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香诡话无弹窗 第39章·【养鬼2】沈月眠
父亲死的时候,沈月眠不过十三岁,而自己的妹妹沈月书,才八岁。两个孩子靠着村里人接济也算是勉强活了下来,沈月眠作为姐姐,自然而然地担起了抚养妹妹的重任。
那些日子,沈月眠帮人洗过衣服,割过稻子,放过牛羊。
当时的她,手持着比自己腿还长的镰刀,一入稻田便不见了人影,直到那片稻子倒下,人们才见到她瘦瘦的身影在田间忙碌,弯着腰,竟是一路头也不抬。
她知道自己年纪,能干的活不多,村里人却坚持给她同大人一样的工钱,而她只能努力干活才能对得起这一份工钱。
村子里的人看见她,总是惋惜而怜悯地叹息一声,那个伢呀……
所有工作里面,沈月眠最喜欢的便是去放牛。
放牛的时候,沈月眠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她可以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云朵,可以带着妹妹去摘采山里的野花,那时的沈月书总是跟在她后面,姐姐长姐姐短。
那时的沈月书多可爱啊,扎着两个辫,顶着一张清瘦的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默默地跟在沈月眠身后。
村里的朋友总是喜欢拉着她一起玩,她虽然不喜欢,也跟着他们玩,只是每当别的朋友话时,她眼里总会闪过不屑与厌烦。
沈月眠问她: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玩呢?
沈月书眨了眨眼睛:“咱们不是靠他们家里接济吗?”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是沈月书很就明白的道理,只有让村里人都喜欢,自己和姐姐才能生活下去。
听了沈月书的话,沈月眠心中一凛,莫名涌上一层酸楚。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沈月书去读书,走出这座村庄,靠自己过上好日子,再不用讨好别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送沈月书去读书,不仅改变了沈月书的人生,也改变了她自己,她们仿佛两颗石头,互相缀着,往深渊之下滑去。
***
“你在想什么?”见她半天没有话,似乎在发呆,眼角还有点点晶莹,冥王便问了一句。
“啊?”沈月书回过神,飞快地抹了一把眼角,“没什么,反正你也不喜欢听故事。”
“哦。”
冥王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话。
车程尚远,此时已过中午,车上的人也开始打起了盹,整辆车都处于沉寂之中。
他们两个人也就这样干坐着,一直坐到了下车。
“这车不直接通到村子里,下了车,还得走个十分钟左右才能进村。”
沈月书。
冥王恩了一声,跟在她后面。
“唉,真不想进去啊。”走到村口,沈月书叹了口气。
冥王依然只是嗯了一声。
沈月书转过身,看着他,眼里尽是可怜:“你真的要把她的灵魂拿走吗?现在我和她已经融为一体,没了她的灵魂我会死的。”
回答她的还是只有一个“嗯”字,不冷不淡。
沈月书又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格外深长:“你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可怜我吗?”
冥王没有话。
“也许你听完我的故事,就会觉得我可怜恩?”
“我不喜欢听故事。”冥王的声音依然冷漠。
他的是实话,他向来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与自己无关的事,无关的人他从不关心,一个人的时间力实在有限,倾注给重要的人就够了,又何必浪费给别人。
在觉察到沈月书体内有谢怜霜时,沈月书于他而言是怜霜的一部分,他关心沈月书,不过是关心谢怜霜,既然现在谢怜霜要回来了,对沈月书他就实在没有关心的必要了。
“你……”沈月书咬了咬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转身走进了村子里。
***
“怎么,还没有消息吗?”季子训刚放下电话,岑今今就问。
季子训摇摇头。
岑今今皱眉,阿吉叹了口气:“这冥王大人失联已经好几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嘛。”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皖南,正蹲在一个城的街头,不知往何处去。
冥王最后的电话,是从这个城打来的,这还是判官查了手机定位后得出来的地址。
可是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竟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冥王,手机打不通,定位也查不到,堂堂一个大老板,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判官倒不急,
“放心啦,他那么厉害能出什么事,不就是出去浪几天。”
“他在好像也没啥用,不再好像我们效率更高,毕竟不用给他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
可是岑今今他们急啊,他们倒不是担心冥王的安危,毕竟他不把别人怎么样就谢天谢地了,别人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他急的是,到了这镇,却并不知道冥王所尸体的具体地点,也不知道死的是谁,下一步该怎么办更是毫无头绪。
阿吉站起来,伸了伸蹲得有些麻木的腿:“咱们要不先找个地住下?”
季子训点点头:“反正也联系不上,在这里逛一逛不定也有线索。”
岑今今什么也没,只提起包,跟着他们二人往街上走去。
阿吉掏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酒店,然后选择排序-价格从高到低,最后选了列表出来的第一个,导航:“走吧!”
季子训瞟了一眼阿吉的手机:“果然是有钱人啊。”
“咋滴,总不至于还要像上次去白洛一样吧?出来玩就该有出来玩的样子。”阿吉理直气壮地,顺便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一直绿毛鸟。
阿吉又带来了一只鸟,岑今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抓来的,看起来和上一只一模一样,但这鸟看起来有些怕生,阿吉一碰它,它就瑟瑟缩缩地发抖。
“诶,这才有见了天敌的样子嘛,上一只实在太放肆了,居然在爷头上拉屎。”阿吉见到这鸟瑟瑟发抖的样子,满意地晃了晃自己的秃头。
岑今今感到胃里一阵恶心,难道之前的那只鸟是因为在阿吉头上拉屎被阿吉吃了?
季子训却只是笑。
三人到了酒店,登记的前台手一伸:“身份证。”
季子训和岑今今掏出身份证放柜子上:“两间房。”
前台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阿吉:“他的身份证呢?”
阿吉闻言伸过头来:“我也要给?”
“几个人住就要几张身份。”前台铁面无私地。
“现在这么严吗?”阿吉着伸出手在兜里掏了掏,脸色一变,又赶紧取下包翻了半天,才抬起头望着岑今今和季子训,“我好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