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罗遇凤无弹窗 018.运势
【一件件事件像是一丛丛燃烧的烟卷,纵然每个颗粒都呈现不同的“无规则运动”,但总体看来可以清醒地看见那些自由缓行的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散,最后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我以为西月已经……”渚莲的眼中闪过令我陌生的冷冽,但面上不显,吐出的语气迟疑。
我并没有太在意,情绪激动地一口打断:“那个六皇子是我们风雾的?他真心喜欢西月姐姐吗?你这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可以送她走啊!”
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空气静默了几秒,我终于冷静了下来。突然想到了西月曾经训斥我的话语,眼睛陡然酸涩,吸了一口气,在下一秒又低眉对着渚莲俯身,“对不起渚莲姐姐,是我太激动了。”
太冲动了,静下来想后,可以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比如最近西月姐姐面色不好,完不像是找到良人幸福的样子,而刚刚的渚莲却一口笃定西月与六皇子的互相心悦,再比如像西月姐姐那样高傲的人,真的会同意去做一个皇子的妾?是真的“太过喜欢”,还是贪权富贵,还是……迫于权势。
再次睁眼之后,我看着渚莲:“西月姐姐有留给我什么西吗?”
“无。”渚莲像是失去了对我的兴趣,她扫了扫面前桌上的几张黄纸,“拿着契,走吧。”
不可能没有。我低头轻笑了一声,感觉刚刚从残图失窃一事中脱身,却又陷入了一片更深更大的沼泽。
我将契狠狠地攥紧在手里,听着渚莲:“花苑旁的侧门,你认识的吧?你住处原整理好的衣饰财物也送过去了,那里会有人接你。”
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般,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废物一样蛰伏在背后。
我僵硬地勾起了笑容,与她告别后掩门时还是没有忍住:“渚莲,你变了。”
天气逐渐转秋,热与冷在时间的缝隙中反复无常,明明昨晚还是刺骨的冷,但现在面对开合木门涌进的午后余热,依旧被灼热了双眼。
也许根不是渚莲变了,而是她来就这样,西月一走,我便没有了倚仗,自然也没有了与之演戏的必要。
我将契叠好放在了衣袖中,就一路往花苑走去,这样顺便还可以询问一下早上去世的艺伎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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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压扣汤药的嬷嬷已经被惩治了?”我心下舒了一口气。看来不需要我
黄衣的姑娘点点头:“是啊,来都没有人敢声张的……要不是月媛姐姐吩咐,奴婢一辈子就只能受她的压迫……”
“月媛?”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啊,”黄衣姑娘点点头,“就是那个去世艺伎的亲姐姐,比起她妹妹,她真的是太好运了,今天早上好像是攀上了权贵,被赎身走了。”
“啊……”难怪处理了嬷嬷,我顺口一问:“那你知道赎她的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那边的口风很紧,也没过多地听见消息,”黄衣姑娘一顿,“不过听有人传……是六皇子?”
六皇子?我的心脏开始狠狠地抖动起来,似乎一个巨力便可冲出胸腔。
“谁知道呢?”绿衣姑娘满不在意地瘪了瘪嘴。
我这时已经回过了神,从袖中掏出了一点碎金放进了姑娘的手里:“谢谢你啊。”
“啊啊啊。”姑娘红了红脸,摆摆手:“没事。”
就此别过后,我感觉自己终于抓到了背后其中之一的推手,那个冷傲努力的美艳女子,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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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门来接我的是一架木质马车,年纪略大的车夫坐在前头,几个厮正般着为数不多的箱子,不一会就部搬上,我毫不顾忌地提了提裙子迈着大步子进了马车,没有在乎旁边厮惊愕的眼神,我敲了敲前头的马车板子,示意可以驾车了。
车夫会意挥动了缰绳,马车开始缓缓走离这个无边巷。
仗着马车内没有人,后面又有箱子与白布遮盖,我毫无顾忌地瘫在了椅子上,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
又忽然起身,拉开了车旁的帷帘。
热风迎面扑向了我的脸颊,宛如笼罩在一片温室之中。还是那片灰色向两侧延伸的瓦墙,还是挂在每两丈便有一个高高挂在墙上的红灯笼,我远远望去,瓦墙宛如连接着天空,这次,终于看到它的了尽头。
“姑娘,我们公子的商队要回国处理商会事务,而从养育公子的奶娘身体不适并不能随商队一起,恰逢公子还情将您赎出,便需要您照顾一下纳婆。”
“好的。”我细细看着手中的银簪,“请问公子还在风雾吗?”需要问一下与西月姐姐有关的交谈内容,一丝都不能放过。
“公子昨夜已经领商队离开了。”
“好的。”手中的银簪在太阳的照耀下愈加光亮起来,刺的人眼睛有些疼痛与不适。
“对了……纳婆的性格有些古怪,希望姑娘您多多包容。”
“没事。”我身心想着西月的事情,没有在意车夫话中的语气。
当初穿异世,从遇见林雪到与渚莲告别,一切都像是我高一那年覆盖了整个夏天的暴风雨一般,真与假逐渐混淆了界限,那种“世故”的气味弥漫进了皮肤深处,但却仍有“善良”在堤坝下苦苦挣扎,我像是下定决心般按住了它们,以免被当成微不足道的尘埃被洪水卷走。
从前里的角色包容万象,情节刻画层次多样而细腻,但是我这次终于“身临其境”般万般不愿地体会了一遍,逼真到可以用二字粗口行走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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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婆的院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破烂与窄,院落空间足够两个人的生活作息,干净整洁,虽然只有三个房间,但我万分满意。
院子隐匿在一个普通民街的角处,似乎与世隔绝,安静而静谧。
车夫替我将几个箱子搬进屋后,嘱咐完一些纳婆的喜好脾性,便走了,也就是,从后我就要与一个婆婆生活在一起。
简单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