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一品毒医妃无弹窗 51:圈套
霄梓清看见夜来,将箫收入袖中,快步走下假山,对夜来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问候:“洛娘娘好。”夜来对霄梓清回礼,由衷地赞赏:“原不知二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竟如此出类拔萃。”
她的倒是真心话。按从前对霄梓清的印象,她只认为这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霄梓清淡淡一笑,竟极是潇洒,朗声道:“洛娘娘过奖。都是堂兄教的。不过我天性驽钝,哪怕再一百年,也比不上堂兄一根手指。”
好不骄矜的话语,也惹得夜来灿然一笑,问:“国相正在席间?”
霄梓清点头:“对,堂兄就在席间,为姐姐新作的舞蹈抚琴伴奏呢。”
半晌,又:“堂兄跟父君,年后回南境,想带姐姐一同过去。堂兄的意思,完像是求亲!”
夜来听得心头一耸。
哪怕昭国素来民风开放,但霄镜陌敢在君王面前如此随意,看来,他是真没将王室放在眼里。
霄梓清又叹息道:“今日也不知父君怎么了,突然对大哥大发脾气,哦,对了,四弟的母亲宁娘娘也被罚跪承德门前,现在还跪着呢。姐姐猜想,应该是为上次梅园的事故。如此看来,父君必定也迁怒姐姐。还好堂兄及时来了,要不,凭着那毒妇在父君面前胡言乱语,还不知父君会怎么为难姐姐。”
夜来当然知道,霄梓清话里的“毒妇”是指谁。
霄梓清对她话如此直白,应该是真将她当成了霄镜陌的人。
夜来沉默片刻,问:“国相一直对大公主很好?”
“那当然!”霄梓清的语调一抬高,理直气壮地:“堂兄对姐姐,一直比对至亲还好。但父君忌惮堂兄,总也不让姐姐出嫁。堂兄这次亲自开口,父君总不好拂堂兄的面子了。想来,明年就会办婚事了。”
夜来的目光轻轻闪烁,点头,却不话。
霄梓清突然问:“上次梅园的事,父君既然能迁怒宁娘娘,也就能迁怒洛娘娘。洛娘娘,您没事吧?”
语调之前,充满关切。
夜来平静地摇头。
霄梓清看似放心了一些,叹道:“那就好。也不知那毒妇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完,一侧身,对夜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洛娘娘,这边风大,当心着凉。飞盖楼离这儿近,要不我送您去那边坐坐?”
夜来顺其自然地点点头,被霄梓清护送,慢慢前行。
二人边走,边静静地交谈。霄梓清:“姐姐总也不让多提她与堂兄的关系,其实这有什么值得掩饰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姐姐能有个好归宿,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哪怕不去争什么储位君位,我也绝不在意。”
夜来忍不住问:“不去争储位,你不怕大公主失望?大公主在宫中数十年如一日,就是为了守护你。”
霄梓清面露怅然之色,道:“我又何尝不知,我是姐姐的部希望?但上天待人,总不会部随人愿。我天赋平平,既没有大哥的沉稳睿智,又没有三弟四弟的激灵聪慧。父君的几个儿子中,我算是最没出息的一个。那些宫人的传言其实不假,我确实是最差强人意的王子。姐姐对我寄予厚望,我总觉得,自己平庸之资,会耽误了姐姐。姐姐是个好姑娘,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耗在我这无用之人的身上。”
夜来听得心头怔愕,着实没想到,这先前看似浮躁愚昧的贵公子,竟也有朴拙淳厚的一面。
大概,一切皆因他与霄梓玥,在漫长而艰难的宫廷生涯中,那相互扶持而积攒出的最真实、深刻的亲情。
谁人不能为情改变?
夜来声问:“二公子真的这么想?”
霄梓清空落落地:“我与姐姐的母族早已覆灭,母妃也早早故去,这世上就剩我们二人相依为命。其实姐姐虽然拿性命护着我,却并不知我想要什么。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会迷糊,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细细想来,我最希望的,还是我与姐姐能平安度过一世,永不分离。姐姐若去南境,我也想相随。在南境闲散一世,有什么不好,不比在这宫中每日勾心斗角要强百倍?”
听了霄梓清的肺腑之言,夜来的眸色变得深不见底,却并不多言。
二人着话,已踏入飞盖楼中。
飞盖楼上下三层,雕梁画栋,也是宫中著名的观月之地。夜来一进去,就被那盘旋而上的楼梯吸引住,一挽裙裾,就要上行。
霄梓清笑道:“洛娘娘尽管上去,我去准备一点茶点。洛娘娘饿了吧?”
夜来虽然不饿,但看楼上月华流瓦,只想独自去吟赏,并不想外人作陪,因此一听霄梓清不尾随,立刻点头同意。
独自沿着楼道上行,月光洒落,景致幽雅。然而,慢慢的,夜来却听见几声低低的喘息。
夜来心头一阵悚然,声问:“谁?谁在那里?”
回应她的,是更急促的喘息。
夜来心跳加速,脚下也随之加快步伐,往顶层奔去。
顶层是阔大的圆形阁楼,巨大的雕花窗棂映着流云远山,屋顶的藻井斗拱洞开,月光如银洒落,正照亮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那人影,不断发出憋闷的呻吟。
夜来观察半晌,骇然低喊道:“大公子?”
那缩在飞盖楼顶,痛苦挣扎的人,可不就是霄梓翼?
夜来心头凛然,疾步奔过去,一扶霄梓翼的肩膀,将他上半身扶正,紧声问:“大公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
然而,话语戛然而止。
在她留意到,霄梓翼双目赤红时,霄梓翼已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