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之女帝天下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准你动她的?
巧晓阁二楼之上,就是等着乔庄他们的乔洛一家,看着这一幕也不禁笑了起来。安棠打开窗子,呼吸着久违的雨后空气,而小乔沅却是在母亲怀里伸出小手碰着那滴滴雨珠,打湿了她的小小指尖,惹得她手指有些发痒,咯咯直笑。
乔洛低头望着那受着万人敬仰的姑娘,心中竟是一派沉静,嘴角轻轻划过一个弧度,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凑到自家夫人身旁,在这窗口一同观望这场大雨。
他早知卫家有问题,也知道那个账本,卫蓉儿一被关,自家妻儿一回来,他便将所知悉数奉告,更是将卫家账本所在之处告诉了几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他没想到卫蓉儿竟然将账本还放在原处,看来卫蓉儿当时十分自傲,认为他这辈子不能再走出卫府啊!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太过自傲,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儿余地,多行善事,作恶太多,天收人也收。
能呼吸到这般空气,能与妻儿一起共赏雨幕,人生之美事,何其之多!
烟雨蒙蒙,和风阵阵。
安棠看着这景,目光落在了那享受万人朝拜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笑意不减,端的高贵大气,柔和的面庞,轻柔的笑容,让人不舍移开目光。
那面容她再熟悉不过,可又觉得她并不了解。
“夫君,小九真的变了很多,还是说……”
安棠没敢再说出接下来的话,倒是乔洛耸耸肩,笑道:
“人非我,我非神,是鬼是仙又如何?”
安棠皱皱眉,觉得自家夫君说得太过潇洒,又听乔洛继续道:
“只要能对百姓对大楚好,一切都无妨……”
他不争不抢,眼前这个九妹要比从前好上很多,又为百姓做了许多,在他看来,这就足够了……
小乔沅压根就听不懂父母所说,呆愣愣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乔洛,乔洛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颊,笑道:
“我们小沅儿,只管吃好喝好就行了,父亲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好。”
小乔沅被父亲弄得一乐一乐的,也学着乔洛的动作捏着他的脸,惹得乔洛哈哈直笑,笑着亲了上去。
“爹爹,亲亲。”
乔洛笑着抚着她的小脑袋瓜,柔声道:“爹爹亲,我的小沅儿。”
安棠在一旁无声地笑着,看着这一幕,心里十分满足,一家人难得重聚,再不用受那贼人监禁,今日能够团聚,何其有幸。
而那世间纷扰又与他们何干?他们一家人只管欢欢乐乐在一起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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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幽地牢之中,卫蓉儿只是有些癫狂地笑着,笑得累了,便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地上。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想什么。
卫氏一族,从淮幽开始,最终也终于淮幽。
卫凌不是她的亲叔父,她的父亲与卫凌不过是堂兄弟,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卫家能够有今日,也是因为众人一心,求利求权。
卫家用了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辉煌,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最终,还是毁在了她的手上……
她从十岁开始,就学着掌家,在淮幽之地得了极好的名声,可是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技不如人?还是时运不济?
她不知道,但只知道如今这般才是一败涂地,而且东山难再起。
外面下的大雨,她听得见那阵阵雨声,也听见了狱卒的欢呼,是啊,就喊逢甘露,谁能不欢喜?
可她……欢喜不起来!
寂静的大牢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沉稳的步伐,听起来沉沉如石,可好似又十分轻盈,直到那人走到她牢门之外,她低垂的眼也只看得到那一角白衣。
卫蓉儿神色怔怔,缓缓抬头,想要看看如今这时候还有谁来看她。
可只一眼,她的神色便陡然变换,然后猛然起身,冲到那牢门处,伸手要抓向来人,可来人却是稳稳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那沾染着泥土的手。
那人神色不见嫌弃,可动作却是将他的嫌恶显露无疑。
卫蓉儿看着自己抓空的双手,有些怔楞地看向男子,带着哭腔道:
“我照你说的做了,可……可如今要怎么办?卫家要怎么办?”
“照我说的做?我说什么了?”那人声音漠然,还带着丝鄙弃。
卫蓉儿有些不解他为何这么说,怔了一下,才道:“劫夺官银和物资,将他们引到卫府,你说的我全做了!”
她声音急切,语调都有些不稳,可对面之人闻言,不过淡淡一笑,“哦”了一声,紧接着声音陡然转冷,说道:“卫蓉儿,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愚蠢之人。”
卫蓉儿一惊,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擅做主张,我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的。”
“那是谁准你动她的?”
那人声音带着些狠厉,眼神里迸射的光也十分犀利,看得卫蓉儿心头一跳,最开始还有些茫然,而如今一个念头瞬间闯入她的脑中。
是乔庄!
是那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女帝,可……
他和乔庄又是什么关系?他既然让她劫夺官银和物资,那就意味着他与卫家才是一条心,怎么会和乔庄扯上关系?
明知道朝廷的东西就代表着乔庄,若是真的有关系,他断然不会让她去劫夺那些东西,又让她领着朝廷的东西去欺骗百姓。
可这人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卫蓉儿觉得,很多事她都看不明白了,而眼前这人她只知道是在洛家甚有地位的人,而洛家的人都很尊崇他,他的能力和实力都是她不可想象的。
她从来不想去惹这么一个人,所以他所说的,她觉得有利可循便同意了,可如今一看,这人不单单是想要她劫夺官银和引他们来卫府那么简单。
“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因为你——赌不起。”
卫蓉儿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秋水之眸含着点点泪光,她说:
“我不过是提前做了,又有何不可?她难道不该死吗?”
她的声音含了恨意,那眼神也含了些怨毒,那人闻言,冷嗤一声,
“卫蓉儿,你以为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动她呢?”
还不待卫蓉儿说话,那人继续道:“我说过,将他们引到卫府之后,由我来动手,你做了什么?
你想杀她,可我从未说过要杀她,从头到尾,都是你自以为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卫蓉儿松开抓住大牢牢门的手,一步步后退,指着那人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难不成欢喜她?所以不肯杀她?你迟迟不动手,竟然是为了她,哈哈,你还利用我,利用我劫夺官银,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我卫蓉儿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供出你——言誉!”
没错,这来人就是前不久出现在巴蜀的言誉!
言誉似是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嘴角一勾,一抹森然笑意浮现,卫蓉儿心头一惊,连连后退,指着她道:“你要做什么?你……”
她还记得言誉会毒,他当日来淮幽之时,于卫府出现,一出手,满院的花草凋敝,那一刻她便以为这人能收为几用,后来方知这样的一个人不会为任何人所用。
他说,他有他的目的,而她,亦有她的想法。
两个人达成共识,可后来,她发现这人外表如玉,可骨子里却是阴狠毒辣的,她还渐渐有些怕他。
言誉说的,她全部照做,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还能让她得点儿甜头,可看到乔庄的那一刻,从桓尹口中听到的一切,她便再不能控制自己的双手,她想杀了乔庄。
本以为,早晚都会杀她,她不过先一步下手,又何妨?
可言誉,分明就没想过杀乔庄!
卫蓉儿想到此,眼眸染上哀戚之色,对他祈求道:“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救我出去,我还没有嫁人生子,不能死的。”
“那你要杀她之时可曾想过她还未嫁人生子?”
他的语气带了丝柔软,但卫蓉儿知道,这份柔软是对乔庄的。
原来,那个女人那般幸运,就算未嫁人生子,可却有这么多好男儿喜欢她,而她的身份又是大楚最尊贵之人,她真的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
可如今的她,身在牢中,除了求人,别无他法。
“卫蓉儿,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尤其是她!”
他状似想了一瞬,又道:“还有,我从未说过要杀她,我要杀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桓尹一人!”
卫蓉儿大惊不止,睁大了眼眸看着他,她没想到,原来这个人的目的一直都是桓尹,而非乔庄。
可桓尹又与这人有什么仇?
如果这么说,算不算是她打乱了他的计划,换回桓尹一命,这么想着,她又诡异地勾起一抹微笑。
而言誉却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冷声道:“不要想太多,桓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要不然我也不会想要把他困在卫府,等待时机毒杀他了。”
卫蓉儿笑容一敛,怔怔地看着他,这两个男子都是不可多得的足智多谋的男子,可这一刻,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卫蓉儿,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一定死,而我就算能废了他的眼睛都觉得十分的好……”
他的眸子陡然变得森寒,看向她时凶狠至极,他继续道:
“都是你,让这一切都打乱了,你说……我怎么可以放过你?”
言誉的袖中滑落一个瓷瓶,卫蓉儿看到那白色瓷瓶,顿时瑟缩起来,口中喃喃道:“不要过来,不要,放过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言誉缓缓打开那红色盖子,笑道:“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又怎能留你性命?”
那门锁突然应声而落下,卫蓉儿甚至没看清那锁头是怎么落下的,就见那男子拿着瓷瓶走了进来。
一步一步,就像夺命的无常。
“啪啪啪”几声响,响彻在这幽暗的牢房之中,还泛起了阵阵回声,言誉的动作一顿,回过身,看向来人。
一袭银灰衣裳,端的是俊逸高贵,收回鼓掌的手,桓尹似笑非笑地看着言誉,只道:“又见面了,毒医圣手。”
桓尹唤他“毒医圣手”,是因为他善用毒,此时更要用毒去毒杀一人。
言誉一边嘴角勾起,收起了那瓷瓶,与他对视,“丞相果然是深谋远虑,言某佩服。”
“不及圣手的多谋善断。”
“看来,一切都瞒不过你。”
桓尹轻声一笑,只道:“本相只是觉得,在苍江郡之时,你的目的不仅仅是清河珞,有可能是本相,又或者是陛下,没成想,果真是本相。”
看来,桓尹将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听了去,而言誉也不觉得奇怪,耸了耸肩,就道:“那丞相猜猜,言某带了多少人来,今日又如何逃脱?”
桓尹嗤笑一声,“言誉,你也很是自以为是,既然本相来此,又怎会让你逃脱?”
桓尹说罢,只见言誉大笑一声,随即手伸到耳后,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落下,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带着几分痞气,哈哈一笑就道:
“丞相大人,言誉不在此,小人名唤言遥,如何?”
桓尹冷笑一声,那眸子染上一层墨色,声音是压抑的气怒,
“果然好得很!”
言遥扔了一下瓷瓶,又伸手接住,然后冲桓尹他们道:
“我没有什么能耐,唯一的能耐就是……”
说着,突然出手撒了一层粉末,转瞬之间充斥在整个地牢之中,桓尹等人皆用大袖捂住口鼻,眼前一片白茫茫,但桓尹还是依稀能看到那人身影,落在地牢的窗边。
言遥的声音传来,甚是轻快,“我的能耐就是缩骨功啊,丞相大人,替我家主子给你带个好,日后再见喽!”
待得白雾散去,那声音彻底消失,整个地牢一如平常,好似刚刚从未发生过事情一般,也从未出现过那人。
桓尹眯眸看着那窗,冷冷一笑,便拂袖转身离去。
卫蓉儿眼神呆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地牢,目光落在那重新被人绑住的大锁之上,无声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终归,还是一无所有……
她微微仰起头,刺眼的阳光袭来,她不由眯起眼睛,看来雨过天晴了,而她的心再也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