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妖皇无弹窗 第148章:我去找你
“不去。”我摇头拒绝。皇上既不理我,我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这赏赐是后宫都有所以我才有的,又不是只我独一份,我才不要巴巴去谢恩。
“主,刚才送安总管走的时候,安总管这次进贡的礼单里就只有一头厥鹿,赏给了咱们院子。”花灵神秘兮兮的。
“陛下心里是有您的,可能是碍于老爷权势,怕引其他朝臣嫉妒,才有意晾着您。您今儿往乾宁宫走一趟,算是低个头,陛下个面子,这往后,咱院子也就热闹了。”
“那鹿当真只有一头?”
“安总管的,岂会有假。”
若是这样的话,皇上对我倒还算上了两分心。
我被花灵这丫头劝动了,虽皇上很可能是看在爹爹的份上才把这唯一的一头鹿赏给了我,不过既然人家对我另眼相待,我也不好太端着了,到时候落个不知进退的名头,倒显得相府缺了家教。
“你的也在理,毕竟皇上赏了西来,我也不能失了礼份分,那便走一趟吧。”
“哎,这就对了”花灵笑着应道,“来,主这边做,奴婢重新为您梳妆打扮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这般便挺好了。”
“主您这就有所不知了,陛下既赏了您衣裳钗簪,自然是想您穿戴给陛下看的。您现在过去谢恩便将这些物件穿戴上,一来可以表达您对御赐之物满意,二来也表示您对陛下的重视啊。”花灵着,已经将我的头发散了下来。
我只是去谢个安便回来了,以我在后宫的地位,没准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又给谁看。
不过我也未与她争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要出门,拾叨拾叨还是有必要的。虽无意艳压群芳,好歹也不能让野花野草盖了过去。
花灵这丫头手脚甚是麻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为我重新梳妆完毕了。
我穿着皇上刚赏的红色宫装,顶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钗环,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晃悠悠出了花苑。
“你们都留下,花灵跟我去就够了。”刚跨出花苑的门,我摆了摆手,让一众奴才都散了。
我就是一个没位没份的主去面谢龙恩,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巡宫,不妥不妥。
我散了众人,和花灵二人一前一后悠悠往乾宁宫走,途经一座闲园时,突然听到有剑风声声。
这园子离我的花苑距离不是很远,一样处在偏僻之地,闲置已久,从来无人,眼下何人在此练剑?我下意识循声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一颗心倏地悬到了嗓子眼。
园子里种有成片的樱桃树,此时正是花季,枝头上缀满了粉白樱花。樱花林里,有一人独立。
那人一身锦绣长衫,袖绾金丝腰配祥纹,手执一柄黑金长剑,正在树下舞剑。
银白剑身流光细直,男人剑法花哨却又不失实,剑刃破空带剑风劲劲,或刺或挑,或勾或扬,一招一式稳中带力,内劲十足。
男人衣袂卷飞,嚯嚯铮铮。
花下舞剑美如画,只是转身那张脸……
棱角分明,肤若凝脂,响当当一副刀削斧凿的好皮囊,眼熟的很。
正是那天晚上狗洞那头堵住我的那位御前侍卫行走!
当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我脸色一变掉头就走,然而刚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迈步,一道薄刃在距我颈侧一根头发丝远处簌簌递过。
颈侧发凉,有一条铁锃亮反光。我抬起的脚生生顿在半空,没敢落下。
“咕噜”我强吞下一口口水告诉自己要镇定,我现在是女装,他应该不认得我的。
“这位……大侠,有什么事吗?”我僵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维持镇静的问。
“你的簪子掉了。”凉醇的声音响起,身后男人没有感情的,
我眉头一挑,微微侧目,果见剑尾处一支玉簪静静躺在剑上,正是不久的刚刚皇上才赐给我的那支。
我下意识摸了摸头上,果然,那里插着的玉簪已经没了。我一把拿起剑上玉簪,同时一个转身远离搁在颈侧的剑。
那西太冷了,冷的我盛夏天手脚瞬间冰凉。
我转过身来,朝行走大哥挤出一个肯定不好看但也得挤的笑出来,“多谢。”
行走大哥未应声,而是走过来,咻的一下从我手中“夺走”玉簪,然后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插在了我发间,还顺手为我拢了拢额前被风吹乱的须发。
我怔怔的站在那,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从的教养告诉我,戴簪捋发这种亲密非常的动作只有夫君才能做。可是……我看了看他可能是无意横在我身侧的、尚未回鞘的、锃光瓦亮的长剑,默许了他唐突的行为。
行走大哥为我簪上玉簪,终于想起了他那把怕人的剑,抬手将剑入了鞘中去,我这悬着的心也总算往下落了落。
“您是哪宫的娘娘,怎么身边也没个人跟着。”行走大哥问。
?
听到他的话,我有一刹迷茫,明明花灵就在后头跟着,怎么就没人了。
我下意识回头瞧去,不看不要紧,一看气登时就不打一处来了。
身后空空,哪有还有花灵的影子!也就是现在御花园里只有我和行走大哥两个人,我的冷汗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我是去年进宫的,只是个没位没份的丫头,不是什么娘娘。”我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挤了满面笑容,“今儿就是随便出来走走。”
我努力向他传达着我就是个毫不起眼又没话语权的人物,所以一定不会泄露他在后宫练剑的事的信号。
可惜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看来我们很有缘啊。”男人轻笑一声,径自坐到了一边的亭子里,倒了两杯茶,“坐。”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出我了?我有些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孤零零的站在风里,我左右看了看光秃秃的四周,到底还是妥协,坐到了他对面去。
喝茶不会死人,不问清楚,他在皇上面前把话一漏,死不死的不清楚,茶够我狠狠喝上一壶的。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坐下直问道。
“五天偶遇两回,不是很有缘分吗?”他抬头看着我,一脸认真的。
糟糕,真被认出来了!
“你什么呢,我们是初次见面啊。”我着死不承认的不要脸神矢口否认。
“你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那天晚上那个要为陛下送西的太监眼角同样的位置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他的信誓旦旦,我听的一脸茫然,我的眼角下有痣?泪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没想起我脸上到底有没有痣,他又开了口,“而且你和他话声音是一样的。”
完蛋千算万算忘了变音了!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是我又如何,那天晚上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抵死不认,你能耐我何?”知道他认出我就是那晚的太监了我反倒不怕了。
知道了又如何,那天晚上没拿住我,想秋后算账哪那么容易!
“尝尝。”他没理我,而是将一杯斟好的茶推到我面前,轻轻道了句。
我看看他,看看茶,了这么久确实渴了。而且眼看着他把自己那杯送进了嘴里,这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甜的?”茶水入口,我有点懵。我好歹也是出身世家,见过不少世面,可是还从没喝过甜茶,关键是这茶的味道还出奇的不错。
“这是什么茶?”
“花茶。”
“什么花?”我晃着杯子,杯底里飘着的是细细长长的红叶子,我从未见过。
“凤凰花。”他。
“好喝吗?”他问,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喝。”
“就知道你会喜欢。”他。
“?”
“我常常在这里练剑,你若闲来无事可以常来此地寻我,茶水管够。”
“你不揭发我?也不威胁我?邀请我常来喝茶?”
“有什么问题吗?”他笑着,“我有什么可要挟你的,你能办的、不能办的事,我都能办到。”
他这个倒是不假,他都可以提着剑在皇宫里来去自如,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我常年独来独往,已经很久没和别人过话了。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话的人。如果你不忙,可以常来此地和我喝几杯茶,话。”他,言语之间竟有无限落寞。
“好。”我鬼使神差的应了下。
从那以后,我一有闲暇便往那座园子跑,我发誓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主要是那凤凰花茶太过好喝,令我魂牵梦绕。
而他就像长在那座园子里的似的,不论我什么时候去他都在。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抱着烤鱼吃的满嘴流油。
这家伙不仅武艺高超,厨艺也是极好的。若是他那天不想做侍卫了,改做厨子定也可以活的很好。
“我叫冷亦非。”他。
“好名字。”我不是很由衷的夸赞道,“我叫花容,花容月貌的花容。”
“很好听的名字。”他。
“是吧,我也觉得。”我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鱼肉吞进肚里。然后凑到还在烤鱼的他跟前压低声音问,“你不跟在皇上身边天天和我在御花园混吃混喝真的没问题吗?”
自从遇见他,我的生活变得有趣了许多,也丰富了许多。
我们一起捉蜻蜓捕蝴蝶,一起偷偷跑到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摸鱼回来烤着吃,一起到御膳房偷鸡回来做叫花鸡,一起爬树摘没熟的果子吃,一起采花做胭脂,一起往树下埋酒约定十年后再挖出来喝……
我们一起做了好多好多我早就想做却一直没敢的事。可是我白天玩的开心,晚上回到花苑这心里是发毛。
万一哪天我们在一起厮混的事儿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定然二话不就得把我们俩一并拖出去砍了。
毕竟银乱宫闱的罪名,便是爹爹也担不起。
不管怎么我都是皇上的妃子,和一个侍卫混在一起终究不是个事儿。
我把啃干净的鱼骨头放在一边,擦了擦手,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
“你不跟在皇上身边天天和我在荒园偷鸡摸鱼真的没问题吗?”我试探的问。
“没问题。”他答得倒是自在。
“可是宫里毕竟人多眼杂,这园子虽然闲置已久,鲜有人来,毕竟也是公共地界儿,难免有宫女太监路过,若是被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我心翼翼的问。
“一年了,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像看到自家孩子终于会算数了一样,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
“你终于要邀请我到你那里去了吗?走吧。”他笑津津的拎起手边烤的半生不熟的鱼起身,就要和我回花苑,“带路吧。”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在这儿被皇上撞见了最多也就算个交往过密,带回花苑去还得了!
“今天是咱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这顿就当是散伙饭吧。”我略有局促的,“和你在这园子的一年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
他拎着烤鱼,抱臂看着我,没有作声,我继续道,“但是,我毕竟是后宫的人,不论皇上到不到我那去我也得守一守后宫的分,否则一到出了事,不仅我命不保,还会连累你。”
“喝酒吗?今儿我带了一坛桃花酿,口感很好。”他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自顾坐下,拎起一坛酒,斟了两杯。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找你了。”我觉得他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解释道。
“嗯。”他哼了一声,没有预料之中的震惊,也没有挽留,只平静的把酒杯递给我,“尝尝。”
“我们以后就见不到了,你就没什么想和我的吗?”
“没有。”他凉薄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冷的欠揍。
“哦。”我喉咙里哼了一声,有些失望。
虽是我提出来不会再来的,可好歹也有一年的交情了,临别之际就换来他冷漠的一句没有,着实伤人。
“我去找你。”他,声音轻轻又轻轻,散于风中,以致于我没听得没太清,下意识回了声,“嗯?”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