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染灵无弹窗 嘉乐公主
大历的皇帝静静的站了窗棂前欣赏着长廊上随风翻飞的素纱灯笼,陆绾跪得久了,也不敢出口大气儿更别提开口请示一句免礼平身的话语。窗棂的光影绰绰的跃进了永乐殿里,明明灭灭的自陆绾的眼前暗红的枫树木板上慢慢地爬上陆绾单薄的脊背。仔细望过去可以看到少女脸上有细小的汗珠沁出额头,陆绾水红的裙套装渗出了微微的湿意。
“啊,陆绾?当年你急急逃命不就是为了躲避孤家的召见,现在倒是端端正正的跪在孤家面前了。起来吧!”
雪白的龙袍上绣着耀眼的盘龙,栩栩如生的像要一跃而出。陆绾听得大气也不出了,只定定的憋着气儿死死盯着眼前暗红的木板,仿佛要给它盯出个洞来。心里却是直想骂一骂陆绾来,“陆绾啊陆绾,你干什么不好非得逃离上京?现在害得老皇帝怨起我来了,我就不该用你的名字!”陆绾暗暗的想道,灵力游走全身,疼得她此刻如糟凌迟。
“吾皇明鉴,自臣女回上京前就忘记了前尘往事。臣女若是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皇上责罚。”陆绾眼骨碌碌一转,鬼主意突然就跃上了心头,面色沉重的对着皇帝跪了又跪直直的趴下装作乖巧的样子。
皇帝又没了下话,转身在桌上上慢悠悠的煎起了烟水茶。陆绾等的犯了困也不敢睡,只敢微微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陆绾,你退下吧。孤家累了,你去吧。”皇帝行云流水的将海壶里的滚烫雪水缓缓的倒进了小杯之中,耐心的用茶盏敲打着六安瓜片,又不急不徐的咬着茶杯,一套动作下来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臣女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绾疾步出了永乐殿的正门口,刚刚小胸脯还冷汗淋漓的心惊肉跳,现在直直靠在鎏花描金的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绾妹妹,你没事吧?我一听说父皇他……”赵承間急急慌慌的自柱子后的阴影处走出,少年郎的玄色衣衫随风而起,潋滟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担忧和后怕。他欲抬手想要扶住陆绾就被一阵儿银铃般的笑声生生打断了。
“给皇兄请安。子坊哥哥,这不是父皇刚刚传见的陆姑娘吗?这会子又得了皇兄的青眼,说说你,皇兄!这要是让爱吃醋的妍姐姐知道了,还不得酸醋横飞?”娇滴滴的声音自陆绾眼前飞来,赵承間和陆绾齐齐转身就看到了骑在飞马上的小美人拿着把贵妃扇子半遮半掩着自己的脸。
美人穿着薄蝉翼的纱衣,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就媚态横生的斜视着陆绾。陆绾抬起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女儿家,只感觉这女子分外熟悉。
“荧花,你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不外乎是陆子坊这个太傅教得好呀!”赵承間笑晏晏的看着飞马下坦然自若的紫衣少年郎,陆绾这才看清楚阳光下一道疤痕贴着陆城余的额头,即使有碎刘海遮掩也遮不住的难看。真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风清月明的美男子竟然被一道疤痕给毁了通身的气质。
“谢肃王殿下廖赞,余愧不敢当。”陆城余平静的抬起头望向陆绾的身侧,和陆城雪相似的面孔让人分外熟悉,可气质却大相捷径。
“臣女就不打扰诸位叙旧,臣女告退。”陆绾险些撑不住了身子,只能急急的行了礼数退出了永乐殿附近。她也在害怕,刚刚皇帝的意思她还没琢磨明白,就又被上京的王族包围其中。她自然是不应该得罪他们的,可此刻她撑不住的想要倒在地上。
“阿绾,你还好吗?”陆城雪嘶哑的声音自耳朵传来。陆绾拼了命上了软辇回了竹居里就看到了等在家中的陆城雪,少年郎的雪白衣衫无风自动,眉眼温润如玉的流淌着默默的情愫此刻,正认真的看向陆绾。她的眼眶微湿,嘴唇也委屈的瘪了起来。被皇帝刁难的时候她没有委屈,被赵荧花逞口舌之快她也没有见得太难过。可此刻她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郎静静的对着她举着手,心头悸动的厉害。也是委屈的,心酸的,痛苦的厉害。
“我……”陆绾的话还没落地儿,就被陆城雪拦腰抱起,少年郎清冷的香气扑鼻而来。陆绾浑身疼的来不及欣赏陆城雪的盛世美颜,就被陆城雪给老老实实按在了床上不能动弹。“别动,我给你化毒。”陆城雪仔细看看陆绾的周身就开始了催化毒素,有轻盈的感觉自心里传来连带着全身都像是躺在云朵上的柔软幻觉。
陆城雪的灵力引导之处,陆绾只感觉舒服的不想样子。她此刻更不知道陆城雪为她开启了混沌初蒙的灵族灵力,她就在此刻被命运召唤着前进不止,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走上一场其生也荣,其死也哀的一生。
“阿绾,阿绾,还疼吗?”陆城雪剑眉紧紧的拧在一块儿心疼的望向陆绾。虽然心里是有至多的话语,可此刻也只能够问上一句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子予,子予,我好想你。”陆绾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哽咽着缩在陆城雪的怀里贪恋着少年身上每一份的温暖似的紧紧抱住了陆城雪。
“嗯,我都知道。我也好想你,可不能时时来见你。”陆城雪叹息着垂下眼睑自责道。
“我……”陆城雪还想说些什么话来解释自己的难处,陆绾就等不及的偷亲了一口陆城雪好看的侧脸,两个人的脸颊都是绯红一片的互相抱住了对方,再也没有了言语,只有两个有情人在深深深拥抱之中缓解相思之苦。
而窗外有微风吹过了树梢,掠过了药圃田的各种草药。有玄色的衣角跃起了几片草叶子,一闪而过的还有几朵高高低低的云。
这又是谁解了相思意?谁结了相思苦?又是哪个人在感情里品得几味甘草苦,几钱蜜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