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权谋之嫡女荣华无弹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蛇七寸
冬天到了,袁惜慧是十二月十日的生辰,袁滢雪瞧着采芹绣的一个荷包还过得去,便算作是给袁惜慧的生辰礼。采芹才回来,就说慧二姑娘知道是她送的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脸打赏给了她的丫头画屏。
待到十二月的最后七天,整个京城突然都热热闹闹了起来,张灯结彩,许多的杂耍艺人,戏班子等,都从雀阳街上,往皇城而去。
袁府家中的仆婢也突然变得规矩了很多,因为就在前几日薛氏打卖了两个嘴巴乱说话的婆子,把他们所有不当值的人全都叫了过去观看。
庞老太太私底下说了袁有仁几句,说薛氏心狠手辣,但因薛氏占理,袁有仁不听她的话。
这一日,袁府众人依旧往泰德堂给庞老太太请安去。
时值隆冬季节,昨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袁滢雪披着石榴红色出毛披风,带着风帽,要往泰德堂请安去。
江妈妈生怕这样还冷着了她,手里塞着小暖炉,叮嘱跟着的采菱务必要打好伞,服侍着姑娘,千万别跌跤了,采菱一一应了。
袁滢雪一路夹风带雪的往泰德堂去,途中看到了比她早走几步的袁惜慧和袁惜柔,两人带着丫头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走着。
袁滢雪与二人始终不亲近,虽然这一世二人没机会对她做什么,前世,却是在她面前摆足了架子,愚弄嘲讽不计其数。
她听到前边的袁惜慧在向袁惜柔抱怨:“这么冷的天气,就是早些年,太太都不曾叫我们这么早的就去请安,老太太这里规矩倒是比从薛府出身的太太规矩还要大。”
袁惜柔刚被冷风吹了一脖子雪沫子,脚下忽地一滑,幸而旁边丫头扶着了,她也有些不高兴:“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人多热闹。”
话是这样说,袁滢雪就听到袁惜慧嗤的一笑:“别说的这么含蓄,我还不懂你的意思?”
然后,袁惜柔也笑了起来。
这两人竟然难得的还能觉得观念一致,那就是在泰昌县袁家一手遮天的庞老太太,经过自己成了袁府除了袁有仁,薛氏以外,才能显出重要感的她,生怕别人不再尊敬她,看重她,就越发看中了仗着身份和年纪才可以拿捏众人,尤其是死死把住请安的时候可以训诫薛氏的这事儿。
袁有仁要处理公事,袁有德要做生意,袁有才要读书,不得空,老太太都是不大管的,但是薛氏、苏氏以及沉默寡言许多的朱氏,以及小辈儿们,都要去。
两人在笑,袁滢雪没有,但是同样觉得心里可笑。
进了泰德堂,已经有人在了。
略等了一会儿,待众人齐聚一堂后,庞老太太照例说了几句衣裳不够暖和,给你们妹妹芳儿再添几样首饰,上点儿心,便没话了。
薛氏便趁着这个机会说起旁的事来,不出意外,说的就是太后寿辰的事。
薛氏看向众人,说道:“其实这些天,大家也都知道了,那就是太后娘娘过寿的大事,十二月二十四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每一年圣上都会为太后举办整整七日的庆典,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小心谨慎,务必要谨言慎语,就算在自己家里,也不能够没有顾忌。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御史台的人告到了皇上那里,就算贵妃娘娘替你们说话,那也没用的。”
庞老太太是头一年在京城经历太后生辰这样的盛世庆典,有些疑惑:“听说这张太后又不是皇上他亲娘,怎么就这么看重。”
话说完,袁滢雪就听到旁边袁惜慧喉头梗了一下。
袁滢雪低垂眼睑不做声。
薛氏脸上表情相当精彩,忍了又忍,感情刚才她说的话,都是白说的。
朱氏不答言,她现在在袁府隐形人一样,只为了两个女儿,她死气沉沉的脸上才能泛起一丝生气。如今袁有德都住进贞姨娘的院子里了,守着那一双私生子女,过人家一家四口的好生活呢。
苏氏看薛氏脸色,忙说道:“老太太,议论皇家的事情,是要被杀头的。”
杀头的。
庞老太太顿时觉得脖颈子凉飕飕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畏惧之色来。
薛氏微笑着看了苏氏一眼,苏氏对她温和的笑笑,一如既往的妯娌情深。
薛氏便看着老太太,说:“四弟妹说的是,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贫民老百姓能随便说的,一个字儿不对,抄家灭族,像前些年,一个大将军就因为口无遮拦,被割了舌头关入死牢,抄没家产,男的死,女的卖,不知道有多凄惨,多可怕。”
薛氏如今也是学聪明了,对付庞老太太,一是哄,二是吓。
庞老太太泰昌来的,没见识,成日关在这府里头,说什么,信什么。
“行行行,我娘知道了,你们就别吓唬我娘了。”袁春芳忙护着庞老太太,不高兴地瞪了薛氏一眼,连苏氏也迁怒上了,一眼凉凉的看过去,翻了一个白眼。
“是啊,我知道了,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庞老太太觉得很没面子,就不耐烦地挥手叫人都走。
一众人陆陆续续地起身,正要离开。
忽然冲进来一个面生的丫头,气喘吁吁地在屋里人脸上扫一圈,找到了苏氏,差点就要哭了:“太太,少爷被光少爷推到了,头皮都磕破了。”
“你说什么?”苏氏腿一软,就坐回到椅子上,脸色刷白。
袁滢雪也一愣,前世她是不知道这个事的。
薛氏疑惑:“好好的怎么摔了。”
那丫头年级小,八九岁的样子:“奴婢,奴婢不知道,是少爷奶妈子叫我来通知太太的。”
苏氏忽地起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她的奴婢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袁博平受伤了,庞老太太也急了,但是她临走到门口,忽地被一阵冷风吹到脸上去,立刻就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转身推了一把薛氏:“你!你快去看看。”
说着,便转回身往屋子里,还一把拉住袁春芳:“快进屋里去,怎么这么冷,真是冻死人了。”
薛氏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动手过,愣了一下,差点被推到,还是彩云扶的及时。
她脸色难看的很。
袁滢雪担心袁博平,顾不得气的站在原地不动弹的薛氏,急匆匆地跟着苏氏离开的方向去了。
袁喜棠看袁滢雪追着苏氏走了,显然是往急忙挤开前边站着的袁惜慧与袁喜梅等人,紧紧追在袁滢雪的身后。
她怕自己去的晚了,弟弟会吃亏。
事情发生的地方不远,就见在泰德堂院墙拐角的小荷塘边儿上,几个人在吵吵闹闹拉拉扯扯。
苏氏抱着哇哇大哭的袁博平,吓得六神无主地直流泪:“平儿,你可不能有事啊。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袁滢雪定睛一看,就见到袁博平地奶娘被一个面生的仆妇拉扯着衣裳叫骂:“不是我家少爷推的他,是他自己摔倒的,你不要混赖。”
袁博平的奶娘是苏氏看入眼的,一如苏氏沉默寡言,只知闷头做事的人,现在被拉扯着,只是急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袁博平的丫头拉扯着袁博光的丫头,不叫走:“把东西放下来,那是我们少爷的东西,还是少爷呢,我看就是个小贼。”
袁博光的丫头自然怒了:“我们少爷没拿,谁不知道你们四房没有产业,穷的在二太太跟前要饭吃,哪有什么金锁银锁的。你快放手!”
苏氏听到这丫头的话,顿时扎心的头昏目眩,一手抱着大哭的袁博平,一手气颤颤地指着那丫头:“你,你说什么。”
这些人闹成一团,受伤的袁博平在哭,那袁博光被自己的丫头婆子护得紧紧的,却嚎哭地比袁博平还要大声。
眼前一团混乱,这还不算,袁滢雪看到从另一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个披着月白色斗篷的美妇人,细软地腰肢,扶着丫头跌跌撞撞地哭着过来:“光儿,光儿,你在哪儿?”
闷不吭声跟着袁滢雪身后的袁喜棠咬牙看了苏氏一眼,立刻上前,一把将袁博光拉住,往贞姨娘那边跑。
袁滢雪不禁笑了,真是好一场闹剧。
这里离泰德堂不远,袁滢雪突然紧走几步,被袁喜棠更快地一把拉住了袁博光,然后轮起胳膊,一记耳光打在袁博光那个奶娘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总算止住了最聒噪的一张嘴。
众仆婢都愣住了。
苏氏也傻了。
袁滢雪低头看着嚎哭地袁博光:“把嘴巴闭上,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从嘴巴里掏出来,再绑到你的脖子上。”
袁博光一愣,一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滢雪满意地点点头,前世,她可是贞姨娘的“亲生女儿”,这也是她的弟弟呢,她给这个弟弟当奴才,这是什么人生出来的什么玩意儿,她比谁都清楚。
“你?”袁喜棠吓的脸色发白,看袁滢雪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她不敢走,也不敢把袁博光拉走。
袁滢雪看向苏氏:“四婶,抱着平儿到泰德堂去,有伤口不能再这样吹风了,当心留疤。”
苏氏听了,急忙抱起袁博平,只是袁博平重量也不轻,平时都是膀大腰圆的奶妈抱着,她跌跌撞撞地起来,自己都差点摔倒。
一旁奶妈还算有眼色,急忙接过袁博平,苏氏的丫头扶着她。
袁滢雪叫采菱安排人去济仁堂去请大夫。
采菱急忙找了婆子去叫人。
一群人全都聚集到了泰德堂去。
庞老太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情形,平时觉得很空旷的泰德堂,现在挤得满满当当。
“呀,光儿这是怎么了?”她先就看到了当头拉着袁博光的袁滢雪。
袁博光看到庞老太太了,立刻就像看到了考上,嚎叫起来:“老太太,这贱丫头她打我,她还拔我的舌头,用我的舌头勒我的脖子,救命啊。”
话音未落,庞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正要骂袁滢雪就见袁滢雪抬起手作势往袁博光的嘴巴里去。
袁博光呜呜地惊叫,狠命甩开她的衣服,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庞老太太的怀里。
庞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骂着袁滢雪:“作死的贱蹄子,谁准你欺负他的,这可是你大伯的独苗苗,你要伤他一根头发,我打死你。”
屋里人,薛氏气定神闲地坐着,还喝起茶来,看着袁滢雪被庞老太太骂。
苏氏在一旁只顾着给袁博平捂着伤口,额头破皮,流了一丝血丝。
她一心担忧他留疤,将来读不了书了,不能读书,就不能未官,前途就毁了。
袁博光看着庞老太太骂袁滢雪,立刻拍手大叫起来:“打死她,快打死她。”
一旁贞姨娘,见缝插针地站到庞老太太身边,抽泣着:“我可怜的光儿,就因为你是我生,这些人就瞧不起我们,不给我们活路啊,呜呜。”
庞老太太看贞姨娘这样,立刻盯了一眼袁滢雪,还有苏氏,显然以为所有的人都欺负了她看重的人,她冷哼道:“这府里,就算有老爷,有太太,最后还得是我这个老太太说的算,我抬举你们,我看谁敢再欺负你。”
苏氏抬眼看了袁滢雪和庞老太太一眼,嘴巴动了动,还是低下头照顾平儿。
袁滢雪默默看了一眼苏氏,才看向怒不可遏的庞老太太:“老太太,您年纪大了,轻易别动怒,不然,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高兴的可是别人。再说,这几日可太后娘娘的好日子,您可千万不要找皇家人的晦气,会抄家灭族的。”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原本看热闹的薛氏猛地一怔,心口更是砰砰砰地跳了几下,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儿女,被这些人给拖累,她一定会气疯的,还想要杀人!!
朱氏与苏氏也是齐齐呆了一下。
薛氏回过神来,正待开口劝慰了庞老太太,要死,怎么也得等过太后娘娘生辰过了以后再说,不能在这个时候触了太后和皇上的霉头。
袁春芳气的站起了,指着袁滢雪大骂起来:“你这个小贱人,你竟敢咒我娘早死,锦书,给我掌她的嘴!”
锦书身形动了一动,却是不敢过来,眼睛看了袁滢雪一眼,眼里闪者畏惧的光,她不敢。
袁春芳气的挽起袖子,就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