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剑光无弹窗 七十、排斥
“雨”落狂流。卫征不可置信地望着剑若急雨,从天而下,朝自己狠狠扎来——可自己此时居然身重万钧,别那身逍遥如风的轻功,脚就连移动,都难以做到。
但,脚动不得,手依然存在!
时迟那时快,卫征双手狠狠攥紧,内力由内及外顷刻爆发!迅速汇聚成流,仿若布匹,盘旋至自己头顶,硬生抵挡了直劈面门的几剑!随后这股内力又倏地收紧,似缎料又如江流,竟直接将接下来数剑包裹起来,向一旁掷去!
——魔教武功,【江如流】,瞬间凝聚内力为流状,于无形间化解远袭而来的利器进攻,转危为安,保卫施术者性命。
“……真厉害啊,卫征。想不到,这【雨铃霖】使你暂不能动用轻功,可你依然有其他招数用作防御。”
此时,似是受这琼冥三式的影响,卫征仍旧觉得难以动弹,眼中周遭景色空茫虚无。黑气丛生的女子款款而来,神色冰冷地望着他,手中青铜始终紧握。
“你不使用琼冥二式,就是担心此招耗时较长,我会使用【御风辞】逃脱?”卫征额角微凸的青筋逐渐消却。他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平复喘息,问道,“而这【雨铃霖】不知怎的,竟能让我一时动弹不得,你再用漫天剑雨招待我?”
“……你若真开了轻功,我对你就毫无胜算。”乔歌走到他面前,无奈地笑笑,“那我,又该怎么带你回去呢?”
“……我不会回去的。”卫征低敛瞳眸,语气淡淡,“不拿到修炼噬天的秘笈……我绝不回去。”
“可我现在没有事!”乔歌忽然大声道,面庞汇聚愤然之意,长剑一横便砍向卫征的脖颈!
卫征没有丝毫躲闪,任由耳边剑啸长空,青铜剑紧紧贴合自己颈侧,再多一分,他便身首分离。
“我融合了噬天,可我现在不仅没有事,还觉得舒坦得很!”乔歌怒目喝道,“我不需要什么秘笈!控制噬天、掌握噬天,我自己就能做到!我不需要你回到魔教,不需要你牺牲自己,这是卫旬造下的罪孽,不该由你来承担……”
“乔歌。”
卫征蹙着眉,轻声打断了她的斥责。
“别再逞强了。
“【江如流】,是魔教非常低级的一门招式。正常情形下,它连你的琼冥一式都抵挡不了。我才用它完是在赌运气。
“可现在,却能轻易接住你的三式,这明什么呢?”
乔歌瞳孔骤然紧缩。
“乔歌,”卫征抬手,拨开脖上的长剑,眼神中的忧虑一览无遗,“你的身体……还好吗?”
话音刚落,乔歌还未来得及反驳,忽然一口甜腥直冲嗓间,随后“哇啦”一声——一滩浓稠至黑的血沫,从嘴中迸出。
四周虚无的景色瞬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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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景色恢复的同时,卫征身上迫压一瞬消除,四肢终于能够灵活自如。
他揽开臂膀,将面前咳血不止的女子拥入怀中,看着她不停地捂唇呛声。乔歌的手捂紧,想要极力掩饰自己体内翻墙倒海的不适和脏器摩擦般的痛楚,可黑血终究从中遗漏,流落丝丝,顺着指尖、手臂沾染四处,弄脏了两人的衣着。
卫征眉头发蹙紧,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只能将乔歌紧拥怀里,试图用拥簇而来的稀疏温度来让她好受。
“这就是不按照秘笈,自己胡乱操控的结果。”
蓦地,一声不屑沉冷的嗤声从前传来。卫征猛地一顿,而身后亦传来荀赫的声音:“魔教……教主?!”
——卫旬,不知何时现身此处,一身黑袍黑帽,缓缓向卫征步来。
卫征不由身形绷紧,却没有放开乔歌,反而将臂膀收得更紧些,仿佛害怕卫旬此刻会做些什么。
而乔歌也察觉到来者是谁,尝试强行止咳,却仍旧刹不住,血液甚至外溅得更为猛烈。
“乔姑娘,我佩服你的勇气,也惊叹你没有失去神志。”卫旬走至卫征五步远处停下,嘴角携着冷淡的笑意,“然而,有些事,就是得循规蹈矩地去办,别自认天才就想一步逾,带来的后果,你未必承担得起。”
他顿了片刻,又看向卫征:“至于你……征儿,你该怎么做,心里应该清楚吧?”
——为了乔歌,你必须回归我教,争取到修炼秘笈。
不要妄想,为父已经把路,给你堵死了!
卫征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眸中是难以撼动的坚决:“我明白。”
他慢慢蹲下身,松开双臂,将咳声不停、喘息连连的乔歌放置地上。
手护着乔歌头颅之时,乔歌忽然猛吸一大口气,强压胸口哮喘般的咳意,一手死死拽住卫征的衣袖,道:
“别走。”
“别回去。”
她双目圆睁,战栗的双瞳紧紧刻在卫征的脸上,仿佛能将之洞穿。
而卫征只是凝视了她苍白如纸的面颊,面色坚硬如铁。
他甚至没有答话,一记手刀,砍在乔歌的肩膀——乔歌身形狠狠一颤,随后带着满目的不甘与愤懑,缓缓倒在地上,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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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征孤身一人向自己走来,卫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冲着荀赫等人道:“今日,我卫旬无意与你们发生任何争斗,这些兵器,你们寒剑林想拿,尽管带走。”
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一跃而去,消失地无影无踪。卫征也随之离开,转瞬之间便没了身影。
“他们逃走了!”“荀大人,我们不追么?!”寒剑林的弟子们见状,连忙抱拳向荀赫请示。
“追什么?且不追不追得上,就算追上了,我们也打不过。”荀赫冷声道,目光投向前马车,“更何况,次任务目的就是保护这些兵器,如今既然在,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荀赫罢,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仔细检查了乔歌的状况——脉搏尚存,呼吸虚弱,整个人都陷入昏厥。
他口中微叹,一把将乔歌捞起,背在后背。
“荀大人,这……”弟子见状不由顾虑,有人更是警惕道,“荀大人,此女子修炼魔教功法,刚刚虽救我们一命,但不知是敌是友,您最好不要……”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荀赫冷冷道,“先带她去安的地,给她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