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之女帝天下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四章 确认过眼神,是我要的人
夜晚的齐地,要热闹上许多,家家户户吃完饭,都要出来消消食,月上中天方一起回到家中。花灯连着红绸挂满街道,月光倾洒,星光点点,与这花灯相得益彰,倒是一片灯火辉煌。
河边的行人最多,女孩儿们三三两两结伴,偶有男子行过,很是心仪某个姑娘,便会害羞地搭讪一番,女孩儿们笑作一团打趣起来,推了推那姑娘,没准儿就成了一桩好事。
乔庄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你来我往,看着景色宜人,笑了起来,那一笑,眼睛眯得弯弯的,像极了天上的弦月。
甫一转身向着床边走去,那窗边赫然出现一只手,紧接着攀进屋内,将窗户紧闭,乔庄一听声音,连忙回过头,那人冲到她身前,捂住她的口鼻,声音低沉,又似是有些隐忍,他说:
“莫出声,若是我丢了性命,也拖上你。”
乔庄没来得及叫,又感到身后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腰间,更是不敢乱动,“唔唔”了两声,用手摆了两下,示意身后贼人自己不会轻易叫喊。
乔庄听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甚是清晰,那人喘了几下,似是极为勉强,看起来受伤不轻。
因汐文给她去打水准备沐浴,一早就将暗牙支走了,是以此时的暗牙还在吃着鸡腿,坐在房檐上赏月,而汐文正带着小厮上楼来。
身后之人松开手,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倚在床边,满脸是汗,一手捂着腰腹。
乔庄松了口气,回过身看向那人,只见那人面容甚好,长眉若柳,眼如琉璃,最重要的是这人让她觉得极为熟悉,男生女相,确实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看那人难受得紧,还一双眼狠狠地盯着乔庄,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你长得好看,再用这种眼神也没什么威慑力。
她扶额一叹,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汐文的声音响起,
“姑娘,水来了,奴婢让他们给抬进去啦?”
那人一听,身子一僵,戒备地看了一眼门口,乔庄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扬声道:
“等一下!”
男子瞥了她一眼,这姑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着一抹不显而易见的高贵,眸光淡淡,那姑娘突地对他一笑,无什么讽刺意味,倒是有着几分温软。
“汐文,你先让他们把东西放下,你等会儿再来。”
汐文一怔,又听她说话很是有条理,便让小二先退下了,自己守在门口。
乔庄蹲下身子,凑到那人跟前,拿一根食指捅了那人腰腹一下,虽没用力,但也够那人受的,男子闷哼一声,就听见乔庄低声笑道:
“哟,还挺疼的呀?”
男子咬牙看着她,一双眸子仿若淬了冰般,亏他刚刚还觉得这姑娘不错,可转瞬之间,真够狠辣,哪儿疼往哪儿捅,真是个蛇蝎女人!
“怎么?刚才不是很硬气吗?不是要威胁我吗?还拿匕首指着我吗?哟,这么看我干嘛?现在你是我的鱼肉,我是你的刀俎,再这么看我,我给你眼睛挖出来!”
男子眸光转冷,神情仿若困兽,乔庄略微一挑眉,起身抬腿踢了他腿一下,男子咬着下唇,也不吭声。
乔庄嗤笑道:“别搞得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站不起来了?”
顿了顿,又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扭过头不答话,捂着腰腹喘着气,乔庄看他那血流的有些多,面上虽不见丝毫不忍,但还是对外面的汐文吩咐道:
“汐文,去请个大夫过来,速去速回。”
汐文一听她要大夫,连忙急道:“姑娘,你怎么了啊?”
“不是我,你先去吧。”
汐文一头雾水,那房中不就只有陛下一人吗?不是姑娘,那会是谁?
“是……”她不敢迟疑,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桓尹一开房门,就听见这主仆对话,心下存疑,敲了敲乔庄的房门,不待里面回话,便自报了家门,
“是我。”
乔庄一听这清冷声音,又看了看那男子,只见那人神情紧张,一如刚刚戒备之色尽显。
乔庄笑道:“怎么?不会这里你只相信我吧?既如此,报上姓名。”
虽然这姑娘有些恶趣味,但心地还算善良,要不然也不会给他请大夫,抿了抿唇,然后道:
“容且。”
只两个字,但也看得出,他如今说起话来实在费劲,乔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着外面的桓尹道:“进来吧。”
容且一听她让外面的人进来,身子不由僵住,然后门开,看见一袭蓝袍翩飞,疾步而来的男子恍若天神。
桓尹耳力好,这客栈又不隔音,也听到了二人之间的谈话,但他没急着进来,如今得到乔庄的首肯,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来。
一进来,就见那倒在床边的男子,一身黑衣,虽然血迹看不清楚,但也看得见顺着他的指缝流出的鲜血。
当然,桓尹认得出这个男子,赫然就是在清源镇所遇到的异族男子,只是这时他的身边没了那个异族女子,并且也没有再穿异族服饰。
桓尹对乔庄道:“你先去我房中吧,这里交给我。”
乔庄总觉得桓尹看到这人时丝毫不意外,想了想,又觉得桓尹算无遗策,他的想法很难让人明白,点点头,看了容且一眼,就离去了。
房间陡然寂静下来,空留两个男子相对,桓尹坐在床边,也不看他,倒是容且觉得十分不适,问道:“敢问……阁……阁下……”
他说起话来十分费力,桓尹闭目养神,此时听着,不免出声道:
“先闭嘴吧,等你伤好了再说。”
汐文动作也快,不过多时,就将大夫请了来,这时桓齐也进了屋子,和另一个护卫将容且扶好放在床上,好让大夫好生诊脉。
暗牙吃完了鸡腿,一晃一晃地准备去与桓齐切磋下武艺,找了半天没见到人,却没想到陛下门前放了一个大大的水桶,门还开着,里面还热闹着。
暗牙伸了个脑袋看了一眼,见这屋子里围着很多人,唯独没有陛下,不禁挠了挠脑袋,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刚要迈步,就猛然瞧见在桌边的主子冷冷扫了一眼过来,这一眼看得他遍体生寒,总有种脑袋要和身子分家的感觉,可想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啊,着实有些纳闷。
“暗牙……”
主子的声音很轻柔,但是主子没看他,主子缓缓放下了茶杯,动作很优雅,但是主子还没看他。
他抹了抹鼻子,慢吞吞进了去,一身黑衣,只露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桓尹还是没看他,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道:
“你是暗卫,知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见主子吹着茶叶,没有看他,难免想要作弊一番,偷偷看一眼站在主子身边的桓齐,渴望着人家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桓齐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过头就不看他了,只让他在心里骂一声“奶奶个熊!”
桓尹又道:“不知道的话,不介意让你去醒醒神。”
主子所说的醒神,那就是扔在冰水里好生畅游一番,他可不想来个透心凉,打了个哆嗦,连忙认错道:“属下错了!”
桓齐看他认错认得快,不由抽抽嘴角,倒是桓尹清雅地将那茶杯一放,不紧不慢地问道:“哦?错哪儿了?”
暗牙:“……”
这要怎么说?说自己不该偷吃鸡腿?还是不该不在陛下沐浴的时候在上面听声?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尤其是后面那句,要是被主子听了,一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请主子明示!”
暗牙一咬牙,一狠心,便问了出口,只听自家主子冷嗤一声,然后对他道:
“去那儿瞧瞧。”
顺着桓尹的目光,暗牙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他还不认识,但一个他不认识的跑到了陛下房中?
这……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若是陛下出了事,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暗牙抿唇,垂首道:“属下有罪,还请主子责罚。”
桓尹摆了摆手,“先下去吧,回府后领五十板子。”
“是!”
暗牙去护着乔庄,而大夫给容且巴扎完嘱咐汐文些事情也离去了,桓尹拄着脑袋看向床上昏迷的人。
桓齐忍不住问道:“主子,他这么大胆,还救他干嘛?”
“容且,大梁的大皇子。”
桓齐一惊,指着床上的容且,断断续续道:
“他……他他……大梁的……大……大皇子?”
“你这么激动作甚?”桓尹颇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桓齐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真不怪他,虽说跟着主子这么多年,波澜不惊的本事他还真没有,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衬托主子的厉害。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就等着被主子扔出去吧。
“主子,那大梁的大皇子,跑咱们这儿干嘛?”
大楚的邻国大梁这几年内乱不休,国力不如从前,听说老皇帝不行了,这大皇子不在国内争皇位,跑大楚来干嘛?
桓尹悠悠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只道:
“大梁的新皇登基了。”
“啊?”桓齐一惊,然后拿过那封信看了眼。
上面是大梁的线报,讲的是大梁如今的状况,老皇帝突然之间嗝屁了,新皇匆匆登基,只是意外的是,新皇不是最受宠的四皇子,而是一直碌碌无为的二皇子。
也不知是二皇子藏拙手段高,还是使了什么阴险手段。
桓齐幽幽一叹,“可是……那这个大皇子跑这儿来干嘛?”
“大梁的大皇子虽不受宠,但却智勇双全,在大梁很受尊崇,但老皇帝一直打压,也便没了获得皇位的机会,而如今来了我大楚,只怕……”
“我们也要卷进去了?”
桓齐忍不住接了一句,虽然他有的时候转不过来脑子,但今天脑袋出奇的好使。
“大梁要送来皇子与陛下成亲。”
“啊?”
这个晚上,桓齐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受不了,连着两个让他惊诧的事,呐呐问道:“送皇子?成亲?和陛下?”
看着自家主子说得如此之淡,仿若丝毫不放在心上,可明明主子对陛下有意,怎么可能接受得了陛下后宫之中多个大梁皇子?
“那……主子,咱们怎么做?”
桓尹幽幽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划过似笑非笑的弧度,对他道:
“把和亲……给毁了!”
他说得轻飘飘,桓齐心里颤巍巍。
毁了?
怎么毁?把皇子给杀了?还是把大梁给端了?
当然,他觉得,在自家主子心里,肯定是第二种更好,不过如今大楚内里还有些事,那些个大臣混吃等死,一旦起兵,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把大梁端了,还不如静观其变,将大楚内里整顿一番,再行吞并之事。
桓齐身为一个得力的下属,十分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意,想了想,又问道:
“主子,那和亲的是大皇子?还是……”
若是大皇子,那么谁追杀的他?那不是大皇子,新皇还能派谁?
“二皇子……”
“嘶……”
这新皇果然好手段,一个老皇帝生前最宠爱的儿子,一个是受百官爱戴最有竞争力的皇子。
一个给送去和亲,一个……追杀千里!
果然……是狠!
“那这大皇子我们就这么救了?”
桓尹嘴角一勾,“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别人要杀的人,我偏要留着。”
桓齐:“……”
主子,你这是恶趣味!
不过,桓尹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更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桓齐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容且,见那人眉头紧蹙,冷汗直冒。
桓齐暗暗叹了一声,这人逃到了大楚,是无意还是故意?
不过,这一切可能都不重要,因为又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了!
只是,这一场,不在大楚,但……自家主子却不会不染这尘埃。
乔庄听了这事,也明了了桓尹的态度,又想起那日在清源镇他所说的“回到临安便知晓了”,不禁摇头一叹,然后啧啧道了一声,
“果然一肚子坏水,确认过眼神,是我要的人。”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