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一径清幽落无弹窗 第五十章：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什么？信儿死了？我的信儿真的死了？”虽然黄奕早就怀疑自己的儿子十有**出事了，可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愿意去直面现实，他的心底，仍然存在着一份希冀。然而，如今君雁归那一句轻描淡写淡漠的话语，将他内心深处仅剩的那一丝侥幸打破了。
“不，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我的信儿不会死的，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对吧？我的信儿一定还活着，他一定在什么地，对，一定跟的时候那样，藏起来等我去找他，对！一定是这样，我的信儿在跟我玩捉迷藏，老夫看看，我的信儿，营帐，……对，我的信儿一定藏在营帐，哈哈哈！调皮鬼，看爹爹来抓你，”黄奕又哭又笑，情绪失控，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不少，似是喃喃自语，有像对众人侃侃而谈，当他的眼神落到君雁归的背影之上，看帅帐，不由眼前一亮，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状若疯狂，又自言自语，仿佛，他的儿子，真的在营帐之中似的。
君雁归丝毫不在意黄奕的样子，一脸默然的走入帅帐，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背后，一张长四尺，宽两尺的墨色虎旌帅旗悬空而立，上边用黑金相间的线条纹绣出一个大大的“君”字，旌旗右下角，则是用暗红色的丝线锈成三个字，如草书，又似行书，上书“虎贲军”，乍一看去，整面旌旗仿佛一头下山猛虎，微风吹来，旗子猎猎作响，仿佛猛虎巡山，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油然而生。
面前。及膝的海南黄花木案几随意摆放着几兵书，左手边，一盏明灯，右手边一架上好的狼毫，砚台，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右上角，一筒三寸有余的牛皮令箭，看来，是战时做发号施令之用的。
标准的帅帐处置，不增一分无用之物，不减一样多余物什，既显得和谐，又看得舒心，墙角的弓箭与一旁的长枪相得益彰，一看便知，这帅帐主人，倒也是个有品位的人物。
唯一略微有点唐突的就是，那地上的一滩鲜血，以及那一具无头尸体，还有不远处虎目圆睁，空洞的双眼怒视前的染血头颅。
“啊！”一声突如其来的悲呼！吓了原异常惬意的君雁归一大跳。
一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君雁归堂堂正正营帐，当看到地上的尸体的时候，人影身子一僵，一声悲鸣发出，伟岸的身子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动着，此人，不是才嚣张啊不可一世的黄奕，还能是谁？
看着地上熟悉的尸体，那死不瞑目的染血头颅，黄奕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啊，花甲之年承受丧子之痛，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吧，但是，这种滋味，恐怕所有人，终其一生，也不愿意去尝试，因为，那种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黄奕！曾经也是叱诧疆场金戈铁马，戎马一生的将军，可现如今，竟然佝偻着身子，蹒跚着脚步，双手颤抖，泪如泉涌，其惨状不由令人唏嘘，当年，黄奕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世事无常，当真令人慨叹。
“为什么？为什么？”黄奕搂着黄炜信的尸体，抬起头，愤怒的咆哮，一脸的杀机：“君雁归，我黄奕为官半生，在庙堂之上不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形势所逼，却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我黄奕扪心自问，我黄家历代列祖列宗以及我黄家父子不曾得罪你君雁归丝毫，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黄奕情绪完失控了，从到大，自己的儿子的音容笑貌如同电影一般从他眼前缓缓浮现，儿子的出生，第一次喊自己父亲，第一次习武，第一次识断字，一幕幕温馨的场景，，自己还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儿子却……自己心布局，让儿子做自己局中最关键的一枚旗子来掣肘君雁归，谁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落到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黄奕的眼前模糊了，仇恨！他此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如同黄钟大吕一般交响，不停的撞击自己的心头，那就是“报仇！”“报仇！”。
“呵，为什么？黄奕，你是不是觉得帅很无情？那么，帅问你，黄炜信率领帅麾下大军攻打丧魂山，千人大军军覆没，帅替他们的家人问你一问，他们的死，是为什么？帅问你，黄炜信破坏我大军粮草补给线，扰乱军心，因为军心不稳死去的弟兄们，帅问你一问，他们，又是为什么？还有，黄炜信擅自将军中剩余粮草药物运过边境线，送与敌军，那么，帅再问你一问，那些因为饥饿至死的兄弟，那些因冻伤水肿的士兵，他们，又是为什么？”君雁归激动，甚至，到这里，一拍桌案，霍然起身，虎目含泪，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瘫软在地的黄奕，冷声道：“黄奕，你竟然有脸问帅为什么，那么，帅今日就告诉你，他，黄炜信，背叛祖国，按罪当诛，卖主求荣，按罪当杀，出卖手足，按罪当剐，他，死有余辜，黄奕，是你自己猪油蒙了心，葬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今日，却反过来问帅，莫非，你不觉得讽刺吗？哈哈哈，黄奕，你一大把年纪当真活到狗身上去了么？”君雁归眼里充满杀机，他明知道，自己麾下无数兄弟死于黄奕父子的奸计，碍于黄奕的身份，却又不能为弟兄们报仇，那种深深地无力感，令君雁归心头充满了不甘，他是多想一枪下去，削了黄奕的项上人头，祭奠自己死去兄弟们的亡灵，可是，潜意识告诉他，如今，黄奕身为朝廷传旨钦差，其身份十分敏感，如果自己一旦动手，牵扯极大，弄不好，会引得朝廷动荡，有心人乘虚而入，那样，自己反倒成了千古罪人了。
“黄奕，你的脑袋暂且放在那里，三日之后，帅大败敌军，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