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行遍无弹窗 第234章 我要让你看清男人心
此次南昭兴兵出乎意料,连朝堂上的群臣都满脸诧然,天下相安无事已快二十年,圣上为何又要一意孤行?谈起国事,他们慷慨激昂,可是一说上战场,大殿上高官显贵唯唯诺诺缄默无声。萧铮之心内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旧年寒气来的早,北边牧民来不及收割牧草风雪便至,今春又大旱,正是北伐的好时机。北燕骑兵所向披靡,历朝北伐几乎都是被骑兵打回来,如此天赐良机,不了不抓。”
战马是是除了人和兵器以外最重要的战争资源,从最初作为战车的动力到形成骑兵战力,马的地位和重要性也不断提升,南朝善水兵步兵,骑兵却是短板,而进入北朝腹地,皆是茫茫平原草原荒漠,步兵又如何追的上?所以历次北伐就算兵力再强盛,攻下来也守不住。
北朝骑兵所向无敌,说来这也是南朝自己挖的坑。大周热爱和亲,到了顺帝一朝竟然有三位公主远嫁北边的柔然和北燕,顺帝本着天下一家亲,让和亲公主出嫁时候不仅带着绫罗绸缎金银财宝,还带着天文地理农书医书,甚至还有冶铁术铸造术,真真将北朝的知识短板全部补齐。
北朝多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战争成本极其低,马奶可以作为饮品,也可充饥,马血可以维持生命,而在紧要关头,军队还会杀马充饥,以保障生存。北燕柔然的建立都依赖马匹,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力量,这才立国。
马匹虽重要,但是一上战场冲锋就被甩下来,马鞍和马镫应运而生,马镫的应用不仅方便了骑乘,更使得士兵在骑乘时有了稳固依托,解放了手臂,可以做出更多冲杀和劈砍动作,极大地提升了骑兵的杀伤力,使得骑兵进一步成为战争中的主力兵种。
北朝铁料本依靠南朝,百分之七八十都要从南朝进口,顺帝这一资源共享,让北朝自己掌握了铸造术,骑兵迅速强大。
南朝的马匹百分之六七十都要依靠北朝,然而北朝牢牢把握着马匹资源。
前朝高帝和北燕较劲了一辈子,晚年将死,气怒的在顺帝本纪后面批了大大的四个字,千古罪人!
这四个字虽然有些偏激,倒也指明了本来战争一直处于优势状态的南朝为何自顺帝后就越来越式微。
史书评价高帝是战争狂人,刚愎自用,穷兵黩武,就是因为连年和北朝杠着来,才把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好河山打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然而高帝一朝确实国富兵强,才经得起几乎每年一次的对外战争,饶是这样,也伤不到北燕根本,南朝却元气大伤,高帝如何不气怒?
所以萧铮之才要趁机会起兵北伐。
谢长显此次肩负一个重任,那就是捣毁柔然和平靖二州的马场。
他果然不负萧铮之期望,一路边打边破坏,将西昭柔然还有北燕的粮仓马场不是烧就是据为己有,简直比当年的陆修毅更狠。谢长显第一次带兵就以闪电战一举成名,列入当代不得不学的一百种战术畅销书,从此以行兵出其不意和速战速决著称。
四月,谢长显东进云梦泽,射了一只大雁,他让人将大雁逼往靖州方向,下令雁过之处不留一人,五月,绕过靖州直攻平州,再次屠城后,他一把火将平州烧个精光,又带兵退回云梦泽,占据了柔然的乌丹特城开始驻兵屯田,遥遥和靖州对峙。
此次战役南昭大获全胜,重挫了柔然和北燕,更重要的是割断了柔然和西昭的联系。
消息传回南昭,举国沸腾,江陵城载歌载舞,谢府门槛简直要被踏破。
颜无双听到前线传回消息,莫名也有些欢喜。
谢长显必然会崭露头角,她一直都知道。
他如今驻扎在乌丹特城,想必以后不再回江陵了。
果然如他所说,永不相见,永不阔别。
他凭什么自作主张,都不经过她同意,说再见就再见说离开就离开?
他凭什么!
听说宁王殿下在谢府做客,她让婢子请了过来,才说了没几句,便被谢长藿过来打断。
谢长藿娉婷进来,先对萧镇之屈膝行礼,“宁王殿下。”
看见颜无双,她只是微微屈膝。
颜无双看都未看她,继续同萧镇之说话,“长显在外,我很担心。请宁王殿下允许我同行,必不添麻烦。”
谢长藿不悦道,“大哥行军在外,如何能有女眷陪同?”
她本就不喜欢这大嫂,听说新婚夜她竟然同大哥争吵,又用剑伤了大哥,谢长藿更愤怒,这个女人真是缺家教,十分粗蛮,大哥怎么会看上她?实在匪夷所思。第二天大哥便将一应所用搬了出来,和她形同陌路,谢长藿心底倒隐隐生出欢喜。
这样的野蛮女子,怎么能配得上大哥?
她从前看陆临霜十分不顺眼,如此一对比,倒觉得陆临霜不错了。
陆临霜虽然是侍卫和婢女所生,好歹来历分明,又虚承了郡主,相貌也好,简直比颜无双好出太多。
大哥怎么就抛弃了陆临霜看上颜无双?
定是这个女人有蛊惑术!
谢长藿由此更是厌恶,平日擦身而过连看都不看颜无双一眼,今日宁王殿下在,她为了顾全谢府面子,这才屈膝向她行礼。
颜无双如何不知谢长藿对她的厌恶?她漫不放在心上。
谢长藿越讨厌她,心里越不痛快,她便越觉得畅快。
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我就是要他有女眷陪同,你又能如何?”
谢长藿气结,“你……你不守妇道!”
颜无双长眉一拧,眼中浮现冷意,“凭你这句话,我现在立刻便能训诫你。”她缓和了下语气,“有贵客在,不和你计较。”
谢长藿看她目光寒冷,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不由自主拉住萧镇之衣袖,“殿下,你可不能带她去。我哥哥不想见她,她若离家北上,我谢家岂不让京城耻笑?”
萧镇之不动声色的起身,踱了几步,他对颜无双道,“少夫人想念夫君,情理之中。只是如今长显领兵在外,你知道,家眷留京城是定例。若要北上,恐怕得圣上点头。”
颜无双笑,“这个好说。”
谢长藿冷冷道,“圣上不会答应的。”
颜无双几次按捺不悦,这时听谢长藿开口,她神色登时冷了下,瞬间又恢复正常,替萧镇之续了茶,她笑道,“听说长显幼年是殿下伴读,你们感情极好。”
萧镇之脸上流露出回忆,不禁微笑道,“长显幼年时其实很活泼,又仗义,我十分依赖他。”
颜无双笑,“殿下如今也很依赖他,想必是从小惯了。”
这话说的萧镇之神色有点不自然,他赧然道,“本王……本王是习惯了。”
颜无双点头道,“那也没什么,长显本就该护卫殿下。”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萧镇之。
萧镇之见她眼神揶揄,却并无恶意,不禁大窘,匆忙顾左右而言他了几句,他拱手告辞,“俗务缠身,改日再叨扰。”
说完落荒而逃。
见宁王殿下被颜无双逼的俊脸飞红,谢长藿不禁生气,“你什么意思!”
颜无双讥讽一笑,“什么意思,你耳朵过来。”
谢长藿狐疑又愤然的瞪着她,并未过去。
颜无双俯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谢长藿脸色青白交加,她愤怒道,“你胡说你胡说!”
颜无双哼了声,要笑不笑,“我胡说?你不妨想想他往来之人。”
谢长藿回神一想,不由得心神俱碎,“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并不想知道!”
颜无双笑,“看你单相思辛苦,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男人心。”
谢长藿大哭,“你会遭到报应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颜无双却不想和她纠缠,吩咐院中仆婢道,“把谢长显东西全给我清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