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无弹窗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为什么会这样!莫无深熟白寒的性子,哪怕是他带兵的手段,纵使比东墨少了几万人,但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白寒不会贸然出兵,况且,她敢用脑袋担保,东墨东拼西凑起来的军队,虽然暗中操练了一两年,但绝对是比不上东大营的战力。
白家的兵,战无不胜,从未打过败仗,甚者,以一敌二不在话下。
可面前的惨烈仿佛再告诉她,白寒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莫无顿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来一步,好多个为什么她说不出来,心绞痛的她几乎要晕过去。
旁边有个手一直扶着她,才让她不至于跪在地上。
好久好久,仿佛才回过神来,莫无将无任何用处的眼泪收回去,此地败了,还有别的地,一切还有转机,她这样想着。
竟生出了几分力气,慢慢稳住了心神,一咬牙:“我们走!”
暗卫不禁问她:“小姐?去哪?”
莫无:“探子那边怎么样了,知道唐邪的军粮在那处吗?”
暗卫应声:“探到了!”
“走!”
莫无知道,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想去前面的战场亲眼看看,但即使去了又能如何,区区百人,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又能如何,扭转大局吗?
不能再犹豫了,莫无一扭头,就向另一方驶去,没了军粮,唐邪的数万将士便只能饿着,如此,方才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事,无论如何,此事都要成。
唐邪狡诈,将粮草藏的极为的隐秘。
又有精兵把手,白寒若是想要烧粮,必然要和唐邪的军队面对面碰上,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莫无可以,她要拼一把,就凭借她手中这区区百人。
这便是莫景手中那一支萧浔都忌惮万分的暗卫,他们是黑夜里的无常,无一不是在莫无之上,一身诡术更是世间仅有,无人可与之睥睨。
莫景一直将这批人养在南疆,就在耿老的谷后万丈峡谷中,连耿月都不知道。
不久前,莫无收到了落无痕千里之外送来的两样东西,当即不再迟疑,想起姚镗曾经给她的暗牌,更是醍醐灌顶,快马回了谷中,得知莫景已经在她离开以后回了清风镇,带着昏迷不醒的莫安钧,耿老知道她的来意,丝毫不推脱,莫无这才将百人带了出来。
原来在这之前,莫景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一百暗卫一个不少的为她备好了。
当即莫无差点哭出来,耿老还拙劣的安慰她说:“老夫可是将万年冰床都倒贴给你爷爷了,你可要记得回来替我时刻提醒他,要还的,别爷孙俩都一去不回了,无儿丫头,保重!”
耿月当时还闹着要跟她去,被耿老两棍子打了回去。
莫无想着,对了,她还要回去…
战初,随着唐宁排兵布阵,步步紧逼,白寒心下疑惑更甚。
唐宁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更可怕的是他那种自信,俯瞰众生般完全不将东大营的精兵铁骑放在眼里。
如此猖狂!
唐宁是个谋臣,自身的修为一般,但被团团护在大军中央,铜墙铁壁般无人能近。
眼看东大营杀气腾腾的将唐宁逼迫至险境,白寒一剑挑下东墨一个将领的人头,胯下的马跟着尖叫一声,原地打了两转。
白寒莫名的觉得心慌,收剑抬眼望去,唐宁高高在上,对面前的大败之象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甚至还远远对白寒露齿一笑……
白寒心下一惊,俯眼望去,见东大营的将士已经渐渐逼近东墨城关,而冲锋在前,怒马上大快人心的第一人正是太子萧恒。
萧恒多年来隐瞒的不仅仅是他的才华,还有那大开大合之象的绝世剑法,以一夫当关之势,令身后的将士们士气大涨,憋着一口气要将东墨小贼打回老巢去。
白寒手中的剑不自觉一紧,那句“撤退!”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对上唐宁越来越大的笑容,他明明端的是不动声色,大气稳重,笑意盈盈,却那样的深入人心,令人心底发毛,直到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逼近城关的萧恒大手一挥,剑扫数十人,眼中的坚毅与冷酷前所未有,怕是萧浔一生都没见过这样的萧恒。
正在萧恒准备长驱直入,一举到底之际,那东墨远处抬眼可见的城关竟从万丈高台倾泄而下,霎那间冲破天际的震耳欲聋之声如旋风刮来,城门开,数以万计的精兵一拥而出。
白寒嘶声力竭的“快撤…”终究还是被淹没在这苍天之下。
他错了,东墨最大的劲敌从来都不是唐邪,而是唐宁,一个将权谋玩转于股掌之间,却巧妙又阴险的将所有的羽翼都藏了起来,一根羽毛都舍不得外露,而唐邪——只是他抛出来吸引世人眼光的一个傀儡!
多么可怕的心计!
东墨朝堂的三足鼎立,分庭抗礼之势确实能够将唐邪置于死地,让他自乱阵脚。可对于暗中掌控一切的唐宁而言,笑话一样。
此刻,白寒竟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念头,他不顾一切以苍天战龙之势,响彻天际的剑鸣令人胆寒,确实瞬间将周身的包围圈夷为平地,可最终还是杯水车薪。
唐宁暗中蓄势待发的二十万精兵鱼贯而出,整整三十万余人,在阵势上便将已有死伤的东大营十五万将士冲破到不堪一击…
而萧恒离白寒太远了,首当其冲的被万人包围,白寒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为继!
这才是真正属于战场厮杀的开始,鲜血侵染了万里之地,涓涓成河!
一波波想反抗的人最终都被淹没在尸体之中,这是一局局中局……看着面前不可躲避的一切,白寒有一瞬间居然差点握不住剑!
他是罪人,大兴的将士由此丧生,连马革裹尸的下场都没有!
东大营败了!
天要亡萧家,难道本该如此?
胯下的烈马丝毫不退,被拦腿斩断,自高空栽了下去,发出痛苦分嘶鸣。白寒飞身而下,怒吼一声,眼中带血,周身的敌人竟无一人敢近他的身,穹天的剑气呼啸而出,硬生生从三十万敌军中破开一条裂口,所过之处,犹如炼狱,泼洒的鲜血如淅沥沥的秋雨般连绵不绝,所落之处,寸草不生!
白寒杀红了眼,他无端的怕手中的剑不稳,稍微偏薄一寸都不行,心口却无端的绞痛的疼,仿佛有颗思念却慌乱不堪的种子破土而出。
倏然间,远处的唐宁眸色一沉,见百人都制不住白寒,凌空而起,飞身前来,眼中甚至充满鄙夷之色!
白寒微怔——这一次,他又错了!
错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