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有令:世子休撩我无弹窗 一一四、奚落(一更)
见自家妹妹忽然站起来,月妃有些意外,继而开始担心。皇后算是对自己下手了,这次手段与以往不同,更狠了些,可以称得上是釜底抽薪。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后悔当年的选择,若是老老实实的嫁给明王,自己也不会像如今这般。
虽然表面光鲜亮丽,内心却千疮百孔,还无人可说。
“臣妇想与一人说话,不知可以不可以。”
明王妃说这话,皇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宫殿里面这么多人吃饭,她若是想和人说话,自己私下里头即可,挑在明面上说起来,显然是想让自己的话被所有人听到。
皇后脸色略微阴沉,怎么?岳平舟还想在如今这等场合,为她的姐姐说话吗?
毕竟是后宫之主,皇后没有着急发作:“不知王妃想与谁说话?”
这话问起来,不过是要给她一个考虑的机会,当然,皇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
“回皇后娘娘的话,”岳平舟这话说得恭敬而又滴水不漏,一直没有看自己姐姐一眼,“臣妇想和练家小姐一叙。”
练轻舞心头一阵突突跳,自己没有做什么,却撞了枪口,算是倒霉了。
她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接过立在身边,宫女手上的湿毛巾,整了整自己的面容。
“哦?既然如此,本宫允了。”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面对面,当然,如今的练轻舞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练轻舞知道,自己该向地位高的女子打招呼,这话出口以后,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你这女子果然聪慧。”岳平舟面容白皙,只不过眼角纹路明显,蜡烛在她脸上,投下半块光晕,她的半张脸似乎就隐在暗处了。
“多谢王妃娘娘夸奖。”练轻舞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何等表情,脸上就有些僵硬。
“嘴也甜,难怪云楚喜欢。”岳平舟的嗓音柔和,这话,练轻舞却听出了刻薄。
“母妃,今日是团圆佳节,您有事,不如改日再说。”
云楚最为习惯他母亲的做法,若是往常,怕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母亲就会大发雷霆。
“我的楚儿也长本事了,敢和娘亲拌嘴,为娘的深感欣慰。”
明王妃这话一出口,练轻舞只感觉自己半截身子泡在了水里。
哪有母亲,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之下,当场落了儿子面子?
“不知王妃娘娘,想与臣女说什么,臣女洗耳恭听。”
练轻舞不喜欢这个王妃。
“听说你是将军的女儿,如今看来果然有这份胆识,不错。”
不知是否因为,自己心中对这人的态度不好,明明是一句夸奖的话,练轻舞就觉得她是在暗地讽刺。
“多谢王妃夸奖,不知王妃有何要事,必须在此处与臣女相商。”
“果然是将门虎女,很有胆识。”
明王妃依旧顾左右而言他,她心里怨恨得很,若不是今日中秋佳节,要入宫赴宴,自己怕时还被幽静在小院当中,哪里有一点王妃的尊严?
“多谢王妃夸赞,吾皇请得满堂宾客,可不是看我们表演,还请您长话短说。”
用了一句敬语,不过是给了他的丈夫以及儿子,该有的颜面。
“你倒是听话的很,我做长辈的,若是不按着你的意思,也是过错了。”
练轻舞只感觉轰的一声,脑子里像鞭炮炸开来一样,没想到一个女子的杀伤力如此之大。
“皇后娘娘明鉴,臣女绝无对王妃不敬的意思。”
练轻舞只想着找一个人能压住王妃,阴差阳错找了皇后,却正是找对了人。
“月妃妹妹,瞧瞧你妹妹,如此胡闹,成什么体统?”
皇后哪里愿意在岳家姐妹的身上费心,她乐得瞧见姐妹离心,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练轻舞一不小心就被人当枪使,自己却一无所知,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实在有些不舒服。
“娘娘说得是,臣妾自当教育自家妹妹,可今日中秋佳节,不如这事按下,日后再提?”
皇后也没打算让这场宴会就此泡汤,她要对付这个妃子,有的是手段。
“妹妹果然深得我心,”皇后一笑,转而对明王妃道,“瞧瞧,如今你姐姐也发了话,你若是有什么怨,不该在此时说出口。”
“娘娘有所不知,这丫头私吞了我家宝物,五彩流星珠,趁着这个机会,必须讨要一个说法。”
思吞五彩流星珠?练轻舞觉得好笑,这颗珠子本是那对父子硬要塞给自己的,自己如何想要?
又怎么会私吞呢?
“王妃娘娘,此话差矣!”
练轻舞急急开口,就听得岳平舟音量高了个度:“你这人还有什么话可说?什么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他们两个人怎么敢,将那颗珠子拱手相让?”
练轻舞疲惫的闭眼,再睁开时,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王妃娘娘,这本是你们家事,我一个外人,无法插手,你们家的宝物何其多,你今日提了这个,怕是已经不在府上的,是么?”
“果然牙尖嘴利,我那儿子不善言辞,难怪会被你绕进去。”
要说云楚不善言辞,练轻舞也是同意的,可自己为什么要把他绕进去?
“王妃娘娘,既然,您很清楚这珠子的去向,择日派人来取,我们也不可能扣着不给,还有一点,必须得说明。”
“你说。”岳平舟像是叹了口气。
“我从你们王府拿去的,或是说被人赠与的,不过是一颗五彩流星珠,若是某日,你又丢了什么心爱之物,千万别找到我头上。”
“好。”
“你若是想问这珠子如何到了我手上,不如去问你的夫君和儿子,这事与我无甚关系。”
“珠子如今也不在我身上,实在无法归还,若是您真的着急,我大可以就此离席,将那珠子取来交还于你。”
这毕竟是皇家宴席,还不是一般的,自然不会允许开席就有人走。
“如果不是你迷惑了他们父子两个,他们怎么可能!”
练轻舞一下子怒了,也管不上对方是长辈,声音高了一个调,一下子将她的话打断了:“小女子粗鄙,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实在……这种事情,小女子怎会做出?”
说到那事,练轻舞卡壳了,哪里说得出口呢?
说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勾引一对父子吗?
“王妃不要欺人太甚。”白无瑕也加上一句。
若不是看着他们儿子是微生珏,她一定会来个秋后算账,好好教育她一番的。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岳平舟此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若是在王府中,已经到了她摔盆砸碗的时段。
她生来就不太会骂人的,这时候不过勉励支撑,可终究没了什么可以说出口的词语,让她很是愤怒。
皇帝看着,若是任由这件事情发酵下去,终将会不可控,咳嗽了一声。
“今日是中秋佳节,这场宴会是团圆家宴,各位爱卿,顾着自己的妻子一点,可听明白了?”
明王这时候离席,抓住了自家王妃的一只手。
“小姐,拙荆多有冒犯,还请你不要介意,择日必定登门谢罪。”
练轻舞连连摆手:“王爷严重了。”
皇帝挥手,又让上了一批歌舞,这件事情才勉强过去。
这件事情虽然过了,可坐在自己父母身旁的,和练轻舞同辈的人,可都把这件事情看在眼里,难免一阵猜测。
内中多有相识的姑娘小姐,也不是头一回参加这场宫宴,知道皇帝从未要求过他们有多少礼仪,多少有走动的。
“今日,明王妃是怎么了?还有那珠子,我们可都知道,那是明王世子爷的定情之物,怎么就落到她手里?”说话的是宰相府大小姐,她常常是这群贵女中的起头人。
“谁说不是呢,这时候,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哪个王孙公子不值得嫁,排第一的可就是那位。”说话的是黄衣女子,说话的时候那表情夸张的不行。
“就是,不过那家里头的女子,也不是善茬了,头回赴宴,可就得罪了康王世子妃呢。”
“就是就是,如果他们真的凑成一对儿了,也是一段佳话呢。”
“姐妹们,谁想好好和她交流交流的?”
“像她这样的人,看起来胆小无比,每次入宫都得出点事,我可不想在她身边待着,万一哪天出个事儿牵连到我,可就不好看了。”
“没错没错,你说的没错,有些热闹啊,当真凑不得。”
这群小姐说完这话,就各自散了,练轻舞不是没发现她们的动向,是懒得管罢了。
云楚的母亲这样对她,她皮厚没什么感觉,又不知道云楚心中如何想了。
“妹妹可千万别再喝酒了,再这么喝下去,就要醉了。”
练成兵本来就觉得,天下如他一般大的女子,就是妹妹最好,这时候也略微听到女子所谈论的一两句,更觉得她们粗俗不堪。
听到哥哥的话,练轻舞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喝了小半壶酒下去。
酒是装在碧绿色的玉壶里头的,这种容器很小巧,但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喝下小半壶,也算是多的了。
“我知道了。”
“这场宴席才刚刚开始,你可千万要撑住。”
“是的哥哥,我知道了。”
练轻舞面上已经带着驼红,呼出来的热气也带着酒气,她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烦闷。
原本不想再朝明王妃那里看,却事与愿违,一不小心瞧了去。
却先撞上云楚担忧的目光。
练轻舞算是个心大的,微微一笑,云楚心头也好受许多,碍着自己母亲在身侧,只是牵了牵唇角。
歌舞变幻,月上中天。
中秋佳节每到宴会,朝臣们都会喝得伶仃大醉,以至于纷纷告假,就怕触怒了天颜。
久而久之,谁都如此做了,干脆中秋佳节过后,就安排一天休沐。
这天自然是什么都不做,就在家中休息睡眠的。
“不知这位小姐,可否与小生共舞一曲?”
练轻舞喝了点酒,就算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也还有些晕乎乎的。
果然被自家大哥说中,自己不该喝如此多的酒的。
这话响在耳边,练轻舞眼前也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不了,”她下意识的拒绝,“我不会跳舞的。”
看着那人穿着平常颜色,知道他不是皇室中人,练轻舞松了口气。
“原来姑娘不练舞,既然如此,不如,舞一段剑法,也好给我们助兴。”
练轻舞酒醒了大半。
这人莫不是来刁难她的?
她从来都没有练过剑,平日里用剑断树枝都不能,什么时候学会舞剑了?
“这位少爷,恕难从命。”
练轻舞皱着眉头,想要求助。脑海中却响起大哥的声音:“小妹,在这里,无论是爹娘还是大哥,都不好帮你,今天的事,必须由你自己处理。与你说话的人,是吏部尚书的儿子。”
练轻舞得了这一个讯息,脑子里更不清醒了。
“小姐何必推辞,我如此做,对你也有好处不是,你若是故意推辞,岂不是坐实了你和明王府的世子有关系?”
烛火虽然绚烂,但摇摆不定,练轻舞几乎看不清那人的眉眼。
“我与明王世子有没有关系,和公子你无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吧。”
那公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在是夜里了,别人也看不太清。
可所谓的别人,不包括云楚。
“你这样的人,若是一世无夫,也是你自找的!”
那公子哥恨恨的咬牙,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练轻舞笑弯了眼。
一世无夫?正是她所求的。
男子与女子也有相似之处,见人吃了闭门羹,自然也有人围拢过来,有安慰的,有奚落的。
有安慰那男子的,顺带奚落练轻舞,也有认为男子太过唐突,顺带着给练轻舞说话的。
当然后者凤毛麟角。
云楚借着太监宫女的掩护,也离开了座位,靠近了吏部尚书之子。
“我瞧着她,怕真的对云楚情根深重。”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那男子正在慷慨陈词,表达着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