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章
战火渐熄,在白寒奋力的牵制下,陈乘最终还是带着九死一生的精锐从人海中杀了出去。钱光正几乎将东大营所有将士都带了出来,才将陈乘手下的精锐保了下来。
十五万将士,死伤了十之七八,东大营几乎难以为继。
陈乘回营之后,钱光正将东大营所有关卡都封死,严阵以待,死守东地。
陈乘等了一日都没等到白寒——后传来消息,在陈乘带剩余的精锐后撤之际,白寒带领剩余以身躯为东大营保存一点生机的一万将士,拼死拖延至东大营援兵到来,陈乘等人成功获救。
白寒大战敌方将领唐宁,在数万人的包围下,白寒身中数剑,仍旧屹立不倒,唐宁渐渐失去耐心,万人一拥而上——白寒战死!
敌军大喜,唐宁为了展示此战的胜利,刻意羞辱白寒,白寒的尸体被高高挂在东墨城关高墙之上,已经千疮百孔。
黑甲被无尽的鲜血浸透,被硬生生从身上扒了下来,血肉模糊,体无完肤,连面目也已经四分五裂……
最终只留下一柄通体血色的利剑,剑刃泛光,仿佛倒映着英雄一生不朽的传奇。
此消息一经传回东大营,人人悲痛,太子萧恒与统帅皆战死沙场。
帅帐内,陈乘一拳打断了旁边的桩子,双目赤红,整个无力的将瘫成一团。
他恨不得扒了唐宁的皮,喝他的血。放眼望去,整个东大营岌岌可危,死伤惨重,如今东墨还在外虎视眈眈,东大营随时都有可能沦陷,他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此刻稳稳的接受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严布关卡,加上防守的只有钱光正了,他倒是清醒了许多,守了东大营一辈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东墨的实力,如今突然冒出三十万大军来,还能说明什么。
唐宁玩转权谋,自己多年来都未发觉,此刻更是后悔莫及,恨不得倒在沙场上的人是他。
钱光正在东大营巡了一圈,面色沉重的回到帅帐,见陈乘稍微有所好转,目光略微呆滞的盯着一柄被鲜血浸染的冷剑。
他走过去:“唐宁带人退了。”
“退了!”陈乘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力道:“怎么可能,现在是他一举拿下东大营的最好时机,不过几日,说不定就能占领东地,为什么会退?”
钱光正目光一闪:“莫不是有别的阴谋,现在白寒不在了,唐宁没有理由会退。”
“王八蛋!”陈乘怒道:“他还能干什么,不管他要如何,我陈乘奉陪到底!”
这时帐外一阵阵争执声,东大营所有幸存的将领都拥了进来,明显分为了两派。
彼此怒气冲天。
陈乘一看到这群人更是火气,论本事一般般,与人作对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陈乘隐约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脸色十分难看。
他道:“如今东大营身至险境,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看的陈乘直喘。
随后看到钱光正悄悄移动脚步,站到那几个将领中间,陈乘脸色更差了,怒道:“钱副将,这是什么意思!”
“陈将军,如今东大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恐怕没人不清楚了,我们商量过了,东墨如今壮大,就算我们死守东大营,多不过半月,这里定然会被夷为平地,不如放弃东大营,退守城关,方可有一线生机。”
“狗屁!”陈乘觉得胸口要炸了,他怒指着钱光正:“原来你们打这个主意,我就是死在这,也不会退守,东大营一旦退守,边关数十地必然沦陷,我陈乘枉为将!”
钱光正脸色一变:“这是负隅顽抗!退守方可保大兴根基,总有一日我们可以东山再起,舍小保大,若是死扛,整个大兴都会沦为东墨囊中之物。殿下已经战死,如今朝堂上定然风波骤起,内忧外患,我们必须将损失降到最小。”
陈乘:“钱副将意思是舍了边关数十州的百姓,退守城关,养精蓄锐,不为朝堂添麻烦,呵…东山再起,那你让边关数十州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只有一条命!”
钱光正怒吼一声:“陈乘!你固执!”
陈乘怒极反笑,他这一生何曾如此无奈过,钱光正一番话下来,就连原本站在他这边的人都齐刷刷倒了戈,他能如何,逞一时口舌之快?
莫不是天要亡大兴,要亡萧家!
正在帐内水火不容之际,一个将士跑进来,“陈将,不好了。”
陈乘一凛:“说!”
“有一方人马正在飞快的向东大营而来,约莫百人左右。”
帐内所有人皆是一怔,百人?难不成是唐宁派来的高手?
眨眼,陈乘已经大踏步冲了出去,钱光正立刻让人警戒,准备作战状态。
陈乘上了东大营的关卡高处,一眼就看到一团黑影杀气腾腾的冲至不远处,他心下微惊,却满是仇恨!
东大营地势险要,高处皆已经架起了弓箭,蓄势待发。
直到那群人行至十米开外,骤然停步,为首的拉住马缰绳,马原地转了两圈,陈乘更加察觉不到对方来意,脸色一沉。
片刻,突然下方一人大声道:“陈大哥,是我。”
“陈大哥?”陈乘一愣,仔细一看,惊声:“无儿!”
下方没再发声,陈乘多看了两眼,眼眶一酸,莫无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厉害,明明那么弱小的身子,他不知道莫无如何撑到现在。
陈乘立刻让将士将关卡之处打开。
“驾~”莫无一夹马腹,奔了进来。
陈乘飞快下去,见莫无身上沾满了血,整个人憔悴不堪,仿佛轻轻一推便倒了,身后跟着百人除了路一和一群白寒手下的将士,还有许多并非东大营的人,只是此刻,他也不想多问什么了。
莫无眼睛睁的雪亮,定然看着陈乘,让陈乘猛然一怔,当即将莫无抱在了怀里:“对不起,陈大哥对不起你,白寒…战死了。”
只觉的臂弯里的人陡然一缩,微微的颤抖起来,陈乘放手轻握着莫无瘦弱的肩膀,却没看到莫无脸上有什么变化,准确来说,莫无脸上连最基本的表情都没有,却无端的让人害怕。
莫无轻轻挣开陈乘的手,沉声道:“不用说了,陈大哥,我知道。”
陈乘:“无儿,你……”
“陈大哥,外面有些冷,我们能进去说吗?”
陈乘忍着泪艰难的点了点头。
却看到进帐的几步路,莫无走路都是踉跄的,他多次想伸手扶一下,都被莫无有意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