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如青山无弹窗 【171】相逢
不过两日时间,叶清宛正在屋内静坐沉思。屋外忽然有吵闹声传来,正想着秋灵走后没有能镇场子的,竟然还能被人打上门来。
那边林小冉一身凤披霞冠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好你个叶清宛,真是厉害呀。”
叶清宛虽是不明就里的受了指责,可也懒得同她计较,只半眯着眼睛幽幽开口道:“拜见皇后娘娘,娘娘此来所为何事?”
林小冉正在气头上,一时间也忘了指责她不行礼,“皇上今日在大殿之上说要立你为贵妃!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叶清宛内心“咯噔”一声,若说立什么贵妃,到时候自己跑了那就是打了花瑾言的脸,那可真就不好玩了。
“然后呢?”
“然后?哼,幸好有一众老臣反对,说你天生祸害的命格和先帝殿前立下的誓言,气的皇上只差没当场翻脸,这事自然也就搁下了。”
叶清宛听到此处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花瑾言的后妃,那就有千万种出宫的理由,比如归家。
可若是成了妃子,那恐怕她想走,也不能走个干净了。至少自己走了不能给花瑾言留下一个戴绿帽子的嫌疑,还指望着他做一代明君呢。
叶清宛知道贵妃事不成后又幽幽闭了眼。
气的林小冉在屋内一顿乱摔乱砸之后才走。
叶清宛面上淡定,心中却也急切起来。以花瑾言的性子贵妃之事必有重提之日,到那时怕就无人能再反对,而自己,作为花瑾言多年的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走,留了一地污名给他。
所以寻着安远兮的事情必须抓紧进度,必须赶在贵妃之事前离宫!
又过了两日,韩君笑抱着小奶娃娃进宫,夜宿懿德宫。
子时,金修齐病,韩君笑协子由定国门出。
叶清宛从车厢中探出脑袋,看着逐渐远去的宫墙仍有些不真实感。
“韩姐姐,你掐我一下,感觉在做梦。”
韩君笑抱着睡得正想的奶娃娃,懒得理她。
叶清宛便跌回车厢中,看着韩君笑出神。
白日里韩君笑来说这计谋的时候,叶清宛是有些犹豫的。本来韩君笑代表的便是金义山庄,是金一鸣。
而金一鸣是花瑾言的表哥,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最坚实的臂膀。而如今韩君笑帮了自己,也可表示为金一鸣与花瑾言站在了对立面。
她不想让花瑾言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都背叛了自己。
可韩君笑却道:“皇上已经知道你在找安大夫了,而且宋书远说这两日总能碰到皇上的人手,若我们不快点,那安大夫很可能会被皇上先找到。”
叶清宛便不在多说,没有什么能比安远兮的安危更重要。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这出宫竟是这般容易。
马车将人拉到西城一个不起眼的客栈,说是无论永宁公府还是宋书远那,亦或是韩君笑那里都不安全,唯有将她放于市井,才如鱼归大海,无处可寻。
叶清宛便窝在那客栈中,又窝了三日。
第三日她实在是待的难受,就乘着月夜走出客房到院中转转。
这客栈规模不大,毫不起眼,连那院子也不过七八十平方,中间长着一个粗壮的银杏树,枝繁叶茂,将这本就不大的小院撑的更为拥挤了。
叶清宛坐于廊下,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着虫鸣蛙叫声,内心竟有些难得的安宁。
树那边的走廊上有人影一闪而过,叶清宛揉了揉眼,再细看时已寻不见人了。
忍不住扯了抹苦笑嘲讽自己,真是忧思成疾,竟生出幻觉了,觉得谁都像安远兮易了容的样子。
这几日她虽躲在客栈不与外人接触,更是没有再收到宋书远等人的消息。
可是客栈本就是个人来人往信息交汇的地方,想不听到都难。众人都在说着皇上正在抓乱党,成天的拿着一男子的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
现在更是连城门都关了,每天定时定点放人进出,而这城门更是由皇后娘娘的爹,林将军看守。
人都会有执念,不合理的执念就成了执拗。
叶清宛知道花瑾言需要开解,否则他会一直这般钻牛角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忽而周遭一暗,余光瞥见一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
叶清宛转过头去,就见一俊秀异常的脸,脸上还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叶清宛的眼泪唰唰的就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
那人慌忙扯着袖子,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泪水,却似怎么也擦不尽那般,流的更加汹涌了。
“莫要哭了。”
一张口,声音却是沙哑的厉害,想来这些时日也过的并不好。
“远兮哥哥。”
话音刚落,二人就拥做一团。
对她来说这两年的分别不过是睡一觉的事情,可对安远兮来说,却是日升日落,一朝一夕,一天天守着无尽的等待渡过的。
更何况他无法进宫,无从得知她的情况,只能干着急,不能守着护着,为昏迷中的她尽一份力量,来一份关心。
所以说安远兮要远比叶清宛苦的多,他吃了更多的相思之苦,饱受了更多孤寂的折磨。
叶清宛紧紧环着他,已手感来说是瘦了不少呢。觉得心疼了,不由得哭的更狠了。生生浸湿了安远兮胸前好大一块衣裳。
“乖,莫要哭了。如今你醒了,而我也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声音轻柔温暖,如鹅毛拂过心尖。
安远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她,已做安慰。
叶清宛哭够了,抽抽搭搭的从他身前抬起头来。
走廊上的灯笼并不多,昏黄的烛光起不了多少照明作用。叶清宛只看见安远兮高耸的鼻梁和面部轮廓,是那般的熟悉,是会进到梦中的模样。
“我不要再跟你分开了,你答应过我要带着我去遍山川流水的。”
安远兮又何尝不想?
他轻揉着叶清宛的脑袋,宠溺的应着。
这一刻没有人能打扰他们,他们是属于彼此的。这一刻他等了两年多,天知道他与她被那道宫墙隔绝时,他是有多绝望。
好在有老神医照顾她,好在她终于醒了。
风儿吹过走廊,吹动着灯笼左摇右摆,那烛光将二人相拥的影子拉的忽闪不定,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