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吃糖嘛无弹窗 第二百六十三章:朱颜辞镜花辞树(3)
唐雩晓和章青云并排出了未央宫。唐雩晓抬头望望天,就觉得天气沉闷地让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章青云看着他,忍不住勾唇笑了,在这个时候笑倒显得有些凉薄。
“你们唐家的人真有意思,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人死了才能爱上了。你是这样,你妹妹也是这样。”
唐雩晓眼神闪了闪,忽然觉得章青云说的在理,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再弥补又有什么用呢?终究阴阳相隔。
章青云道:“堂堂少将军,不会因此没了斗志吧,这一点可比不上你妹妹。”
唐雩晓沉默地看了章青云一眼。
章青云往唐雩晓身边儿靠了一步,“方才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当着皇上的面我不好说。”
“你现在打算说了?”
唐雩晓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很久之后,章青云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天外面传来似的:“皇后娘娘,是被人毒杀的。”
唐雩晓愣了很久,才不可思议的看向章青云,问道:“你说什么?”
章青云笑了:“唐少将军不必这么好奇吧?
毕竟宫里历来都是如此,下毒陷害之类的,唐少将军从来没见过,听的也不少吧?”
唐雩晓沉默了一瞬,浑身的力气仿佛在此刻抽干了:他真的是厌恶极了皇宫。
宁可心死了,唐宓被迫远嫁离国,连夜长安也变了。
唐雩晓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夜长安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似乎早已被江山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
半晌,唐雩晓扭头对章青云道:“此事多谢章太医了,还有,希望这件事情章太医不要告诉我妹妹。
章青云扯了扯唇,“有必要瞒着吗?天下缟素,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唐雩晓这才想起来,夜长安下了圣旨让大元子民为宁可心服丧,于是改口道:“”那也不要告诉她,宁皇后是被人毒害的。”
章青云点点头,“我知道。”
唐宓知道宁可先没了的时候,几乎以为夜同尘在同她说笑,她脸色严肃起来,“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夜同尘过去扶住了唐宓的肩:“你不信也好。”
唐宓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孱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胡说!”
怎么可能呢?唐宓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她还没有见到宁姐姐,宁姐姐怎么就扔下她去了呢?
何况不是让章青云进宫去了吗?章青云怎么可能救不回来?
就算章青云救不回来,宁姐姐为什么不再等等?等松镜老人回来,一定央求他,一定央求…
唐宓几乎是魔怔一般重复这这句话。
夜同尘看着,心疼到无以复加,不忍心告诉唐宓,章青云让夜锦妆带话说,宁皇后的病是大罗神仙也治不好的。
太晚了啊…
唐家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那一瞬间无助的要命,夜同尘看着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唐宓…
唐宓低声啜泣着,身子颤动的厉害,哭着哭着却忽然不动了。
夜同尘看着,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蹲下身来轻轻推了推,没反应。
“唐宓?”夜同尘喊了唐宓一声。
夜同尘没想到唐宓竟然就这么哭晕了过去,叹了口气,心疼的把唐宓抱起来放进屋子里,用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低头,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唐宓:睡吧,睡一觉,就不那么难过了。
皇宫里,夜长安原本的病美好,又因为此次宁皇后离世大病了一场。
因此传言都道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皇后死了,皇上的半条魂也跟着去了。
“皇上,吃点儿东西吧?”林芳摇端着膳食,柔声苦劝。
夜长安怔愣的看着虚空一点,开口道:“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里只有林芳摇,这句话除了是问她,也没有别人可们了。
夜长安没有看饭食,背过身去背痛道:“朕一直在失去,总有一日,会失去的什么都没有…到了最后,朕也会死。”
林芳摇语气仍旧是温柔的:“皇上,万万不可这样想,我知道,皇后姐姐没了,皇上心里难过,可是皇上也要想想自己,想想黎民百姓,想想我们后宫的这些嫔妃。”
“可是啊…”林芳摇所说的黎民百姓,想的天下沧桑,后宫嫔妃,皆是压在他双肩上沉重不堪的担子。
这担子太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夜长安忍不住想,当初他是为什么还对这个皇位有过期盼?
这样的日子真的就是他所盼望的吗?
江山固若金汤,他这个皇上,却如雨打浮萍,久经飘零,到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然而夜长安却不能否认林芳摇的话,只能点点头:“好。”
结果了饭碗,嘴里却尝不到一丝滋味,味同嚼蜡。
……
“夜七,我梦到宁姐姐了。”唐宓醒来,眼睛酸涩地厉害,用力地眨了眨眼,抓着夜同尘的袖子道。
夜同尘“嗯”了一声:“你宁姐姐同你说什么了?”
唐宓摇摇头:“宁姐姐抱着我哭,一个劲儿的哭,哭的我也跟着掉眼泪。”
唐宓眼圈儿又红了,夜同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唐宓道:“宁姐姐在梦里同我说,她不喜欢皇宫,一点儿也不喜欢。也不喜欢长安,不喜欢皇宫里的一切…”
夜同尘道:“宁皇后是个称职的皇后。”
唐宓点点头,语气凄楚:她那样好的人,只可怜怎么就那样去了。皇宫纵然束缚,可这偌大的人间,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吗?
“宁皇后走前提到了你,给你留了话,叫你好好的。”
这话不是夜同尘杜撰出来骗人的,而是宁可心走前确实说过的。
却没有想到唐宓哭的更凶了,夜同尘慌了神:“怎么哄不住了?”
唐宓哭道:“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你们都走了,叫我如何好好的。只叫别人好好的,自己却不会好好的。”
夜同尘知道唐宓在难过什么了。
唐宓竟经历了两次与人生离死别了,他是假死,尚且可以回来,宁皇后却是回不来了。
“丫头,不会离开你的。”夜同尘抱着唐宓,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