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无弹窗 第五百零九章 壮士断腕
夙千离抿了抿唇,从袖中取出一只木头雕刻的盒子递给她:“这个……应该是他留给你的。”他醒来后手里便握着这只木盒,想来应该是他希望借自己之手送给辰儿的最后一份礼物吧!若是往常,他必不会让这只木盒有出现在辰儿面前的机会,可如今,他却是做不来这样的事了。
浅色的木盒看起来簇新,上面雕刻着几根竹子,雕工略显稚嫩,一眼便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里面装着一对儿白玉耳坠儿,用刻刀细细镂空成了扇骨的模样。只是他怕是忘了,自己连耳洞都不曾打过……
祁辰轻轻摩挲着耳坠儿,脑海中不禁浮想起他第一次送自己白玉扇簪时的情形,眼中渐渐露出了一抹暖色——
簪子,玉佩,耳坠儿,每一件都雕刻成扇骨的模样,如今倒也算是配成一套了。
忽而目光一闪,瞧见了桌脚下掉落的那只黑色瓷瓶,祁辰蹙了蹙眉:“那是……”
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夙千离一眼便瞧见了那只黑色瓷瓶,于是走过去弯腰将它捡了起来,不料却在里面发现了几只零星的蚂蚁尸体……
祁辰自然也瞧见了里面的蚂蚁,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儿,她不由抬眸看了夙千离一眼,虽然千染的性子和夙千离千差万别,可有的时候又觉得两个人真的很像,比如……他们对自己都是一样的心狠!
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可千染这剂药下得着实有些猛,毕竟不是谁都能有勇气去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的。
祁辰就这样静静靠在夙千离怀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言语。
直至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进窗子里,祁辰缓缓坐直了身子,再开口时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夙千离心疼地看着她眼底那淡淡一圈青紫,紧跟着又轻声问道:“累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祁辰摇了摇头,“还有一大摊子乱局等着呢,哪里就能睡得下去。”
夙千离动了动唇,虽然心疼她眼底的疲惫,但却没有开口多劝,因为他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劝了也没用。
祁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然后去柜子里拿了身衣服换上,转过身来对夙千离道:“寒亭他们也担心了一晚上,我去同他们打个招呼,也好让他们放心。”
“嗯。”夙千离垂着眸子应了一声,情绪似是有些低落。
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又突然顿住脚步:“那套玉饰里还缺一只镯子,你若是得空便帮我打一个吧!”
夙千离先是一怔,旋即浮上一抹暖暖的笑意:“好!”
……
季书玄和元青砚在得知夙千离醒来后,立刻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赶到了青松客栈,无论何时,“摄政王”三个字都是他们心目中的信仰所在。
“王爷,您……真的没事了?”季书玄的语气难掩激动,要知道,乍一听闻夙千离的癔症已经痊愈时,他和元青砚两个还有些难以置信,但这难以置信也就紧紧持续了那么一瞬间罢了,很快他们便接受了这件事,毕竟在他们看来,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出现在摄政王身上都会变成可能!
“嗯,”夙千离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做的不错!”
“不辛苦不辛苦!”元青砚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细看之下耳根竟然还有些微红,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祁辰甚至怀疑他能围着客栈跑上个三五十圈!
于是,在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中,元青砚始终保持在一个极其亢奋的状态,令人不忍直视……
直到两个人从客栈离开,元青砚仍有些晕乎乎的,旁边的季书玄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推他的胳膊:“元兄,元兄?”
“嗯,嗯?什么事?”元青砚明显是在状况外。
季书玄忍不住扶额:“元兄,虽然我非常理解你被王爷夸奖后兴奋激动的心情,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已经咧着嘴傻笑了一个时辰了!”
“是吗?我有笑得这么明显吗?”元青砚犹不自知地看向他。
季书玄相当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如果这样都不算明显,那么大家的眼睛估计都是瞎了。
却说季书玄和元青砚二人离开后,祁辰眉心紧蹙,再一次地同夙千离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之前放弃京城实属权宜之计,一来她一个人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兼顾这么多地方,二来她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他们完全可以把京城重新夺下来,把损失和内耗降到最低,而不是放任珩王他们在京城为所欲为……
夙千离突然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
“什么?”祁辰下意识地拧了拧眉。
夙千离拿出了一份名单摊开放在桌子上,道:“就赌这份名单上有多少人会追随夙千珩。至于赌注么,输了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如何?”
祁辰快速扫了一眼那份名单,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此举的用意所在,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
翌日一早,雁门关便传来消息,枭云骑已经顺利接管了甘州,所有参与哗变的叛军俱已当场处置。至此,从甘州大军哗变到枭云骑接管甘州,整个过程仅用了短短十日的时间,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而与此同时,世人也再一次见证了枭云骑的雷霆杀伐手腕——据闻,甘州被接管那日,叛军的血生生染红了半江河水!
消息传来的同时,祁辰和夙千离从滁州城分开,一南一北策马疾驰而去。
元青砚本想跟着夙千离一同前往凉州的,不想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理由是江南水患的灾后重建工作还有一部分收尾的事情没有完成,他必须和季书玄一起留下来把这些事情处理妥当。
他本要分辩两句,却被夙千离一句“做事要有始有终”给打发了回去,于是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