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丛岚无弹窗 第167
桑衍却收回了视线,她认真盯着赫湉,也认真的回答道。“那人不会娶你,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若有这心思,早些结束的好。”赫湉并没有听出特殊的地,毕竟这些她也知道,只当对是在作为长辈规劝,可北衡女子便是不到最终不肯断言,就算如此……
她也一定要试着闯一闯。
“我还年幼,总有一日会成长到能与他并肩的地步。”赫湉扫了抿唇不语的桑衍一眼,轻声道。“你不必劝我,我知道他看不见我。”
可是呢,却也看不见任何人。
这便是白狼以他眉眼间那份天真,对待世人的公平了。
赫湉未出的一句谁都看得出来,席故霜只觉得桑衍态度有些过于奇怪,他拧着眉悄悄扫一眼上首,心道不会是,桑衍也对白狼……
这也不大可能啊?
桑衍这人怎么可能如寻常女子般,对某个年轻模样的强者起意?就算如此,身侧亭身侧慕流央,哪个不比摸不到的白狼更贴近些?
一见钟情这种事,就算真的有,也绝不是出于倾慕。
可席故霜又想起刚刚白狼忽然出手,针对西疆女子的那一幕,心中暗道这二人间,不会真的有些什么关系吧?
这事儿,要不要告知先生?
他些微垂眸,余光是脊背挺直的少女,长发间红绸系紧,忽的转过头,两只铃铛铜舌轻晃,撞在壁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桑衍转身是因为一旁的喧闹之声。
“你看那边!”
“来的什么人?挡着我了看不清楚啊……”
“是个俊俏公子,他模样、模样……”
“模样怎样?诶呀你可急死我了。”
那边院门口女生们的议论已经抑制不住了,棠花摇曳间似乎有谁踏入花路,前面围着的一众便纷纷让开路线,叫桑衍这才能看见来人。
那人玄青衣袍,长发高束于玉冠之中,衣袖上提时候能瞧见箍在手上的木刻镯子,衬着白而消瘦的腕部,片刻又隐入了袖中。
他眉眼正似初棠乍开,于眸中一捧烟雨处簌簌落下,虽然只是背着手缓步向前,却叫女子们逐渐停住了言语。
这是谁家的公子?
忽有一个不敢相信的抬手捂在唇间,以低的几乎听不出的声音呢喃道。“莫不是,少主……?”
果真是慕流央。
他并未在意身侧少女们立刻喧闹起来的声音,寻过场,看见桑衍立刻要抬步前行,却见那少女眨眨眼示意他什么,便顿下步子,左右一望。
苏猗湖躲在一枝附珠后,正瞧着他眸色染上冰蓝。
这人着红衣惊艳,换成男装偏偏沉淀了下来,唇角些微扬起一些,便是个温和公子,少女们惊讶过了,忽有一个居然敢真的上前。
“少、少主!”那少女见慕流央向着她的向看来,只觉得一颗心跳出去了似的,推开扶着自己的同伴,高声道。“少主我喜欢你!”
“我、我也是,很多年了!”她的同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顾着面前挑眉不语的青年,脸颊红了些许。“您真是好看的很。”
忽然这世家也好平民也好,就都向着院门口的向涌来,秦似锦瞧着慕流央应付不来的模样,听见身侧秦旭道。
“慕秦桓的名声,却也不敌他一人。”
秦似锦喉中是些微的低笑,他揽住怀中踮着脚想看见人群中青年的桓书软,笑道。“那又如何?软软心上的不是他。”
秦旭每次看见那个魔鬼似的少年,为了桓书软连吃醋这种事都干的出来的样子,都觉得果然倾慕是个妙不可言、又让他避而远之的西。
而桓书软倒是并没有为她的慕哥哥反驳什么,认真答道。“他是哥哥,你是未婚夫,这我分的很清楚,我看不上他呢。”
“软软。”秦似锦手臂揽的更紧了,他俯身埋头在少女颈侧,话语中难得带了两分少年气。“什么时候软软才嫁给我?”
一旁秦旭看不出温馨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是一度认为如果当初求亲,桓书软拒绝了的话,估计是会被放在坛子里娶回家的。
等等,坛子?这是谁的主意来着……
“……”秦旭打了个机灵,想起言笑晏晏的苏姓女子,突然开始为慕流央的前程担忧起来。
就在一时场面混乱的时候,有人出言吸引了注意。
“慕少主。”
还在争相表白的少女们向着声音来源望去,看见有个仙子般的女子自附珠后直起身,她瞧不见别人一般,径直向前,少女们竟然也真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终于她站在了慕流央的身前。
“此次虽然是亭主场,但总归也算四盛宴,当然要融合四习惯才是。”她那双眸温温柔柔的一眨,如此问道。“与我一舞,如何?”
场哗然。
一年院的少女们急忙开始询问同伴北衡的舞蹈是什么,得到结果后立刻对苏猗湖怒目而视,可是倒是很有规矩,在慕流央未开口之前一言不发。
柳玲珑站在宴会一角。
她从那日苏猗湖询问了宴会的事之后,就觉着不安。
从这位嘴里听见个青年名字,任谁都会觉得事出暧昧,可是这二人是真没有暧昧的权利,偏偏居然当着亭这么多人的面,邀请出口。
慕流央若不应,苏猗湖面子掉光。
慕流央若应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亭女子,他们心尖儿上的海棠花如今叫人一扭腰给摘走了吗?
这么个大场面,能认出苏猗湖身份的多的是,最后风言风语传至慕府,慕流央不被家里教训就不错了,这二人还有继续的可能吗?
这般想着的当然不止她一人,亭看了这一幕也叹息一声,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还真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猗湖和慕流央都走到了可以公之于众的地步。
他倒是不算担心,慕流央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他这个终生未娶的也没资格教什么,只是慕府与束柳宫那边……
少女们看着苏猗湖,只觉得这人好看归好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能叫少主看的上眼,都不甘心的咬着唇,只等慕流央作答。
慕流央些微的沉默叫少女们心中燃起希望,可那位少主只抬步走到苏猗湖身前来,向前摊开一只白皙手掌,声音带着些引诱。
“求之不得。”
“少主了什么?!”一个少女尖叫起来,她倒在同伴肩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求之不得啊,连荣幸都不是,我没希望了……”
“你来也就没希望的。”她的同伴则眸子一转疑惑道。“少主也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你他们是不是早就走到一起了?”
她的问题引起了同伴的应和,处在风暴中心的少女却是丝毫不知,她伸手搭住,被对一用力带到了身侧。
“流央不知规则,还望苏姐引导才是。”
慕流央声音很轻,就在耳边飘忽不定,叫苏猗湖屈伸手指与他握紧,另一手拉着他落掌在腰间,旋起了裙摆。“自然。”
她轻盈的笑意叫慕流央垂眸,视线落在了女子染了胭脂的红润唇色上,耳边是裙摆旋转时候的些微响动,忽然轻声出言道。“猗湖可是希望独占我一个?”
事出突然,他并没有得到过消息,但以苏猗湖的性子这许是早有预谋,已经决定将二人关系多少公之于众……也就是。
她决意首先给这场暧昧一个结局了吗?
苏猗湖认真的望着他,她并未给出回答,踮起脚尖离慕流央更近了些,却在瞬间落势一重,转着圈与他换过位子,声音轻的几乎不存在。
“你是我的。”
慕流央已经得到了答案。
“可是一日不见,便想念我至茶饭不思?”慕流央将她拉入怀中,叫挥之不去的海棠香萦绕在她鼻端。“两日不见三秋已过,三日不见……”
“那儿有那么过分?”
苏猗湖在这般认真的时候被他气笑了,虽然也确实想听听他三日不见后面又是什么,但总算想起两人可是在认真的谈及正事。
她缓下声音,似乎平常的道。“慕公子,这并非是我选择妥协,毕竟我若示弱,你可会得寸进尺。”
“你不示弱我也要得寸进尺。”
慕流央曾担忧繁灵身份会对二人有所影响,可终于抱她在怀才发现,自己又怎么抑制的住宣告天下,这人已经为他所有的冲动呢?
慕府如何、束柳宫如何……
天下如何?
至少现在,天下就只是她而已。
苏猗湖想着的,又何尝不是这些?
她认输了,那些个没完没了的试探确实叫她烦躁不已,她只想慕流央痛痛快快给她一个答案,可偏偏一切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是,她清楚。
繁灵之事她还不能十分确定,束柳宫似乎有所动向,甚至传来的是供奉的那位的命令,她若不能彻底接手束柳宫,对慕流央来便是危险。
在这种时候,更不能跨过那道边线了。
二人都是一个性子,若没出口,还能以残忍言语剪断纠葛,若心意互通,就是这条路没有终点,也要拉着对共同走下去。
所以慕流央只是看着她微抿的唇瓣,并未低头。
忽然女子回神,声声入耳。“这场宴会,很快会结束,不是吗?”
慕流央瞧见苏猗湖逐渐收拢的视线,压低了声音。“确实,待那之后,知晓你身份的人恐怕便数不胜数了。”
“我也没想瞒着,告诉你,束柳宫那边有所动向,也许是同亭有关,反正,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苏猗湖倒不觉得这事与半云家有关。
更可能的反而是柯容,因为事关重大,由各院长通知世家,然后他们北衡的院长擅作主张,不管不顾的拉上了中立的束柳宫。
束柳宫前些日子刚好得到半云传信,也想顺势看看自己已经有些行事古怪的圣女,便同意了北衡的邀请。
宫中不敢对圣子有所言语,她更怕的是供奉的那位……
“回神。”她听见慕流央轻声命令,回过神看见那双有些妖异的眸子专注的盯着自己。“不必担心,反正……还不到时候。”
苏猗湖被这话的皱起了眉,怨念的望他一眼,忽的挪开步子,想看慕流央出丑,对却是早有预料没被她绊倒,低低笑了起来。
两人在花路中央旋转的模样,叫一旁生看的呆住。
似乎受了引导,不少南北的生也开始寻找舞伴,西两看着眼馋,叫新认识的外院同伴带着自己一起,不多时,一片祥和。
那旁柳玲珑不耐烦的双手环胸,看见场上成双成对,更是心生烦躁。
郑秋走过来,一脸的受伤,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撞着了柳玲珑才发现,低头看向可能还不到自己胸口的柳玲珑,无声的询问要不要去跳舞。
“……怎么,欺负人?我有约了!”柳玲珑更觉得嘲讽,立刻出言驱赶。“走走走,快去回味你的初恋去。”
郑秋一听,就死板的表情更僵硬了,他望向场中蝴蝶般交缠飞舞的两人,哀叹自己还未开始的初恋,就这般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有个短发少年从他身边走过,瞬间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疑惑的询问,许行素耸了耸肩,叹气道。“我们的初恋埋在同一个坟堆里啊兄弟。”
这边两个人怎么抱头痛哭柳玲珑是不想做理会,她不安的整理着为了宴会特意穿上的一身盛装,又拨弄着步摇垂下的流苏。
这人……怎么还不来啊。
她忽然眼前一亮,离火终于褪下便装、穿的整齐了些,他匆匆拨开人群,瞧见正抿唇望着他,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不期待的柳玲珑,瞬间心中凉透。
这么看着他,让他有种人生无望的感觉啊。
表白对象,是刚刚不留情面将其打败的对手,表白之后对第一反应,是把就重伤的他踢下了比武台,这伤,养了数日才好。
然后他怎么就又凑到柳玲珑面前了呢?
离火目光很快放在了柳玲珑的装扮上,总是打扮简单的少女难得注意了自己的妆容,把刘海梳笼,叫那张娇俏的脸露了出来。
他仍旧动心不已。
果然,就非得是这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