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之女帝天下无弹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许你海晏河清!
乔庄还是应了花柳的约,说到底,她只会用这种办法来打断容亦的想法。容亦叹了口气,略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乾坤殿,那寂寞又有些孤冷的身影,看得乔庄一阵羞愧。
花柳却是哼了一声,然后悄声道:“陛下,你可千万别可怜他,可怜他,那就是在伤害你自己。”
乔庄抽抽嘴角,然后听花柳继续道:“陛下,你不想和亲吧?那可就千万别手下留情。”
花柳很聪明,他伶俐又惹人怜,他很明白,乔庄并不喜欢宫中的任何人,就连对他,都不过像朋友之间相处,而这个四皇子,显然对乔庄来说,是个更不想多接触的人,所以接连几日去他的潇湘楼,就是故意打消四皇子的念头。
这么想着,花柳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看着花柳紧皱的眉头,乔庄再次抽抽嘴角,没想到这个花柳还把她看得透透的,还比她都要着急。
不过,这也引得乔庄好奇,遂问道:“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花柳转转眼珠,嘻嘻笑了一声,侧过头,一脸奸诈地看着乔庄,悄声道:
“依臣妾拙见,陛下就该晾着他,不见他,日子久了,他也明白了,就会哭着闹着要回大梁了。”
乔庄扯扯唇角,说了一句,“真挺拙见的!”
花柳:“……”
阿素姑姑也道:“这四皇子毕竟远来是客,不可如此不尊重他啊!”
乔庄也点点头,“是啊,所以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这拒绝和亲倒也可以,只是如果把四皇子撵了回去,那么梁皇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但如果要将四皇子收进宫里,她又不愿意,毕竟这可是人家小伙子的一辈子。
所以,她几番思量,都没有想出个好办法,只能拖着容亦,也拖着那个使者,这样梁皇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容亦来说,在大楚远比大粱要安全上许多。
不过……
乔庄又想到了那个非凡的男子容且,她微微眯了眯眸子,这个容且可不是表面上那般,男生女相不代表就是柔和,还有可能是阴柔。
至少在乔庄看来,容且不是一个不争不抢之人,既然能够只身逃到大楚,就说明,他是个有魄力的人,而且他能来此,也不是光凭着一番热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花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陛下,陛下?”
乔庄微微侧目,“怎么了?”
花柳呼出一口气,只道:“唤了陛下好几声,陛下不若将四皇子送到驿馆?”
容亦之前和使者住的就是驿馆,但乔庄之前在殿上留下他们二人在宫中,也是有着思量的,一是他不知道容且究竟会做什么,容亦在外会不会给容且制造机会,另一方面就是怕使者误会她不待见容亦,先下手为强。
其实,乔庄猜的不错,如今身在丞相府的容且,与桓尹谈起计划之时,目的也是取容亦而代之。
如何能有个活路?如何能东山再起?
容且不是容亦,容亦欢欢快快过了十几年最受宠的皇子生活,哪里会有他这个从小就在细缝里挣扎的大皇子更懂得人情世故和运筹帷幄呢?
所以,容且是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现在看来,他很成功地避开了梁皇的暗算,就算如今梁皇再派人来寻,也找不到他一根头发丝。
容且用了金蝉脱壳,让死士伪装成他,然后带着一个女侍逃了出来,跟着容亦的车马过境。
带女侍出来,是因为任凭谁也猜不到,他会带个女人,但其实,带女侍有很多好处,因为她可以变装,毕竟不会有人猜到“亲密”的一男一女,会是那个单身已久的大皇子。
更甚至因着他的长相,也可扮作女子,到时候,那就是两个女子行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得出,虽是有些怪异,不过能活着逃出大梁,保住这条命才是关键。
梁皇对容亦不算吝啬,这和亲队伍没少派人,所以容亦当时能够蒙混过关也多亏人多,隐藏在这车马中,没人会查得那么仔细,都以为是精挑细选的,可一旦这队伍中少了人,那么就有猫腻了。
但容且想得很是全面,不能一直跟着这个队伍,因为梁皇迟早会发现在大梁的“他”是由死士假扮的,梁皇能够登基,脑子自然是不差的,几番联想,肯定会知道他跟着和亲队伍离去了。
所以容且顺利离开大梁,跟着容亦的车马,来到了大楚,但却选择了在巴蜀就脱离这个队伍,等着队伍走完,再行离去,拖延几日,故意设个迷魂阵,让梁皇以为他先一步离去。
所以这也就是为何他在清源镇久留,而乔庄他们去时,并未发现和亲队伍,这容且也绝对没想到会与乔庄等人擦肩而过。
这一切算的都好,只可惜,梁皇是个死心眼,没杀到人,那就广泛撒网,所以在齐地有着故意等着他来的人,就连巴蜀也还有些杀手,临安就更是了!
只不过,好巧不巧,容且还是碰上了乔庄他们几个,还不打不相逢,让乔庄带回了临安。
桓尹早就知道梁皇派了和亲之人,但只一眼看到容且,便明了了一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桓尹自然不会漏过这个少而英勇的容且。
梁国大皇子,有勇有谋,其貌如玉,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所以在齐地遇上容且,并不意外。
而桓尹好奇的只是一件事,遂问道:“不知大皇子若是不曾在齐地被梁皇追杀,如今会怎么做呢?”
容且那眸子带着些警惕,也不回桓尹的话,只是问道:“那如今丞相和陛下救我,又是何意呢?”
他不过是个被梁皇追杀的落魄皇子,他从未想过这般被二人发现,可如今变得和他预料的不同,而桓尹却留下了他。
对于桓尹来说,杀了他,交给梁皇是最好的选择,他那个二弟为人狠辣,同桓尹比起来,估计还要逊色些。
桓尹也不在意他并未回自己的话,只是道:“因为大皇子是个做大事的人。”
二人皆是心思通透之人,桓尹这话带着另一层含义,容且“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似是不解。
桓尹给他倒了杯茶,继续道:“二皇子,将你交予梁皇确实最好,可这么做,于我又似乎没什么好处,而若是我救下二皇子你,那可就不一定了。”
容且闻言,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桓尹这个人没什么好心,若是将他的项上人头给了梁皇,人家只会感激一把,然后松口气,实质性的东西怕也不会给他什么,但是若是给了他容且一条命,那么可就不仅仅只是感恩了。
“丞相果然深谋远虑,容且这条贱命,丞相都有可利用之处。”
“再是贱命,总是惜命的。”
桓尹笑盈盈地看着他,可那笑容里又含着太多东西,容且嘴角一勾,然后道:
“丞相果然最会抓人心思,你将我和我那二弟看得透彻。”
桓尹微微摇头,轻轻吹了口茶,然后道:“不,可能在下看得还不透彻,毕竟不知大皇子你原来的打算,是真的要杀了你的四弟,取而代之,利用女帝重夺皇位,还是要以女帝之名来威胁我,亦或是……”
说到此处,他不再言明,啜起了茶来,容且看着他那动作优雅尊贵,轻笑了一声道:“丞相就是丞相,连我没曾想过的计谋,这一瞬间你都想了个透彻。”
桓尹轻轻放下茶杯,笑看着他道:“那不知大皇子打算如何做?”
“若是之前,我意欲将我那四弟迷昏给绑好,毕竟是我的亲兄弟,之后和亲由我来,但我要的不是和亲,是大梁的天下。”
最后一句,很是有分量,桓尹点点头,然后对他道:“所以……比起梁皇,我更欣赏你。”
容且有些意外地扬扬眉,只听桓尹继续道:“因为你不会手足相残,而梁皇心狠手辣,却是没有底线,亲兄弟尚且都会打杀,何况他国?”
容且一怔,他已经隐隐明白桓尹要什么了,果然就听桓尹继续道:
“而你至少重情重义,我救了你,你便会还我一恩,不论我这恩有多大,你都会还。”
容且听罢,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个老辣的人,无处不算计。”
“过奖!”
谋士?政客?
似乎桓尹不属于这两者,他的计谋是用于天下,他算计人心,算计了世道,是个让他欣赏的人。
原来,桓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动起了心思,救命不算什么,关键是人家还能帮你归国,重夺皇位,这个恩情大不大?还不还?
桓尹的好,对于大楚,桓尹的坏,对于异心者。
刚刚还说,自己的二弟不如他心狠手辣,可如今发现,桓尹的心狠手辣是有度的,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而自己的二弟是没有原则,就连不会威胁他帝位的亲手足都不会放过。
所以,他是桓尹,权倾天下的桓尹,是大楚的良臣,权臣!
如今他也不用冒充四弟,只待等着眼前之人来个条件,便可静待时机,重回大粱,这么想着,容且的眸子里多了丝光亮。
“丞相,若是我能重回大梁,夺得皇位,愿许百年合约。”
桓尹闻言,眉梢一挑,仍笑道:“不够!”
容且笑容一僵,想了想,又道:“愿许巫洛之地于大楚。”
桓尹仍是摇摇头,“大楚土地广袤,不缺巫洛一处。”
容且皱紧了眉头,实在不明白他究竟要什么,拱手道:
“还请丞相直言示下。”
容且说得很是谦恭,桓尹终是正视了他,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只道:
“保她和她的后代世世无虞。”
桓尹这话说得似是很轻,可听在容且耳里又很重,可他心里却迷茫,这个她……
是哪个“她”,“他”还是“她”?
想了想,容且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女帝陛下?”
桓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道:“百年之约不够。”
她会是女帝,永久的女帝,那么后世自然也是,所以,对于桓尹来说,这地界不重要,这梁皇的还报不重要,重要的不过一个她?
早就对女帝和丞相之间的事有所耳闻,没成想,桓尹竟是如此念着她。
桓尹要的是她一世安康,要的是她能有个承平天下。
这山河多娇,为的是她一人娇……
这山河壮阔,为的是她后代而兴……
波澜起伏,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悠然南山如何?
不若笑看天下,许你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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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庄还是采取了花柳提出的“馊主意”,真的对容亦避而不见,次数多了,容亦便越来越不痛快了。
心灰意冷倒不至于,因为容亦并不怎么太喜欢乔庄,他如今不过是个孩子,终归是气不过,看着乔庄故意疏远他,即使同在皇宫之中,也不见他,就连他送些大梁的吃食,乔庄也说头痛,不想见客。
可为何次次都见花柳?这是不是故意羞辱他?
容亦终是忍不住堵了她,彼时乔庄刚下朝,就见容亦气势汹汹而来,刚要想办法遁走,却听容亦喊道:
“陛下,还要躲着我吗?不妨将事情说出来!”
乔庄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声,然后对他道:
“四皇子,且随朕回太极殿吧。”
不少大臣张望着这边的动静,都想知道,女帝将会如何抉择,看着人家梁国四皇子乖乖巧巧地跟在女帝身后,大家都不禁啧啧叹了起来。
“也不知这回谁家的儿郎要碎了芳心了。”
身边的另一个官员听了这句话,不禁抽了抽眼角,不解问道:
“女帝近日对丞相似是淡了些,难道对四皇子若即若离,是为了牢牢将四皇子的心抓住?”
“啧啧,不懂,不懂啊!”
“咳咳!”
这一声咳嗽,带了丝警告,众人一回头,便见桓尹在身后而立,风姿翩翩,可面上却是清冷至极。
那双眸子带了幽深冰寒,看得众人从头凉到脚,讪讪地笑着,就听见桓尹道:
“诸位若是显得无趣,可以去背背太祖名录,好好看看什么是君臣之仪。”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