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春秋无弹窗 正文 第十章 二鬼子失踪了(上)
龙儿!醒醒,快醒醒!我睁开眼睛,看见全家的女人都齐集在我身边,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我。\\ . В5 .c /
我怎么了?全身绵软无力。
我疑惑地望向太婆婆,太婆婆叹了口气:“龙儿,你醒来就好了。”
我从来不曾如同现在这般地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我怎么了?”
太婆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昨天夜里一夜没回来,打手机也不接。今天早上才有人发现你昏倒在学校对面的小树林里。”
昏倒?我居然会昏倒?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不要说我是蛇妖化身,就光是自小所受的训练也使我不同于常人,怎么可能如同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一样昏倒?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同,哪里不同?说也说不上来。我望向太婆婆,太婆婆耸耸肩:“你的灵魂已经回来了。”
我大喜,从床上一跃而下,“我的灵魂回来了?太婆婆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一听到灵魂回来了,我连身上软弱的感觉都没有了。看来我这个人到底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女孩。
太婆婆叹了口气:“你的灵魂是自己回来的,不是我召回来的。”
我呆了呆,“为什么我的灵魂会自己回来?”
太婆婆悠然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的任务失败了,赵嬴子把你的前世封印在陶罐里,所以你现在的灵魂无处可栖便自己回来了。”
我哑口无言,赵嬴子真的如此狠心,把灵儿封印进了那个七彩陶罐吗?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大大小小的女人想法各异的古怪眼神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最小的表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表姐,你好逊啊!你不是一向自称是美少女吗?怎么连一个商朝的老古董都搞不定。”
我咬牙切齿地横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去试试看!”
小表妹笑咪咪地回答:“太婆婆说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能完成。”
我哭丧着脸望向太婆婆,太婆婆悠然地翘起二郎腿,“也许还能补救,现在你就要期终考试了,还是先准备一下考试再说吧!”
我闷声不响。
老妈忽然道:“龙儿,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大吃一惊,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哪里有?”
老妈眨眨眼睛,“没有就没有吧!干嘛那么激动?”
我心虚地偷眼打量着她,她们不是察觉到什么吧?别忘记巫家水境术的预言可是天下第一的。
我此地无银地又加了一句:“我只剩下二魂四魄,哪里有心情谈恋爱。”
也不知是巫家的女人相信了我,还是大家根本就不想深究,或者她们又有什么恶毒的计划等着我,总之,有关谈恋爱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而赵嬴子是如何将灵儿收入陶罐的,太婆婆没有在水镜中展示。
也许是因为灵儿毕竟是我的前世,许多次我都在梦中见到那时的情形,只不过每次的过程不尽相同。
结果却是相同的,灵儿被收入了七彩陶罐,化成一条金色的小蛇。
然后在1992年的那个春天,从陶罐中跑了出来,进入了我老妈的肚子。
那时我是单纯地这样相信,后来我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班里许多同学都居心叵测地来慰问我,坐在我身后的二鬼子头也不抬一下。这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因为那天有人风传看见我和二鬼子进了那小树林。至于后来为何我会在树林中昏迷不醒一夜,而二鬼子又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
总之,有关我和二鬼子之间的事情,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我和二鬼子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都只当没有这么一回事。
期终考试终于昏天黑地地结束了。接着就是放寒假,这是逃避绯闻的绝好办法。过了寒假以后,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吗?
现在可是网络时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一个月不见,那都已经是下辈子了。
三姑六婆的同学们,每天八卦不断,就算没喝孟婆汤,记性也不会好到能记住上辈子的事儿。
最后一科考完了以后,班主任大叔例行公事地发表了一通寒假要复习功课之类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废话,然后又留了几篓筐的作业,终于宣布了一句:“放假了,都回家吧!”
他自己第一个落荒而逃,谁说只有学生喜欢放假?老师也一样喜欢。
我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课本作业本铅笔钢笔一件一件收入书包之中,身后两道炙炙的目光如芒在背。自从他被换到我后面以后,我反而比以前不自在了。虽然我很少回头,却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全班同学都很配合地逃之夭夭,转瞬之间,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二鬼子两个人。
我看着自己整齐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书包,我干嘛慢腾腾地整理书包?
我背起了书包,难道我还在等着他叫我的名字吗?
我向着教室门口走去,教室不大,很快便会走出去,如果他不叫我的名字,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到底在期望些什么?
但他却终于没有叫我,我走出教室,站在楼道里想了一会儿,这算什么?其实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说一声:“寒假快乐!”
这念头一起,我就在心里把自己骂成了猪头,怎么不见你和别人说寒假快乐?
我发了会呆,就这样了吗?
我还是忍不住转过身,一转身便被吓了他一跳,他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我后退了一步,心想我大概真成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否则怎么可能有人站在我身后我都不知道?
二鬼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我咬着嘴唇,我怎么知道我在干嘛?
他怔怔地看着我的脸,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我要订婚了!”他忽如其来地说。
我呆了呆,这都什么时代了?我只听说过试婚,没听说过订婚。“你几岁?”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当然会带着揶揄的味道。
“十七!”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十七就订婚吗?你不怕某些事做得太早,将来会肾虚?”
他眨眨眼睛,“你在想什么?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我皮笑肉不笑,“十七岁就订婚?这根本就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忽然想起来他是二鬼子,根本不能算是我们伟大祖国的花骨朵。
他却没有被我逗笑,反而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我:“我但愿与我订婚的人是你。”
我后退了一步,“你又来了,我说过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二鬼子便紧逼了一步,“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会昏倒在树林里?”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要怪就怪太婆婆的离魂术太不地道,连魂自己飞回来了,她都控制不住。
我眨眨眼睛:“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昏倒的吧?”
他眼中那种怜爱有加的神情更加恐怖,被这种肉麻的眼神盯着,人的大脑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起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那天我没有走,你就不会生病了。”
生病?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我无暇反驳他,他一步步进逼,我一步步后退,楼道一共就那么点距离,我很快便退到墙边,无路可退。
他与我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我忽然觉得面红耳热,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我居然不敢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巫龙儿,居然不敢逼视一个男生。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胸前的藏蓝衣襟上,校服是千篇一律的式样和颜色,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气息,我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是古龙水的味道吗?像风一样。
他伸出两只手支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我便被他圈在手臂间很小的空间里。这种暧昧的姿式更让我尴尬莫名,我紧盯着他胸前那一块蓝色的衣襟,一动不敢动。
他温暖的呼吸落在我的头发上,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偷懒没洗头。
他说:“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其实以我的本事,想要将他推开绝非难事。可我偏偏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伸出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像是电影里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他要干嘛?难道他又想吻我?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我的面颊上滑过,“如果我走了,你要用多久能把我忘记?”
我错愕,他居然不是问我是否会记得他,而是问我要用多久才能把他忘记。
我咽了口口气,发出很不体面的“咕咚”一声,我说:“不用太久吧!”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违心之谈,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生。
他落寞地笑笑:“我猜也是。”
看见他这种自暴自弃的神情,我竟莫名其妙地心疼,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他与我近在咫尺,我只怕又要用力地捶自己的头了,说不定又会把自己捶得当场昏倒。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电影票,塞在我的口袋中。“明天,我等你!”他言简意赅地说,然后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算什么?什么叫明天,我等你?这算是约会吗?
我拿出口袋中那张电影票,明天晚上七点半。电影是十年前老掉牙的日本爱情戏,情书!
我看着那张电影票发了会儿呆,二鬼子也太纯情了吧?他不知道现在都流行好莱坞大片吗?
我转身对着楼阁的窗户,把那张电影票放在阳光下照着,好似电影票里有夹层,而夹层中藏着什么秘密文件一样。
但电影票就是一张电影票,照来照去,也仍然是一张电影票。
我把电影票放在窗台上,向楼梯口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张小小的纸可怜兮兮地躺在窗台上,默默承受着被人抛弃的命运,如同它的男主人。
我叹了口气,我到底是怎么了?联想力丰富到连琼瑶阿姨都要自叹弗如的境地。
我慢腾腾地踱回去,盯着那张电影票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就算我不去,也不必把垃圾丢在这里。
接下去的一整天,从我离开学校开始算起,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以前,我都手足无措,坐定不安。
全家的女人都看出了我的异样,但全家的女人又一次集体发挥了该说话的时候绝不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话的巫家精神。没有一个人问我怎么了,也没有一个人打算给我一点点帮助。
吃完晚饭后,我那些美丽动人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便纷纷不见人影,每个走的时候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去做什么了,不言而喻。不过每个人临走前都找到了一个借口,连我只有七岁的小表妹居然也说:“我同学家闹鬼,让我去看看。”说罢她便得意洋洋地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头一起走了。
那小鬼头当然是个男孩,而且还长得粉雕玉砌。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两个走远,这算是什么人间?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连七岁的小女孩也开始谈恋爱了吗?
待所有的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美丽的老妈终于史无前例地关心了我一次:“龙儿,你还不去吗?”
我吓了一跳,几乎从餐椅上摔了下来。我故做无辜地说:“去哪里?”
老妈笑咪咪地道:“不是有人约你看电影吗?”
我沉下脸:“你们又用水镜术监视我!”
老妈眨眨眼睛,“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低头一看,手中捏着那张电影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老妈笑咪咪地说:“还用水镜术吗?你从昨天回家就捏着这张票,捏到今天,连吃饭都没放开。”
我呆了呆,我居然捏了那么久?
“龙儿!”老妈居心叵测地坐到我的身边,脸上带着深浅难测的可怕笑容:“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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