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都怪我祖宗无弹窗 三十五、怨气
“知子莫若母,你怨我吧!”老太太背过略显佝偻的身子,放眼天际。怨?
那肯定是怨的。
之前的她,十分不明白为何好好的,母亲要撂下叔叔堂哥他们,放着繁华的省城不待,非要将母女俩的户口迁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农村乡下。
更不理解,为何一次救命之恩,就偏要将女儿嫁给大了自己将近十二岁的男人。
只是一切都没说开罢了。
“怨过吧?妈,你也怨过外公吧?”否则,为何老人病危多日,亦不肯早早前去探望。
全国不远前来的职业代表们,如稻田里的苗子般栽满了整个场地,场外还遍布前来观看此等盛况的百姓们,多的是尚未到成年择业之龄的年轻人,以及退隐江湖的老手们。
前者看的是未来,后者瞧的是过去,既是希冀,又是怀缅,满城人共同书写着独属于自己的璀璨一生。
所谓的会场不过是在刚开发不久的工坊街不远处单独辟出来的一块洁净齐整的大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处高看台,开幕那时,德高望重,不分男女的老人们便会上台激励后背,以及表彰表现突出的新晋代表。
四周呈“回”字摆着铺着亮眼大红绸布,半人高的木摊子,摊子上方醒目地立着一纸刻有不同职业名称的牌子。
上至最受人尊重的农民,最体面的官员,下到常被人轻视的龟公、小倌,最容易被责骂的小厮仆人,一溜一溜的,颇有朝气地排列着,到场者皆展开热切的交谈,与同行们细论一番新一年的景象。
本应作为东道主唯一一位道君的遗扇,此时正被萌娃们困住了脚步。
“侯爷舅母,思遥和寻哥哥真的不能进去么?”
姜思遥鼓着一张可爱的嫩脸,咬着小糖果,眨巴着大眼睛萌萌地看着准备进场的遗扇。
“就不能通融通融?”
遗扇轻叹一声,拎开他那拽着自己宽大的袖口,有些肉感的小手,少年顿时蔫巴巴的,苦兮兮地朝乐寻伸爪寻求安慰。
乐寻拉着他的手,戳了戳嘟着的小脸,以示心疼。
遗扇抬手指着人声鼎沸的会场解释道:
“你瞧瞧这场内,都快塞满人了,连举办方那儿的小官员都挤不到一个空位,城里这几天也限着外地人进了,实在是人多的没位置了,要不咱等择业后好好表现,争取成为与会代表?”
“唔...”姜思遥撂起眼皮子,委屈巴巴地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浮现的是商量加鼓励的神色,并不是像自家无良娘亲般搪塞他的,这才喜笑颜开,“好吧,那遥儿和寻哥哥就搬个小板凳,坐在这儿等您和正君舅舅。”
与遗扇这位我孤单我快乐的边陲第一道君不同,作为在全国都声名赫赫的菩提寺一员,为了尽显东道主风范,今儿天色未明就到达会场和寺庙里其他成员汇集,帮忙布置会场了。
像道君这样起床困难户,让她能在最后一刻出现,对她的道友们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谁让这位不着调的侯爷道君,道观在全国排不上号儿,但就那手一骑绝尘的炼丹技能,简直比他们炼糖豆儿都来得轻易。
瞅着小少年那瓷白瓷白的牙,遗扇顿时无语了,只好挥挥衣袖,果断溜了。
自交流会现世那日起,整个偌大的西城,几乎有一半的面积都腾了出来,专门为这会场预留空位。
从开办第一年那除了本地的人员却寥寥无几外地人员,到第二年慢慢多了起来,再到如今的人满为患,三教九流交流会在金玉皇朝步向繁荣富强,国泰民安,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就连在男女等级划分最为严重的京城,当了全国首富好几年的木九歌也终于得到了他的地位应有的待遇,而不是如年少时那般畏手畏脚、窒碍难行了。
混在人群中的遗扇这边凑凑那边看看,凭着神出鬼没的身姿,成功混在各行各业精英代表的队伍里听墙角。
为何没人发现?
为了能从容不迫地避开同行们那缠人的招呼,道君侯爷决定换下那身显眼精简,又明晃晃表明身份的道袍,穿上了一身面料普通又艳丽异常的橘色长裙,虽也是夺人眼球,却也掩藏了身份。
今儿到场的职业人很多,在一众与大地色系为主的农家短打、深蓝色的对襟官袍、灰红相配的僧袍、五颜六色的精致轻纱中,如此一换,遗扇那姣好出色的面容,衬上那身鲜色衣袍,虚影一晃,反而更让人以为她是花楼秦馆里的人。
八卦心里得到满足的遗扇终于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行业队伍里,甫一坐下,接受四面八方的打量眼光,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面孔。
心里一个颤呐,该死的主办方又给她搞事情啦!
道士行列在“回”字那对着中央看台的正前方,遗扇此时那叫一个心塞塞啊!
左手一班菩提寺的秃头大师,加上文文雅雅笑着的乐正君,再过一个摊子便是笑面虎二皇女,闹腾的大皇女,外带一队对着她怒目而视的京城人,再过去便是木九歌所在的商人队伍。
右手一个倾绝边陲的扶月等一众花枝招展的小倌,再过一个位置便是以昨日在街上上演大戏的陈女郎等仕人,而她的原配也在她隔壁刺绣师的队伍里。
这安排她给满分!
才怪!
遗扇满脸黑线,瞪了朝这边投来友好视线的李太守一眼:这群牲口真是绝了!
和尚、道士安排在一处也是老规矩了,但在放一支小倌队伍进来是闹哪样!
旁边入定的和尚们盘腿在地上念着阿弥陀佛,他们这里的道士们却收不了那份好奇心,有女道士眼也不眨地偷偷瞥向美貌男子们,自以为悄咪咪的,却没想到那等猥琐之情竟全然落在众人眼里。
道君觉得好委屈哦!这下这群侧身坐在地上状似打坐的崽子,是不再烦她要丹药了,但现在完全是在败坏她的道观名声不是么!
看见乐君弥正舒坦地闭目养神,又见扶月垂头把玩着手上的丝帕,遗扇长长一叹。
这年头,要当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君真是不容易啊!
“咳咳咳...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声渐渐响亮起来了,让人忽视也难。
只见精致蓝衣裹着的扶月此刻却咳得那雪白的小脸上飞上了几抹红晕,但那咳嗽声依然不停,让人难受。
四周的目光也渐渐从被人打扰,到担心呵护了。
见他死命捂着嘴巴想压抑那声音,生怕吵着别人似的,而京城人那狭长的眸子里多了些晦暗不明。
“喏,止咳糖宝。”遗扇无法,念在他是跟乐寻差不多大的情分上,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丹药瓶,挑出出一个小药丸给他递了过世。
心疼死她了!这玩意送人一个就少一千金,真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