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底算命无弹窗 第一百二十二章:麻烦找上门
这个消息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即便在这之前我曾经有过不安的预料,然而远远没有得知预料成真来的那样震惊和慌乱因此在听完阎罗大叔的话之后,我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里被景墨为何会突然消亡的困惑念头占据。
佛者消亡并不是小事。想当初我消亡的时候,还只是碧海灵山一个小小的妖仙,却也在天界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更何况这一次消亡的是西方的佛者之尊,也难怪会引得六界广泛关注。
阎罗殿就在前方,小仙君已经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而阎罗大叔将我送到了阎罗殿的门口,便示意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不知你为何又会和那位景墨的佛者有交集,不过木欧,此次,你怕是惹上了麻烦,若不是锦华主君,此番来地府的,可能就是佛界的人了。“
阎罗大叔并不清楚其中发生的事情,然后语气中却充满了对我的担忧。
这次小仙君随同阎罗大叔一起来阴界地府找我。
且小仙君刚刚开口询问的话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景墨的消亡和我有关。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总之阎罗大叔有句话说的很对:我招惹上麻烦了。
若是景墨消亡真的和我有关系,不要说天界,只怕这阴界地府,我都很难立足生存。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功德,因为景墨就这样打水漂,且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就觉得这个委屈受的是憋屈,尤其小仙君刚刚还用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朝着阎罗大叔点点头,或许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阎罗大叔以为我被吓到了,安慰道,
“没事的,木欧,这里是阴界地府,有阎罗大叔罩着你呢。“
我知道阎罗大叔是为了让我放宽心,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赖在了我的身上,地府又怎么斗得过天界和佛界。
我重重地叹口气,只觉得心情瞬间不美妙了。
低着头走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很安静,光线算不得很好,阴暗不仅仅笼罩在周围,好像也压在了鬼和仙的心头上了一样。
我低着头一直走,直到撞上了一人。
鼻间侵入柔和清冽的仙灵气息,我抬起头,对上小仙君悠悠又冷淡的眼神。
终归是抿了抿唇,退后了一步,也没有道歉。
小仙君站在阎罗大叔处理公务的书案前,双手负在身后,周身气息冷漠又疏离。
加上刚刚因为训斥我的态度,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清冷和冷淡一些。
撞上他之后,我们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我不说话,小仙君也不说话。
而小仙君因为刚刚凶过我,此刻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之所以会知道,完全是感觉到的。
毕竟这殿内就我和他两个。
“景墨消亡了。”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小仙君终于率先开口了。
语气略微有些僵硬和冷漠,却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他说了和阎罗大叔一样的话,我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我并不能从阎罗大叔那里得到答案,小仙君是唯一能够解答我困惑的人。
小仙君好看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凝着一层沉重和愁绪,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件事情。
“天劫。”
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在我投过去困惑的目光之后,他又补充道,
“为暮夭受的。”
阎罗殿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仿佛又恢复了刚刚的那阵沉默。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小仙君。
小仙君的语气平静又冷漠,没有多少温度,
“暮夭如今,已经是仙体之身了。”
刚才困惑是因为景墨已然立地成佛,就算佛堕,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招惹不上天劫。
如今惊讶,自然是因为小仙君说的话。
景墨消亡是因为替暮夭承受了成仙历劫的天雷。
几个月之前我便知道暮夭要历劫成仙,经受天雷,她还让我劝景墨离开来着。
毕竟她刚刚苏醒,就她那点尚未恢复完全的道行,历经这次天劫有一定的风险。
我本以为她最多经历不过,受伤之后再修炼个几百年就好了。
没有想到,景墨竟然会为暮夭受成仙的天劫,使得后者顺利蜕变仙体之身。
我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了这些信息,开口问道,
“那暮夭现在如何了?”
小仙君因为我这个问题,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顾着暮夭?”
我困惑地看着小仙君,后知后觉过来他此番前来的目的。
景墨为暮夭经受天雷,若是没有消亡还好,顶多只是震惊一下佛界,被西方众佛者谴责和控诉一番。
毕竟曾经一个西方的佛者之尊为了一个妖精佛堕就算了,如今还要为她承受天劫助她成仙。
西方佛者立地成佛,普渡众生,景墨倒好,竟然只渡一人,渡得还是一个妖精。
景墨所作所为,已然违背了西方佛界的规则和做法,触犯了佛祖尊严。
虽然前者已经佛堕,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是西方佛界一员的事实。
可如今一介佛者为了一个妖精受了天劫还消亡,搞得六界都震动了。
已然是仙体之身的暮夭并未归列仙位,因为她成仙历程特殊。
如今天界不敢轻易地收暮夭,而佛界,因为暮夭而损失消亡了他们的一员。
暮夭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想到暮夭如今被天佛两界夹击的为难处境,我便不由替她担忧起来。
但是诚如小仙君所说,我现在是自顾不暇。
因为暮夭已然是仙体之身,不管有没有仙界神位,那都是属于天界的人了。
佛界就算想要谴责惩罚,那也干涉不上。
于是……他们只好将目标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
我真是好无辜的一个。
小仙君在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眉宇间的愁绪并未见消散,他对我说道,
“若你不插手暮夭和景墨之间的事情,倒也不会惹这个麻烦上身。”
佛界的压力可想而知,一切就像阎罗大叔刚刚说的那样,要不是小仙君,只怕我现在,能不能安然无恙都是个问题。
“那我的天界一条街的摊位还有吗?”
我问道。
小仙君的眉心跳了跳,隐隐有忍耐之色,目光悠悠,带着凌厉的警告。
我知道现在说起这个不合时宜,撇了撇嘴,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等等,景墨好歹也曾是西方几千年的佛者,修为深厚,怎么会因为一次成仙的天劫就消亡了?”
我当初消亡,可是因为和那些道士打了一架,又被劈了五道天雷,最后经受不住才消亡的。
暮夭成仙历劫的天劫只有三道天雷,这三道天雷,对于一个修为身后的佛者来说,要抵御恐怕不在话下吧。
我说道这里,小仙君的神情变得有些难以言明起来,他抿了抿唇,认真地对我说道,
“你以为佛者堕落,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我:“……”
“景墨佛堕之后,修为道行受到禁制,且每月还得承受五道天雷惩罚。”
没有了修为灵力佛法佛光护身,五道天雷于一个修为被禁制的佛者来说,伤害不亚于真正的历劫。
我一时有口难言,脑海中浮现了最后一次见景墨的时候,他的身形是瘦弱了不少,且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好。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和暮夭吵架,原来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难怪那个佛者会受不住三道天雷消亡了。
这比我还更惨。
一开始的那种不安又开始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愧疚。
我那日对景墨所说的话,恐怕并没有让他起了心思离开暮夭。
而是让他坚定了就算牺牲也要守护暮夭的念头。
他只怕早就算出了暮夭历劫成仙的日子,才会如此孤注一掷,替暮夭受下这三道天雷。
若他不幸就此消亡,可能景墨还会觉得这样就很好。
不仅仅帮助了暮夭,还不比像现在这样,日日守在碧海灵山,让她看见了就心烦。
景墨竟然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去守护暮夭。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若真的是这样的吧,我就算不是罪魁祸首,那也算个帮凶。
因为难怪小仙君刚才会那么生气,指责我不该插手暮夭和景墨的事情。
头忽然有些痛,两边鼓胀得厉害,我闭着眼睛甩了甩头,没注意身后就是柱子。
小仙君伸手拉我,眉头依旧皱着,但是眼神里是担忧,
“木欧。”
“小仙君,我想去看看暮夭。”
我说道,对暮夭很是执着。
好在这一次小仙君没有阻拦我,点了点头。
他带着我来到苍灵山的时候,对我说道,
“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他这句话是我没有想到的,明明不久之前他还那样生气地质问我。
我朝着笑了笑,说实话,我并不是担心我自己。
反正都是孤魂野鬼一个,大不了魂飞魄散了,否则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下场了吗?
苍灵山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一路朝着内部暮夭所在的山谷走去。
进去之后发现,整座山谷正被一层金色的柔光笼罩着。
我一走进,这柔光便闪烁成了强光,似乎是在警告着我不许前行一样。
我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果然还没碰上,手就被烫了一下。
我皱眉收起了手,看着被金色柔光笼罩住的山谷。
站在山谷口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我敢肯定,暮夭在里面。
“暮夭!暮夭!”
无奈,我只好开口喊道。
一开始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响动,周围山谷都是安安静静地一片,有些沉寂。
这苍灵山山中精怪植物也是有灵,知道主人家心情不好,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
我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暮夭有响应,响起了小仙君说的话。
“景墨消亡后,身体还在,被暮夭带回了山谷,那山谷,被暮夭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让进。”
这丫头!
我又担忧又心疼。
此刻被这屏障阻挡在了外面,我又有些无奈。
好在小仙君送给我的玉牌还在身上,上次尚且能用它抵挡住景吾的佛光,这一次,对付暮夭设置的屏障应该也不在话下。
玉牌贴在这屏障之上,一阵柔光掠过,我伸手再去碰的时候,果然已经不排斥了。
进入山谷之后,我很快便找到了暮夭。
她在一处充满了寒气的山洞里,山洞里冰雾缭绕,一踏入便一阵寒气席卷而来,堪比十二月冰天雪地。
这山洞之前并不存在,如今出现,只怕是为了保护景墨的尸身不腐。
山洞里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正是景墨。
我看了一眼景墨,后者安静地躺在那冰雾缭绕的床榻上,眉毛睫毛皆是染了一层冰霜雪粒。
五官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是一个死人该有的样子。
在看看暮夭,她比景墨好不到哪里去。
神情呆滞,目光无神无光,呆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和景墨的手交握着。
一般来说,刚刚历劫成仙的人,身上都会有仙灵之气和柔光环绕。
但是暮夭没有,她的背影流露出一种死寂和沉默,生生将那种仙灵之气和透光驱散了。
我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暮夭,即便当初她带着重伤昏迷的景墨来到了碧海灵山求我帮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好像一尊木偶一样。
她并未发觉我的到来,直到我开口,并且蹲在了她的面前。
”暮夭。“
我将手放在暮夭的肩上,她能够感受到。
暮夭眼底似有光亮回转,她慢慢地看向我,定睛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我是谁。
之后,她的眼睛里迅速地积攒了亮光,那是泪雾和眼珠,一下子就涌上了她那双空洞的眼睛。
“苍乐……”
她这样沉默不知道多长时间,开口时声音是哑的。
然后眼泪很快掉了下来,似乎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看见了能够主持公道的家长一样。
”苍乐,景墨死了。“
她对我说完这句话,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是悲伤一下子找到了泄洪口,一发不可收拾。
她抱着我,眼泪落在了我的肩头上,哭声在整座山洞徘徊,悲伤又难受。
我被她这样一抱一哭,很快也觉得眼眶热热的涩涩的。
我无声地拍着暮夭的背,沉默地听着她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