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簪无弹窗 第六十六章:仗义为红颜
帐幕中,柳慕丰正手捧《兵法》细细读着,听到外头吵闹声,便头也没抬地随口问了句:“外头为何如此吵闹?”守卫的小兵闻此忙道:“似是新来的营*不听话,小范将军正在外头调教来着。”
军中多营*乃是常有之事,柳慕丰闻此并未放在心上,手捻页角正要翻卷,便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滚开,不要碰我,给我滚开……”
他心头骤然一紧,翻卷之动作不由就此顿住,抬眸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声音不大,并且夹杂着各种嬉笑怒骂与调侃戏弄,听起来并不分明,偏又熟悉无比。待他竖耳仔细听时,那声音又不见了,仿佛方才所闻只是他错觉。
“公子,怎么了……”小兵见他神色有异,忙上前询问,然话未及问完,便见他豁然起身,大步掀帘而出。
帐幕外不远处,一群士兵正围拢在一处似在观望何物,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当中一将士模样之人正骑在一女子身上。人影重重叠叠,加上距离稍远,压根看不清楚地上那二人模样,唯闻各种恶邪之语一浪盖过一浪,充斥耳侧。
及至距离近了,他瞳孔一缩,这才看清地上那女子模样。
脑袋“铛”地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涌上来逼仄得他喘不过气。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怒吼一声:“放开她!”
眨眼已拔腿飞扑至中间那二人跟前,二话不说,抬腿便一把将上面一人踢飞,旋即又迅速脱下自己身上长袍,往地上那人儿身上一裹。
“若水……”他俯身凝望,脸上、眼里满是急切与担忧。
尹若水眼睛半开半阖,呆呆地望了他好一瞬,也不知是没认出他还是怎么的,好久才虚弱无力地道出一句:“别让他碰我……”
话音刚落,她眼皮一耷拉,整个人就此晕了过去。
“若水!”
他吓得惊喊出声,忙拼命晃动起她身子,随即又想起来般,赶紧抬手置于她鼻下,见她气息尚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就此渐渐恢复冷静。
在场诸人见此不由又奇又慌,但见他缓缓抬起头朝前望去,目及先前被他踢飞之人时,眼中关切之色立时悉数变成如霜般冰寒。
“哪只手?”他突然开口冷声问。
周遭一片死寂。
“什么……什么哪只手?”那人早已自地上站起,此时见他眸色如此恶绝可怕,心下不由一颤,目光闪烁,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问你哪只手碰了她!”他不耐烦了,蓦然自边上一士兵腰上拔剑而出,“刷”地一声,剑尖直指那人。
那人大骇,急忙跪倒在地:“公,公子……”
“说!左手还是右手?”
那人早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哪里敢答,赶紧冲着边上下属一个劲地使眼色。
下属见此亦被吓得额头冷汗涔涔,半天才会意过来,急忙踉跄着跑开找救兵去。
“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两只手都给砍了!”柳慕丰彻底失却耐心,大吼一声,挥剑便往那人其中一臂直直砍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喊:“公子,剑下留人!”
身后之人话音未落,柳慕丰手中铁剑早已毫不留情地落在了跪倒在地之人的左臂上,随着“啊”地一声惨叫,一条粗臂连着袖子一并掉落在地,猩红血液肆意喷溅,映得柳慕丰双眼通红。
那人立时痛得直打滚,一边一个劲地大喊:“爹,爹,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爹,爹……”
柳慕丰却还不觉解气,手臂一抬,作势又要砍。
身后之人见状,吓得赶紧扑到柳慕丰跟前,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地上那人,一边躬身拜道:“犬子鲁莽,冒犯公子了,还请公子看在老夫效命多年的份上,饶了犬子一命吧,老夫日后定当做牛做马以报答公子恩情!”
柳慕丰住了手,冷声道:“范将军你为人素来严谨正直,然,令公子未习得你半分不说,还荒*无道、无所不为,昔日我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我必须给他一点苦头。”
“老夫家教不严,还请公子恕罪!”说着,范思骤然屈膝拜倒在地。
柳慕丰心中怒火未全消,此时见手下大将如此,一时也不好过于苛责,默叹一声,良久才道:“罢了,左右我已给了他一些教训,今日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且饶过他一命,望他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手中铁剑随手一扔,俯身抱起晕迷的尹若水便往自个儿帐幕阔步行去。
待柳慕丰行进帐幕之内,面上一直淡定无波的范思这才慌忙喊人去叫大夫来。
一阵忙碌后,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然那条被砍断了的手臂却是无论如何也接不回去了。
望着自己的断臂,范士新不由心生愤恨,忍不住咬牙切齿恨恨道:“姓魏的没一个好东西,爹你何必对他那种人卑躬屈膝、卖心卖力?不如推翻他,自己当……”
“住口!”范士新话尚未及说完,范思勃然变色,低声怒喝一声,随即谨慎四顾,见周遭并无他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休要胡说八道!”
“爹!”范士新浑然不在意,不甘心道,“我又没有说错,你为何不肯让我说?想咱家为他家效命了十几二十年,更为他打下了这大半片江山,如今他却为了个臭婆娘砍断我一条胳膊,这口恶气,爹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又道:“如今那皇位他还没坐上去呢,他就这样对咱范家了,若将来他真的成了皇帝,哪里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到那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今爹你手握兵权,只要你一声令下,这大半片江山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人在上万人在下的生活有何不好,何苦像如今这般看人脸色!”
范思听后许久不语,半响才叹道:“行了,泄泄愤就得了,以后这种话休要再提,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范士新冷嗤一声:“朝廷我们都敢反,还用得着怕这个?”
也不知范思是否听到此话,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去,负手就此行出帐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