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鬼医邪妃无弹窗 第096章 好大一口黑锅
毕竟是融雪后的山水,又是一连几个大晴天,水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倒霉的只有林涉的八万大军。要说还有别的影响,就是纵火那一带的山上,瀑布干涸了不少,怕是这两年都恢复不了,下一次北狄大军再来,恐怕也要重新考虑水源问题。至于林涉,就算楚画梁千金悬赏,最终还是没抓到人,不过也没什么意外,林涉那样的大将,身边都有亲卫拼死保护,想要斩杀或是生擒本就很难。倒是八万大军被水流冲散,又被骑兵随后追杀,十去七八,加上投降的两万多人,最后逃走的不过几千,大营的状况稍好些,粮草肯定是不能用了,不过还有不少兵甲之类的辎重,晒晒干就能入库,也算是收获。
战事彻底平息之后,慕容筝带着一队人马出了雁门关。
随行的是风少湮、姜黎以及本部挑选的两百精锐。慕容筝自己只带了贪狼和破军,另外就是楚画梁、唐墨和玉台。
本来楚画梁连玉台都不想带,不过要在外面过夜,只有她一个女子实在不便,慕容筝让她必须选一个带上,她也就挑了武功最好的玉台。
“就是前面了。”带路的风少湮指了指前方的山。
即便过去了几个月,迎面吹来的山风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焦味。
“下马步行。”慕容筝在谷口就翻身下马。
姜黎指派了一个十人将带着手下看守马匹,而慕容筝已经往谷内走进去了。
“小姐,这里就是……”玉台低声道。
“嗯。”楚画梁点点头。
慕容春秋的葬身之地,所以不能怪慕容筝的失态和忽视。
“好险峻的地方。”玉台感慨道。
“这地方叫葫芦口,里面地方宽敞些,不过入口和出口都窄,两边都是石头山,只要两头一堵,就是瓮中捉鳖。”姜黎走过来解释道。
风少湮带着慕容筝入谷去了,他这个副将自然要照看王妃。
“当时,风少将军不在追击的队伍里吧?”楚画梁问道。
“不在,不过……大公子在。”姜黎沉默了一下才道。
“还是很奇怪。”楚画梁抬头看着谷口的石壁,皱着眉头道,“这地方,正常人追到这里也会觉得要堤防埋伏吧?何况豫王这般久经战阵的统帅,就没想过派斥候去两边山上查看一番吗?”
“大约……是因为追得太紧了吧?”姜黎迟疑道,“王爷许是没料到北狄竟然把一万精锐骑兵当做弃子一起烧了。”
“也不对。”楚画梁摇头,却没再跟他说什么,举步往里走去。
姜黎想问是什么不对,但人已经走了,他也只能赶紧带着一队护卫追上去。
“阿墨,保护好小姐,万一有敌人,能杀就杀,不能杀你带小姐跑就行了。”玉台拉着唐墨的袖子小声嘱咐。
“知道了,玉台姐姐好烦。”唐墨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跑到楚画梁另一边去。
“姑娘放心,今天一早,先行的斥候队已经将葫芦口搜索了一遍了,绝对没有埋伏。”姜黎苦笑道。
“清辰。”楚画梁叫了一声。
关于称呼问题,她没法纠正慕容筝的叫法,好在“楚楚”也不难听,不过她自己么,最后还是折中选了他的字。
慕容筝走到山壁前,一手抚了上去。
原本应该是灰白色的岩石,经过烈火煅烧后,呈现出焦黑的颜色,山谷中的尸体虽然被处理过,但上万烧成一团的尸体衣甲也不可能完全收拾干净,除了能找到的将领之外,普通士卒,最后是干脆直接在谷中火化的,要不然到处是黏在一起无法分辨面目的尸体,连东陵还是北狄都分不清,实在没法收殓了。
楚画梁张了张嘴,一句“节哀”终究还是在舌尖打了个滚,重新咽了回去。
“我没事。”隔了一会儿,还是慕容筝转过身来,勉强笑了笑,“你刚才说也不对——你觉得哪里不对?”
“你听到了啊?”楚画梁一怔,微微一耸肩,却问了个仿佛无关的问题:“清辰,父王贵为东陵唯一的异姓亲王,统帅北疆军,被称为战神,几乎要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你觉得——他缺功劳吗?”
“怎么可能?”慕容筝一声嗤笑,“在父王那个高度,普通的功劳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毫无用处。”
“那他花这么大力气追杀几万北狄军干嘛?”楚画梁摊手,“几万兵马,就算是精锐,再加上一两个林涉那样的大将吧,也犯不上是不是?若是领兵的是世子倒情有可原。”
“……”慕容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疑问,不止楚画梁有,他更加有。然而,就连风传鸣都无从解释,或许知道原因的都随着慕容春秋一起,死于葫芦口的大火了。
“我能想到的就是,当时北狄军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父王能不顾一切要将之留下的地步。”楚画梁道。
“可如果有那样的人,北狄能用来做弃子一起烧死?”慕容筝反问道。
“所以,是驳论。”楚画梁的语气依旧很平静,顿了顿,她又说道,“所以,你今天是想来干什么?”
“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吧。”慕容筝叹了口气。
“要不要上去看看?”楚画梁看着山壁上方提议。
“要去上面的话,要从谷口绕上去。”风少湮插口。
谷内的山壁虽然不是垂直,但坡度也挺陡,尤其没有植物可供攀援,至少普通士兵肯定是怕不上去的。
“你们从外面绕。”慕容筝挥挥手,搂住了楚画梁的腰,微微提气,踩着石壁上微微的凸起处,几个起落已经上去了好几丈。
几乎同时,几个人同时追了上去,贪狼、破军,以及玉台。至于唐墨……他的轻功不在慕容筝之下,尤其此刻的慕容筝并不能完全表现出绯花妖刀的水准,所以,虽然起步稍晚,但唐墨反而先一步到了山上。
“你带一队人从外面绕路上山。”风少湮无奈地吩咐姜黎,又不禁有些惭愧。
虽说自己也是名门大派东海剑阁的弟子,可要论武功,就算王妃身边那个叫玉台的侍女都没比他差多少。
深吸了一口气,风少湮谨慎地踩着岩壁追了上去。
半山腰上原本应该是长有灌木杂草的,虽然被火势炙烤后,大半都干枯了。此外,还残留着一些明显是从别处搬来的巨大石块,应该是用来往下推落,阻止想要爬上来的士卒的。
“这个地方埋伏得到人才是奇事。”楚画梁摇头。
正因为葫芦口地势太险要,太适合埋伏,所以只要不是白痴,在进谷之前必定要搜查两边山头是否有埋伏,那还能埋伏到人吗?
至少楚画梁觉得,如果让她来设伏,她会选在出谷后的那段路上,人刚刚通过如此险要的地方,心理上多少会有些放松,这时候出现伏兵会更出其不意。
“真的没有活口?”慕容筝不死心地问道。
“不知道。”跟上来的风少湮苦笑,怅然道,“你是没看见过那个惨状,一具具尸体分都分不开,大半都是靠烧不掉的甲胄和兵器认人,但普通的士卒是不是全军覆没,真的无法统计。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找到疑似世子的尸体,所以我们还猜想是不是有一支人马跟着世子冲出去了,可这么久一直杳无音讯,父亲大约也不抱希望了。”
“我……”慕容筝刚说出一个字,忽的神色一变,一把揽住楚画梁一个转身。
“笃!”一支羽箭钉入旁边半截枯树的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刺客!”风少湮变色。
贪狼和破军立刻上前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
“从对面山上射过来的。”慕容筝道。
风少湮取出一支竹哨,用力吹响。
随着哨音的节奏,下面的东陵军立刻在姜黎的带领下往对面山上而去。
“没用,是高手。”慕容筝并不抱希望。
风少湮的表情很难看,在这之前,是他派人先行查看,确定了没有埋伏的。如今这一箭,就像是一巴掌打在脸上。
“别在意,一个高手,要瞒过斥候队再简单不过了。”楚画梁安慰了一句,从慕容筝怀里挣脱开来。
忽然间,唐墨抬手一掌向着身后劈了过去。
“呯!”一堆枯枝败叶后跳出来一道鲜红色的影子。
唐墨得理不饶人地追过去。
楚画梁看着打成一团的人,脸色有点古怪。
这个打扮……略眼熟啊?
想着,她悄悄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你是什么人?”慕容筝沉声道。
“天门买这女人性命,闲杂人等回避!”红衣人阴森森地答道。
楚画梁差点没憋住笑,再看慕容筝,却发现他的表情更阴沉了,就像是……表面平静如常,底下却暗潮汹涌的海面。
“那个杀手组织天门?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风少湮怒道。
“……”无辜躺枪的慕容筝揉了揉太阳穴,又偷眼看看楚画梁。
“居然敢叫天门,真是好中二的名字。”楚画梁感慨。
不容易,居然还能有机会吐槽这句话。
“什么叫中二?”慕容筝不解。
“这是重点吗?”楚画梁一怔,指着那红衣人道,“我是找谁惹谁了?居然有人恨我到买凶杀人。”
慕容筝闻言,眼神一紧。
的确,要说最恨楚画梁的人,无非沐千华和张氏母子几个,可张氏远在京城,张家恐怕也没这个门路,而沐千华——要说他派暗卫来杀楚画梁还有点谱,可买凶——至于吗?
所以,眼前这个自称是天门杀手的人,未必是杀手。
想着,他忍不住又看看楚画梁。
“迟早有一天扫灭了天门!”玉台咬牙切齿,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嗯,伤了阁主,现在又想杀小姐,区区天门,真以为听风阁是好捏的柿子?
楚画梁默默地低下了头,又有些轻微的幸灾乐祸。
觉得自己马甲捂得很牢是吧?
看你这次准备怎么编!
“滚下去!”唐墨说着,一脚正中红衣人胸口。要不是他心智不全,重拾招式没多久,经验不足,恐怕这人绝撑不了这么久。
红衣人眼中也露出一丝骇然,显然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如此厉害。
“活口。”慕容筝喝道。
贪狼和破军一左一右已经扑了上去。
“噗——”红衣人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浑身抽搐。
“王爷,他服毒了。”贪狼沉声道。
“天门……收了钱……自然会、会有……不死……不休……”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还没说完,红衣人头一歪,没气了。
慕容筝气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很好,一条性命,一死百了,但好大一个屎盆子就扣到了天门头上,除非他证明自己就是天门之主,绝对没有弄死自己王妃的意思,否则这件事无论如何是说不清楚了。
更甚者,原本他还考虑是不是找机会跟楚画梁坦白,可现在……这个坦白的时机实在是太糟糕了。
贪狼和破军对望了一眼,心情也都很沉重。
要说刚才那一箭还有点希望,可这个红衣人,就算没有唐墨出手也绝对伤不到王妃的。豫王和王妃出门,想也知道身边的侍卫都是高手,就派这么一个顶多和贪狼不相上下的来?搞笑呢。
既然杀不了人,那么目的是什么?用自己一条命,给天门扣黑锅?可天门一个杀手组织,本就是收钱杀人,何必特地去栽赃呢。除非——
慕容筝的心里也很沉重,贪狼破军能想到的,他何尝想不到。
除非——有人知道慕容筝的真实身份,才会利用天门来做文章!
“王爷,是不是先离开这里?”风少湮沉声道。
“连夜回雁门。”慕容筝沉声道。
“可是,这一代山林密布,赶夜路对于杀手来说,更危险。”风少湮反驳。
“你的意思呢?”慕容筝问道。
“葫芦口向西,本来有个村落,后来因为战乱,村民都内迁了,但房舍应该有一部分保持完好,不如找地方据守一夜,天亮再赶路。”风少湮道。
“就按你说的做。”好一会儿,慕容筝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