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令之妖鸾魔衣无弹窗 第七章 惩罚
林宅,厅堂之上。此时林家三房妻妾与五个儿子都在,林老爷背着手来回踱步。珑衣跪在厅堂中间,低着头等待责罚。
众人皆不语,表情相差之大如同这家子人面对的不是同一件事那般滑稽。
而林老爷,从他在獭兔乡看见筒子屋所有兔笼空空如也,笼栓歪斜,笼门散开,的珑衣站在那,手里提着装有一只白兔的铁笼,眼神淡定的看着他时,便再未过一个字。
回到家,珑衣来到前院的厅堂之内,自行跪了下来。她知道,凡事都有对立,有受益的,便有折损的,她甘愿受罚。
此事必然非同可,面对这样的情形,再急于看戏的也不敢当出头鸟。可是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珑衣心里清楚,林老爷疼爱女儿,他现在怒火中烧同时也夹杂着不忍,于是,她先开了口。
“今天是我不对,随您怎么打骂,我自是毫无怨言。”
林老爷一听更气了,他要的不是他女儿这样沉着冷静!他要的是女儿像个六岁孩子那样自知犯大错的慌乱与稚气,他要她撒娇,要她哭哭啼啼的认错求饶!
这样一来,他的气焰便会被浇灭,他的宠爱便会替女儿开脱。
可是她偏不,偏要泰然自若,宠辱不惊。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如何在半炷香的功夫把四千多只兔子放跑的?”
“什么?”林商惊的猛然站起:“獭兔乡的兔子都跑了?”
“我的天啊,挨千刀的啊,你这个惹祸你…你……”林夫人闻之气的浑身发抖,话哽在喉无法继续。
在座的无不震惊,看着瘦瘦的珑衣与此事的关联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确实让林家损失严重,只要能让你们出了这口恶气,怎样都行,现在就动手吧。”
林老爷的怒气一再被激发。
“你还理直气壮了!?你可知林家今年兔皮生意就此断送,你可知因为你,靠此营生的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难道不能换个营生么?非要做这行?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在人类的吊架上被硬生生的剪切撕扯,只为了那副皮囊,你们手上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那你怎么不吃素!?平日里山珍海味的,也不见你生出这些怜悯之心!”林老爷彻底被珑衣激怒了,他从未这般与自己的女儿话,从未。
“老爷。”二房夫人话起:“稚子玩笑,都可以寒冬腊月光着屁股挨鞭子,此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林老爷不语,林夫人接着:“是啊老爷,商儿放贷也是为了替家里挣钱,您却抽了他二十鞭,足足养了一个月。”
林老爷仍然不松口,他下不去狠心,只是气愤的来回走动,他看了看三房,三房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老爷,芙儿犯下此等大错,理应严惩。但芙儿好歹是个女儿家,还望老爷不要当着众人面打姑娘家的羞处。”
下人拿来了荆条,林老爷手握荆条,走到珑衣面前,俯视着他的爱女许久,便将她的左手提了起来,掰开拳头,照着手心抽了下去。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珑衣至始至终未哼一声,未动一身,每抽一下,她的灵魂都跟着颤栗,她就这样倔强着,硬撑着……
临了,林老爷扔掉那个沾满鲜血的荆条,幽幽地了一句:“我挣得这份儿家业迟早要被你们这群逆子败光。”
他将目光避开珑衣左手那簇血肉模糊,踟蹰着憔悴的背影,走出厅堂。
三夫人命下人将珑衣扶回了自己的寝室,细细处理伤口,撒上金疮药,用纱布包裹妥当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些天不要碰水,每日记得来找我换药。”打在孩身痛在娘心:“你怎么这么傻?这顿打,值当嘛?”
珑衣低头看着受伤的手,不敢面对林芙的娘亲,她到底是坑了芙儿的,她醒来后要如何自处啊。
“善意往往不是你所认为的,恶,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将数千只兔子放逐,可知它们会成为祸患?”
珑衣不懂,胆怯的将双眸抬起。
“我给你讲个故事,一百多年前,飒晶都郊野的村庄闹了场兔灾,它们将圆几十里的粮田啃食殆尽,它们繁殖迅猛,将这场灾难继续延伸下去。那年的冀州,整个北区颗粒无收,饥荒、疟疾、暴乱……你能想象到这些可怕的字眼会和可爱的白兔联系在一起吗?”
“当时的人们也没想到,所以才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后来,冀州北区的个各都城组织剿兔,而林家祖先便从此开始了毛皮生意。那会儿兔子泛滥,收一张皮只要两颗铜珠,现在呢?一张皮值两串铜珠。你今天放走的四千只兔子再过几个月,便能有万余只,你,林家的损失大不大?临近乡野的危机大不大?”
“后来,林祖宗有钱了,重新修葺了破败的家乡,将那里取名獭兔乡。”三夫人叹了口气,缓缓地对珑衣:“你既然来了,就要遵从自然法则,更要会保护好芙儿,我知你不坏,唯愿你能善待芙儿的身子,捍卫芙儿的名声。”
“你都知道了……”珑衣第一次将三房仔细打量,从前不曾知道,她竟如此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知女莫若母,打从你降临的那天起,我便是知道的。起初担心你是害人的邪祟,这些日子以来,倒也看的通透,你啊,除了爱惹是生非,便没什么是我不喜欢的了。”
恍惚间,珑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她愣怔地看着三夫人的脸庞,听着三夫人的声音,心底默默的想念着娘亲,莫名的……鼻头像灌进了酸水,眼眶滚烫,眼帘上铺满了透明的泪水,在原地打了个转倾泻下来。
当珑衣拖着受伤的左手走回林芙闺房时,看见林述坐在房门外的石阶上等着她。
他看她走来,便站起来上前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手伤的如何?“
“无妨,养些时日就好了。“
“这是上等的金疮药,武行世家的好友相赠于我,你拿着。”
“不用了,三夫人已经替我上过药了。”
林述抓来珑衣的右手,将那瓶金疮药塞到了她的手上:“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你扛得住这般疼痛,六妹妹可未必。”
珑衣饶有兴趣地偏着脑袋冲他一笑,露出两颗甜美的梨涡:“那你这药是送我的,还是送你六妹妹的?”
林述被这突如其来的调侃逗的一阵脸红:“你用就等于她用,送她也是送你。”语毕,便转身离去。
深夜,珑衣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临睡前她担心睡着后变成林芙,身子乱翻压到受伤的手,便用丝带将左手手腕系在床边的柱子上。
鸾羽在暗夜中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左手的指甲,满是心疼地注视着熟睡的珑衣。
傻瓜,不是你用什么意念将我召来,而是我时常隐着身陪在你身旁。
倔强,明知要吃苦头,偏做这没头没脑的事。
可恶,竟敢背着我调戏别的男人。
他抬起纤长的手指,将大拇指的墨绿色指甲划过旁边的食指指肚,指肚渗出丝滑娇艳的鲜血,他将食指留下的血液滴在珑衣受伤的掌心,缠裹的纱布瞬间染上艳丽的红色,这一屡屡艳红穿过层层纱布,落到珑衣的掌心,那巧可爱的手渐渐的,抹平了伤口,竟完好如初了。
鸾羽看着眼前的孩童,仿佛能穿透这副**凡胎,看见那个藏在里面的珑衣,看见他无法逃避的命定契约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