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惊云无弹窗 第二二三章
卫嫣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才看到她一片狼藉的包扎手法。明明最开始包扎的时候她还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啊!”卫嫣然真心地想要道歉,赶紧起身拦住他,“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能走的,要是回去的路上你又碰到那些人了怎么办,你这样也打不过他们啊?”
他沉思了一会儿,薄唇微抿。
卫嫣然见有戏,便更加卖力地留住他:“这样吧,这里荒郊野外的,附近肯定没有客栈人家什么地,我看前面好像有一间破庙,我带你过去,你在那里歇息两天,等身上的伤口好了,你再离开也不迟呀?”
他抬眸看着滔滔不绝一脸希冀的卫嫣然,寻思着此时能不能撑着回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白梓晴的人可能还在搜寻他,这野外无人兴许还更加安全。
卫嫣然看他的神情也琢磨不出他到底答应了没有,可是她是真的不想他现在就走,干脆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往那间庙宇走去,见他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心中暗暗窃喜。
庙宇虽破,却还算得上宽敞,是一间娘娘庙,供奉着求子观音,只是久未有人拜奉,四处都结着蛛丝,地面也铺了满满的尘埃。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男子额角已疼得出汗,卫嫣然扶他坐在观音像旁,说道:“前面有条河,我去给你弄点水来,你在这等我啊!”
卫嫣然大步向庙外跑去,一边忍不住回头:“你千万别乱跑喔!我等一下就回来了!别乱跑啊!”
他没忍住勾起一抹微笑,倒是没见过这般跳脱的姑娘,失血过多后的晕眩感阵阵传来,头顶的泥墙天旋地转起来。
天色微微暗沉下来,庙宇里漆黑一片,他睁开眼看着满目的黑暗没能反应过来,额头贴着一块湿湿的布条因为他的动作掉落了下来,在地上有着些许的动静,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终于醒啦!”卫嫣然声音中的惊喜很明显,他昏了这么久可把她无聊死了。
“什么味道?”他嗅了嗅,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嗯,奇怪的味道,有点香,还有一点腥味。
“是鱼汤!我在那条小溪里发现了鱼,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可是一回来就发现你昏睡过去了。”
“为什么不点火?”
整个庙宇,只有卫嫣然身前的那罐所谓的鱼汤下面,有着弱弱的火光,在偌大的庙宇中显得格外渺小。
卫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找不到材火,那些树都好高,我摘不到树枝。我只在那座观音像后面发现了这些稻草,也就够烧这鱼汤了。”
卫嫣然用一片大大的树叶折成碗装,盛上鱼汤,凑到他的身前递给他,又抽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吁了一口气:“额头不烫了,应该没事了,你快尝尝看,失血受伤的人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卫嫣然见他只看不懂,不满地推了推他手里的树叶,凑在他的嘴前。
“你快喝呀!一会儿该凉了!”
腥气灌进鼻中更是浓烈,昏暗的微火光苗下,他仿佛还能看见那细细的火苗烧烤下大大的鱼尾还在挣扎翻动,豆大的眼珠子配合着张开的鱼嘴都表明着它还尚在人间没能痛痛快快地死透。
眼前是卫嫣然捧着脸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喝下她第一次手艺的伟大成果,他闭上了眼睛,是壮士割腕的决心张口喝了下去。
果然,和预料的一般,一阵生鱼的腥气伴随着河水的味道送进口中,刺激着整个味蕾。鱼汤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久久难以下咽,最后,一口直吞永诀后患!
“怎么样呀!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吗?”
巨大的冲击刚刚下肚,三连问又袭来。
“......还行。”向来是玲珑心思的他此刻也是真的词穷了。
卫嫣然高兴地拍手,很有成就感自豪地说:“我真是太棒了!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妈妈以前还说如果我落在了外面一定活不下去,她一定是没想到我原来在做吃食饭方面这么有天赋!”
他暗自吐槽,你妈妈的担心完全是在合理范围中,这样的手艺,多吃几顿可能会熬不过去直减寿元。
卫嫣然目光突然瞄到她还在烧着的汤:“既然好喝,那就都喝了吧,可别浪费了!”
“别!”他赶忙拒绝。
“为什么呀!”卫嫣然迷惑地看着他。
你难道没有味觉吗?!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心里没有点逼数?
他心中无力又忿忿地大骂,真想让卫嫣然自己尝尝她做得毒鱼汤,可是一看到她圆滚滚无辜的大眼睛,又想到她不顾危险凭一己之力将他从白梓晴手里救了出来,他又觉得话都在嗓子眼堵住了,一句难听的话都吐不出来。
“这么好的汤,还是留着明天喝吧。”他僵硬地昧着良心说。
“不用等到明天的,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的汤,我明天再去抓鱼给你做!”卫嫣然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得到了肯定,心里早就激动不已了。
以前在大周的时候,谁都只把她当作是一块珍贵的易碎品,什么事都从不让她插手,妈妈也永远把她放在金丝笼中,没有人觉得她是能够独立地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所以在他的身上,她这么难得的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被需要的快乐,以及被认可的满足。
“不用!”
卫嫣然这下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了,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鱼汤,又看着他有些奇怪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
男子看着她的表情,欣慰她终于明白了,至少不用他亲口说出来免得伤了她一片真诚的心。
“你以前的生活一定是过得很不好吧!”卫嫣然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他再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卫嫣然的脑回路了,为何她的想法总是如此清奇,令人难以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