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小姐升职记无弹窗 第一百二四:云兰商行的覆灭(二)
后院的冲天大火映得云暮微脸色绯红,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绝望。欠下汇通钱庄整整十万两啊,原本指望着母亲能够拿五万两出来偿还马上到期的五万两欠款,没想到蕙兰苑着了火,王瑞兰十几年的私房和大部分青云街商铺的契约全都烧了个精光,这下是彻底无路可走了。
望着哭天抢地的王瑞兰,云暮微哪敢把商行眼下的情形跟她说,只是叮嘱云暮雨照顾好她,自己心急如焚地赶着往定安堂去了。
定安堂云老夫人正坐在院里,东院的周姨娘细心地给她捶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周姨娘道,“前两日三夫人收到焕然公子的来信,说他在边疆抓住了一位潜进军营的细作,立了大功呢。”
前些日子云焕然在蕙新院发生的事情瞒得死死的,东院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云太师为了磨砺他,便把他送到了云三老爷身边。
云老夫人心里他与刘姨娘的那件事情依旧耿耿于怀,这厢听到云焕然这个名字眼底也满是冷漠,淡淡地道,“那么大了也该懂事了,挣些军功回来才配得上人家御史府的小姐,否则只怕人家还得嫌弃,迟早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对云焕然云太师也算是尽了做大伯的责任,不仅叫云老夫人花了不少代价备好了聘礼,而且由他亲自上侍郎府给他定下了这门亲事,只等着他在边疆挣些军功回来,迎娶御史府小姐。
“懂事懂事,小姐公子们都挺懂事的。”
周姨娘笑容满面,就数她最会哄云老夫人开心。
笑过之后,她见云老夫人心情似乎不错,便紧跟着道,“老夫人,心黛和紫菡年纪都不小了,还得劳烦您帮着物色物色呢。”
“既然知道她们年纪不小了,那要求就别那么高了,前些日子我说的那位李公子?人家哪里不好了,有钱,嫁过去还是做当家主母,心黛却打死也不同意,你也不知道劝劝她。”
在周姨娘面前,云老夫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脚,都是直来直去的,说好听了就是把他们当自己人,说不好听点就是根本不在乎他们听了高兴不高兴,想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他们,没办法,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周姨娘听了云老夫人这番责怪的话后仍旧是一脸笑意,不敢表露丝毫不高兴,她嗔道,“老夫人,那李公子有钱是有钱,可他是个跛子啊,还瞎了一只眼……兄弟妯娌又多,这样的相公哪能撑得起一个家,心黛若是嫁过去岂不要让李府的人给踩在脚底下?”
“毕竟是庶女,若不是挂靠着太师府的面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她。”云老夫人说话也是难听,根本毫不顾及周姨娘的面子。
周姨娘倒是嘲讽话听多了,根本毫不在乎,反而笑道,“正因着咱们挂靠着太师府的面子,所以才不能随便挑个人嫁了,这可都关系着太师爷和老夫人您的面子呢,那瞎子跛子说出来多难听啊?还不如嫁个好一点的官宦人家,就是做妾也行的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替她们留意一下,对了,下个月慕王府举办筵宴,届时叫她们一同去吧,若能夺得哪位贵公子的心,便也能为自己谋取一份前程。”
“是,多谢老夫人抬爱。”周姨娘连忙起身,笑眯眯地冲云老夫人施了个礼,她今日在这里给云老夫人按了半天的腿,为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咦?那边怎的冒起那么多浓烟?”
云老夫人突然抬起头,望向蕙兰苑方向。
“可不?那么大的烟还闪着火花,莫不是走水了?”
周姨娘也抬头张望,定安堂同蕙兰苑隔得远,再加上她们两人侧对着蕙兰苑,所以这厢才发现那边不对劲。
“走,去看看。”
云老夫人脸上满是着急,在周姨娘的搀扶下站起来,急急走向院门。
“老祖母,您要去哪儿?”
此时,云暮微急急赶了过来。
“蕙兰苑怎么啦?怎么冒起那么大的烟?”云老夫人着急地问。
“蕙兰苑走水了。”云暮微把云老夫人往回了搀,“那边现在乱得很,祖母还是别过去了。”
“走水了?大白天的怎么会走水的?走水的是哪一坐院子?”
云老夫人重又被云暮微扶回去坐了,她目光却一直锁定着那股滚滚浓烟,担心不已。
“到底是怎么走水的谁也不知道,问母亲母亲也说不清楚,走水的是蕙兰院后院。”
“那还好,只是后院还好。”云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她之所以那么着急地要往蕙兰院赶,担心的就是那些商铺契约。
话说她们两人从钱家夺到手的那些商铺,大部分已经通过私底下的手段全部过户到了王瑞兰手里,所以契约也一直被她拿着,若是一把火被烧掉的话……
还好烧的不是前院,是空置的后院,云老夫人长吁了一口气。
云暮微吩咐周姨娘,“姨娘,你赶紧去东院遣些人来救水,可千万别让大火蔓延啊。”
“对对对,我这就去。”周姨娘匆匆忙忙走了。
遣走周姨娘后,云暮微心情沉重地对云老夫人道,“老祖母,大事不好了,母亲把商铺的契约和银票全部收在蕙兰院后院,所以这场大火……”
“什么?”云老夫人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这几句话惊飞了她的三魂七魄,她当然知道王瑞兰这些年私底下到底耍了多少手段,只是一直没说。
毕竟她手里的财物迟早会传到云浩然手里,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来。
这厢可是把她的藏宝箱烧了的话,可不就相当于烧了整个太师府的库房了么!
“老祖母。”云暮微此时也是急得无计可施。
云兰商行已经空了,穹天国和西琼国的脂粉商又莫名的没来要她的货,青云街好几个铺子还等着开张……她眼下真的是焦头烂额,原本指望着王瑞兰可以拉她一把,没想到她的所有家当却又被大火付之一炬。
此时此刻王瑞兰也好,云老夫人也好,她们担心的不过是丢了些钱物,而于云暮微而言她已经是火烧眉毛,再筹不到银子的话就要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她急得一下就朝云老夫人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反眼下的困境同她说了,希望她可以拿出五万两银子助她度过难关。
“五万两银子?你真当老祖母是开钱庄的呢?”
云老夫人听过之后立马气呼呼地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我前面几天才拿了两万两银子给你,这厢你又要问我要五万两,暮微啊,你是出去做生意的,不是出去赌钱送钱的,你说你管理商行才几个月?就把所有的钱都开支了个精光。”
见云老夫人生气了,云暮微连忙解释道,“老祖母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开始向您求助,只要我度过这个难关,往后的银子就会流水般赚进来,我敢用性命来保证。”
正是因为自信又自负,云暮微才敢发出这样誓言。
云老夫人对她也是相信的,毕竟她派在云兰商行的耳目一直对她赞赏有加,说她办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极有经商才能,没有说过她半句不好听的,所以对于云暮微,云老夫人信任还是有的。
“暮微啊,老祖母不是不帮你,是手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啊。”
云老夫人顿着拐棍,来到桌旁将一杯冷茶一饮而静,她是急火攻心了,只觉得这杯冷茶一下浇到了她的心底,整个人冷静下来。
“这五万两银子,你到底是怎么借下的?”云老夫人望着她问。
云暮微如实回答,“孙女买了青云街好些商铺,盘算着要把那一整条街发展成云兰商行的产业。”
一听用五万两买了青云街的商铺,云老夫人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青云街的商铺多贵?你也不好好考虑考虑。”云老夫人很是无语,“你知道以前这条街的商铺有多便宜吗?如今涨了十倍不止,这价钱是谁哄抬起来的?就是你的母亲王瑞兰,她还盘算着趁着高价把其它商铺一间间给它卖出去,没想到你居然去接别人的……你买商铺的时候怎么就不先去问问她?一言不发就私自下手了,唉,真是。”
云暮微一下就吓得结巴了,她只道青云街这一段是富贵街,所以商铺比其它地段贵些也自然,没想到竟是母亲哄抬起来的,这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这,母亲怎的没有跟我说?”云暮微有些语无论次,脑海里乱成一团乱麻,彻底失了冷静。
“这就要怪你母亲了,这些生意方面的事情怎的不跟你交待清楚?”
其实也并不怪王瑞兰不说,而是云暮微自信满满,一心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加的聪明,所以自信得过了头,否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云煜然带进了漩涡?
云暮微对这件事情也是心知肚明,她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王瑞兰根本就没见她几面,所以哪里有时间跟她说这些事情。
不过眼下这些锅就让她母亲王瑞兰来背吧,至少不能坏了自己在老祖母心里的好印象啊。
“母亲并未告诉我,我哪里知道这些内幕呢?”云暮微委屈地说着,眼泪唰地流了下来,“老祖母,您可要帮帮微儿啊,微儿借的可是风云商号的钱,若是还不起的话从明日起,利息就会日日翻倍,届时就更加的难了。”
云暮微跪伏在云老夫人脚边,不停地晃着她的手,“老祖母你就帮帮我吧,等云兰商行周转正常了,微儿一定会加倍的偿还给你。”
“好好好,你就别哭了,老祖母那还有最后几万两银子,不过你可要尽快给我赚回来,否则老祖母的棺材本都要没有了。”
云老夫人对云暮微也是极为疼爱的,见她身处困境就是再舍不得这笔巨款也没有办法,何况她也听耳目说过,这段时间脂粉铺日进斗金,说明云暮微也是极有经商头脑的,所以五万两银子应该也是很容易就能赚回来的。
“谢老祖母,还是老祖母疼微儿。”
云暮微激动地一头扎进云老夫人怀里,搂着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瞧你这小脸都哭丑了,别哭了,老祖母不帮你谁帮你?”
云老夫人说着杵着拐棍进了房间,云暮微则满脸轻松地坐在院内喝茶。
虽然不知道蕙兰苑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母亲的私房究竟被烧掉了多少,不过想到五万两银子有了着落,她好歹看到了希望。
眼下只要度过这个难关,等烧烤店奶茶店和米粉店开起来之后,很快就能把这笔钱赚回来了,她有信心。
只要打败眼前的困难,之后就一定是晴天,她依旧相信云兰商行有不可估量的未来,她依然相信可以打败云伊伊,把她的甜水巷纳入自己云兰商行,甚至可以取代百里风华,叱诧风云成为天下第一富豪。
想到这里,云暮微信心百倍,她云伊伊算什么东西,能斗得过我吗?不可能。
云暮微正想入非非,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物品掉落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云老夫人惊恐万状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我的银票洗劫一空了?”
听了这句话,云暮微只觉得被当头一棒,打得她头晕眼花,方才的一切美好刹那间烟消云散,顿时愁云笼罩。
“老祖母,怎么回事?云暮微冲进屋内,望着云老夫人扶着箱子站在那里,地上掉了一个匣子,里面空荡荡的。
“谁,到底是谁动了我的东西?张嬷嬷,你给滚进来。”
云老夫人气得眼珠子几乎快要掉出来了,怒火冲天地瞪着闻声赶来的张嬷嬷。
张嬷嬷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扑进来,一下跪在云老夫人脚边。
“老夫人,老奴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也不敢动您的东西啊。况且这匣子的钥匙只有您一个人有,老奴也没有本事把它打开啊。”
张嬷嬷这话倒是提醒了云老夫人,她忙蹲下去察看那只匣子,发现匣子没有一丝撬动的痕迹,而且方才她把匣子拿出来的时候锁得好好的,分明就是用钥匙打开的。
而钥匙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谁能拿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