵,做得很好。今天会给你加餐……”清冷的声线将空气划成块块碎片,然后掉落在地上变成无尽的残酷。静的唇边挂着冰冷的微笑,仿佛魔鬼一般高贵却无情。斜睨了他一眼,银发男子的双眸中掠过一抹颤动不定的光芒。猛地抱住了头,尖锐的獠牙已然在惨白的光束中散发出彻骨的寒气。随着野兽咆哮之声狂躁的响起,猩红光芒闪过,白皙的脖颈上俨然多出了两个深渊般的血洞。顷刻间,石室被刺鼻的血腥味溢满,“汩汩”的声音在石壁上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回响。呵,尽情的喝吧,新鲜的人血要多少有多少,宇零,你没有退路的……凛冽的寒芒穿透静眼前的空气,邪魅的唇角勾出了阴冷的角度。
警局内。
“我要的是昨天送来的那份笔录,不是前天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物体,司徒海猛地坐直了身子。“喂,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声音的主人说着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眼中略带担忧的神色。
“没事,哦,你要昨天的那份笔录吧,我现在就帮你拿。”轻描淡写的敷衍了王振一句,司徒海立即转身埋头于一堆文件中。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王振再次看向了司徒海。说实话,自己到现在还是觉得司徒海是僵尸这件事很难接受。毕竟科学已经这么发达,自己又是干警察的,这些事还是太匪夷所思了。可是,不接受也没办法,那次在酒吧里他亲眼见过他变成僵尸的样子,而且……就连张队也……也不是普通人。虽然仍旧有些忌惮这些事,可是相处久了,却也就适应了。
“给。”正想着,只见司徒海已然将东西递到了自己面前。微微一笑,王振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好兄弟,有什么事要说!”话音未落,王振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略显怔愣的望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司徒海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这么快就把我当兄弟了啊……你当我曾曾曾曾孙我还嫌你小呢。切!不过,这样也挺好……蓦的,笑意退去,宇零的面孔赫然浮于眼前。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一直梦到那个时候的事呢……手指抚上额头,司徒海心头的疑云开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清丽淡雅的身影从一幢旧式办公楼内走出,马恩琪转身与客户道别:“朱先生,脏东西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这道符算是酬宾的优惠,可以保平安。”说完,蹁跹一转,女天师已然坐进了她的宝贝跑车中绝尘而去。
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几股复杂的思绪交织纠缠在马恩琪心间。连明言这种销声匿迹了几百年的万年大闲人都现身了,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吗……真是……!为什么最近总是有那么多事啊!思维所及,眼前蓦的闪过宫野凉和马清雯的影子。你们,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事,所以才……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声在耳边响起,猛地刹车,一张刺眼的罚单掉落在面前。啊?!不是吧!心底惊叹一声,马恩琪无奈的打开了车门。
酒吧内播放着柔和的华尔兹,昏暗的灯光下,东方遥沉默的看着坐在对面疯狂吐烟圈的明言。
“即使是万年大闲人的你也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看你吐烟圈才到这里来吧,明言先生。”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地语气浅浅烙印在空气里,形成一个个细小的震动带。
“错!我今天就是来这里消磨时间的,怎么样,老朋友,你们这里有没有压箱底的好酒?”吐完了最后一个烟圈,桃色墨镜后的双眼绽放出了一股异样的兴奋。
“没有。”微挑了眉梢,东方遥的声线继续在空气中制造着粒子共振。
“真冷淡……”刻意拖长了声调,明言弹掉了积聚已久的烟灰。“东方,圣天界这次的目的你比我更清楚。无论对马家的孩子还是毛家的孩子来说,都残酷过了头呢,到那个时候,能够帮助他们的,或许只有同样渺小的我们了,你,做好那个心理准备了么……?”双目微眯的看向笼罩在头顶朦胧的灯光,明言的表情被桃色镜片的反光全部遮挡。
听到他的话,东方遥偏过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呵,那个时候的事,到那个时候再说吧……”浅橙的光线下,两人垂首不语,烟头散发的青灰颗粒渐渐在空气中弥散,星点的光亮中灰色的粉末无声掉落。
夜晚再次再心悸中降临,望着映在地面上的矩形黑影,司徒海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惧怕黑夜的来临,是因为梦吗……嘲讽的冷笑划过嘴角,司徒海单手覆上了双眼。猛然,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侵入,抗拒不得。绝望凄惨的嗥叫声不绝于耳,却无法探知那悲痛欲绝的源头,耳膜仿佛要爆炸一般,整个血液似乎都溢满了悲凄的因子。紧紧地抱住了头,滴滴冷汗顺着鬓角如雨滑落。青筋绷突,大脑瞬间被大段大段的残片填满,心脏几欲停止跳动。恐惧与孤寂在霎那间包裹了整个思维,宇零那对尖锐如刀的利齿在眼前挥之不去。
“啊!”痛苦的咆哮震撼了房间,被变成僵尸时霎那的惊惧遍布了空气。狠狠地抓着脖颈,道道血痕浮现又消失。利齿刺入血肉的冰冷感袭遍全身,延续千年的魔魇,再次在心脏深处形成永不磨灭的烙印。粗喘的间隙,血色光芒赫然在黑暗中映出一抹耀眼的芒。野兽的嘶吼声穿透了空气,浮云掠过弦月,清寒的月光下惨白的利齿正在散发森冷的光辉。
“宇……零……!”青白月光笼罩在垂首颤抖的司徒海身上,夹杂喘息的沙哑声线中缓缓摩擦出一个堕落之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