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底算命无弹窗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暮夭刚刚修炼成人形还没有经历过天劫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去碧海灵山蹭那边的灵气和日月精华。她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苍乐,后者比她厉害和高级很多。
早在苍乐还在娘胎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为她承受了两次的天劫,所以苍乐一出生就是妖仙之体。
修炼起来更是比他们这些百年百年一步步熬下来积累的妖植精怪要迅速地多。
但是苍灵山和碧海灵山的妖植精怪虽然不少,可是真正想暮夭和苍乐这样修炼成完整人形的却并不少。
苍乐在没有找到同伴之前,也觉得很无聊,后来遇上了暮夭。
苍乐比暮夭多活了几百年,但是懂得却比暮夭要多得多。
尤其是关于人间的事情。
苍乐告诉暮夭,凡间的人类是很危险的,让她少下山,就算是下山,那也不要去招惹那些人类。
虽然暮夭不明白苍乐为什么会说山下的人很危险,因为自暮夭认识苍乐以来,她就一直呆在碧海灵山没有出去过。
是真真正正的与世隔绝,而关于山中妖植精怪说山下人类是危险生物的传言,他们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例子。
有一天,苍乐再次发现暮夭偷偷下山,又逮着了机会教训着她。
暮夭被训得有些委屈,但是苍乐说的有板有眼,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苍乐,你又没有下过山遇到过人,山下的人,你怎么知道他们危险?”
苍乐当时被暮夭这话噎得,训斥的表情一顿,而后变得越发认真和严肃起来,
“别人危险不危险,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山下有一种道士,专门抓你们这些妖植精怪去炼丹的,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时暮夭以为苍乐说这些话是危言耸听,知道很多年以后,暮夭亲自遇到了这种事情。
景墨将她关在客栈里独自去渡化城外深山老林里的妖精,殊不知暮夭若是真的这么容易被困住,也就不会让景墨头疼和无可奈何多回了。
她成功地逃脱了景墨对自己的禁制,寻着景墨离开的气息去寻他。
山林的方向,正好就是在城东,暮夭独自一人穿行在漆黑无人的街道追寻着景墨的踪迹。
但是在途中,她遇到了一群的道士。
他们迎面走来,三五成群,肩膀背着灰色的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里面似乎装了很多的东西。
布袋的口子被术法禁锢着,里面的东西在不断的挣扎着。
有道士伸手拍了拍着囊鼓鼓的口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哈哈哈哈,居然抓了这么多的妖精,应该够炼很多丹药了吧。”
“虽然只是一些道行很浅的小妖,但是用来只疗伤的丹药也不错了吧。”
“是啊是啊。”
道士们得意和附和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笑声里是掩饰不住的猖狂和嚣张。
刚刚经过他们的暮夭原本并没有怎么注意他们,此刻听到这番话,却是忍不住皱眉停了下来。
她修行千年,经历过成妖成人两次天劫,道行法力高深,一些普通的术法道士自然看不穿她的身份。
两方人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此刻暮夭转过身,目光凝着冷光,落在他们背后同样鼓囊着的袋子上,看见袋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些动物和草药的精灵。
“救救我们,救命!”
精灵们哀求的声音传过来,他们被打回原形,听声音便觉得可怜的很。
联想到那些道士们说的话,暮夭心中愤怒,会在这四下无人的街出手教训那些道士,拯救那些无辜的精灵,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暮夭有哪里知道,自己此番的出手,却为自己以后埋下了祸根。
暮夭自认为这种出手相助的事情都是仗义的英雄才会做的,而仗义的英雄,是不需要留姓名,就像她认识的景墨小和尚一样。
所以暮夭并没有告诉景墨自己今天晚上经历的这一回见义勇为的事情。
景墨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暮夭安安分分地呆在房间里,坐在榻上面,欢快地摇晃着一双腿。
她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见到景墨,甚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也没有生气和质问景墨为什么今天晚上要将她关在这里。
景墨心中诧异且好奇,但是看暮夭这欢快地找不着北的样子,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城东方向那孙老爷家的妖邪还是没有除去,那些请来的道士一点都不管用。
眼看着孙家少爷的气息越来地越弱,孙老爷干脆在城中发下了消息,要是谁能救他的儿子,就能分的孙家一半的财产。
孙老爷都重金悬赏到了这个份上,由此可见形势焦急。
景墨在又一次地渡化完了深山老林里的妖精一圈之后,决定去城东的孙宅走上一走。
这一次,暮夭是跟在景墨的身边的。
因为暮夭说,孙家作为大户,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她想去尝一尝,这个理由让景墨没有办法反驳。
毕竟作为一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之人,景墨总不可能在降妖除魔完了之后,在孙家的感谢宴上,提出要将今天晚上的吃食给打包一份带回去的请求的。
所以景墨便把暮夭带上了,孙宅如同景墨和暮夭见过的众多有钱人家一样,为豪门大户的装扮。
光是那气派恢弘的门楣,便频频让街道上过路的人止不住的赞叹和惊羡。
然而这一切并未在暮夭和景墨的心中起半点的波澜,让他们注意到的从始至终都是盘桓萦绕在孙宅上空阴森黑暗的气团。
“这宅子妖气还真是重啊。”
暮夭站在街道上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景墨平静地扫了他一眼,一僧一妖进入了孙宅,正好是由孙老爷来接待的。
景墨也不多言其他,只说让孙老爷带着去孙少爷的院子里瞧瞧。
景墨虽然是带着斗笠,穿着布衣,看起来便是一副落魄子弟的打扮,然而周身气度沉稳,气质出尘绝世,加之眼中平静温和,很快便让孙老爷心中认定此人不简单。
景墨和暮夭跟着孙老爷来到了孙少爷的院子里,还没走进院子,跟在景墨身后的暮夭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啧啧啧,这院子里的妖气好重啊,小和尚,我们刚刚看见的妖气,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吧。”
暮夭的开口引得孙老爷惊讶而诧异地看向了二人。
景墨目光平视前方,而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院子里此刻正在有倒是作法,雄黄和朱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团子。
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此刻那道士正拿着桃木剑闭着眼睛挥舞着手咿咿呀呀。
暮夭撇撇嘴,眼睛里掠过一抹不屑,
“妆模作样。”
和暮夭的关注点不同,景墨则是注意着整个院子的不知,院子布置的很是清新雅致,种了很多的月季花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位置宽阔,有小道长廊,亭子石桌,一看便是读书人喜欢独居的安静之所。
不过此刻居住着孙少爷的房子里,窗户和门上面都贴满了黄色的朱砂符纸,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用黑布蒙着窗户,遮挡了阳光进来。
整个房间黑暗森然,阴气十足。
昏迷的孙少爷就躺在靠窗的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找不到一丝的血色,要不是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还能被人探寻地到,只怕会被别人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个死人。
床榻边坐了一个素衣憔悴的女子,相貌年轻,捏着手帕,玄泪欲泣地看着船上的人。
这应该就是孙少爷刚刚新婚的妻子了。
暮夭看了这个姑娘一眼,这姑娘面容憔悴,看起来比床上躺着的那个孙少爷好不到哪里去。
她环顾了这里一圈,整个房间的窗户都被封上了,唯独孙少爷躺着的这里开了一小扇轩窗,此刻正对着窗外开的正盛的月季花。
孙老爷对自己的儿媳妇说了一些什么,后者胆怯地看了景墨和暮夭一眼,然后微微退了开来。
景墨上前探了一下孙少爷的脉搏,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看完了孙少爷,景墨就和孙老爷说了一些什么,孙老爷连忙欣喜地点头说着好。
暮夭则是站在长廊下,看着那团颜色鲜艳的月季花不说话。
“如何?”
景墨走到了她的身边,平缓温和的声音唤回了暮夭的思绪。
暮夭回头,朝着景墨微微一笑,
“这种小妖精,自然是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
话落,面前带着斗笠的俊朗和尚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晚间时分,孙老爷将景墨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搬到了院子里。
然后孙老爷和他的儿媳妇都远远地站在了长廊下,目光担忧地看向庭院中央。
暮夭扫了一眼那孙少爷的妻子,眼底掠过意味不明的光。
夜色如墨,吹过来的风带着夜独有的凉意,景墨小和尚已经换上了自己白色的道袍,摘下了斗笠。
清俊朗秀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地无双绝世,身形修长玉立,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是认真和凝肃的光。
暮夭歪着头,相比于众人的紧张担忧,她则是好整以暇地歪着头欣赏着景墨的美颜盛世。
景墨伸手在虚空中化了一道红色的佛印,掌心用劲,使得红色的佛印朝着阴气缭绕的房间打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孙少爷痛苦的声音,凄厉的叫声引得远处长廊上的人心一揪一揪的。
痛苦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好像是一个人在受着严厉的酷刑,这惨叫声一旦停止,里面的人也活不了了一般。
长廊下孙少爷的妻子身形缓缓颤抖着,几次想要上前阻止,都被孙老爷阻止,
“孩子,再等等,圣僧说要把睿儿体内的妖气逼出来。”
孙少爷的妻子担忧又不安,目光紧紧地盯着庭院中景墨的动作。
时间越发地久,景墨的动作还没有停止。
暮夭已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继续看着景墨。
眼前忽然一道人影掠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暮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桌子上景墨用血和着朱砂画的一些符纸连画和朱砂盆都被人扫到了地面上。
“别弄了,别弄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变故,暮夭挑挑眉,看着院中那有些激动慌张的女子,眼中并未有任何的惊讶。
打断景墨作法的,是孙少爷的新婚妻子,此刻她正激动而愤怒地看着景墨,指着他说道,
“出去,滚出去!”
“陈姑娘,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不想你夫君活过来了?”
暮夭脆生生地开口,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院子里的陈姑娘。
后者回神,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愤恨又恼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应该是我们问你想干什么才对,我家小和尚作法作的好好的,要救你家父君,你这二话不说就出手打断是几个意思啊?”
陈姑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身后的和尚静默不语,周围的人却因为这个红衣小姑娘的话,此番正狐疑地看着她。
暮夭耸肩,见陈姑娘只知道愤怒地瞪着自己不说话,
“算了,看你也说不出来,不如,让你的夫君替你说吧。”
话音落下,原本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门内站着一场瘦削的身影,穿着白色的睡服,他迈出一只脚,整个人从黑暗中步入光明。
暮夭听见了孙老爷激动的叫声。
而院子里孙少爷的新婚妻子陈姑娘,表情已经从愤怒变成了震惊。
她看着长廊下的年轻人,目光颤抖而不可置信,脸上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唇边嗫嚅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们怎么会……。”
陈姑娘看了一眼自家夫君,无法问出口,便看向了暮夭。
暮夭直视着她,眼底凝着浅淡的嘲讽。
“就你那点障眼法,在我面前还不看的,一个小小的花精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你……”
后者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一道佛光朝着她笼罩而来,陈姑娘躲闪不及,被这佛光打中,立刻便不能动弹了。
“你和这个和尚……你们是一伙的。”
这在外人看来真的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暮夭已然知道,此人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后者冷笑一声,阴毒地看着暮夭。
“你竟然帮着死对头一起来对付你的同类。”
“唉,话不可能乱说,像你这样吸食人类精元修炼的人,我还真不认识你这样的同类。”
暮夭抬手打断后者的话,站直了身子,走到了陈姑娘的身边,围着她上下打量着,
“读书人的精元确实纯洁,也难怪你忍不住,只不过,你就不应该借着陈姑娘担忧夫君的心,附身在她的身上,像你这犯的错可不是一桩了,就算你碰上的是别人,别人也会收了你。”
对上后者不甘而愤怒的视线,暮夭笑的人畜无害,
“怎么样,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让小和尚把你打出来?”
暮夭提议道,后者已经不知道愤怒地瞪了她多少眼了。
暮夭无所谓地耸肩,朝着一旁的景墨走去。
刚走过去没多久,就看见原本还站在那里的陈姑娘忽然间身形一软,眼前更是一道虚无的幻影掠过。
“小和尚,快!”
暮夭说道,在扶着陈姑娘不让她摔倒的同时,也急忙通知着景墨。
金色的佛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然而凌厉的佛光最终只掠过了月季花的表面,引得花身颤抖,落下了几片花瓣。
暮夭将昏迷的陈姑娘推给了上前的孙少爷,后者揽着自家妻子退到了一边。
“让我来,小和尚。”
暮夭冷笑一声,凝了法力在自己的指尖,
“遇上我算你倒霉,论道行,我可是你祖宗。”
“不可说脏话。”
身后传来景墨淡淡的声音,暮夭撇了他一眼,指尖的术法顺着刚刚佛光攻击的力道过去了。
景墨的佛光没能打中隐藏在月季花中的花精,但是暮夭此番出手,却是没有留情面的,加之她本身就是苍灵山的仙草本体。
于花草精怪同属一脉,此刻攻击,比景墨地更加有效。
金色的光芒闪过,面前的月季花从一片战栗摇晃,周围阴风四起,黑暗笼罩在所有人的上空。
暮夭紧盯着面前的月季花丛,忽然眼前蹦出了一个妖媚的人脸,直接朝着她扑面而来。
暮夭虽然道行高深,但是定力和反应力却并不够,此番虽然击中了面前的花精,但是却被她扯下了一片衣袖,连带着被抓出了一条长痕。
但是那衣袖却在花精的手中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叶子。
暮夭看着自己破了的袖子,有些惊讶的愤怒,
“敢扯我叶子?”
掌心里的力道刚刚推出去,面前的花精脸色一变,突然转个身朝着夜空中飞去。
花精就这样逃走了。
暮夭欲起身去追,身子刚刚跃到一半,就被人抓了下来。
“小和尚?”
“先处理一下伤口。”
景墨眉头轻皱,目光凉薄地落在了她的抓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