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色妖娆入骨绵无弹窗 115
“你给我做油泼辣子面就是在保护我呀~保护我的胃嘛~嘿嘿~”云若无奈一笑,我俩走在茵间小道上,她突然问道,“太后并不知晓公主前日偷出宫食榴莲饮酒之事,其实你大可不必”
“云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踢着前面的一些小石子,垂头笑了笑,“你知道吗?我祖母在我姐姐出生后就不在了,我从未见过我祖母的模样,也从未体会过被祖母捧在手心的感觉,更别说承欢膝下以尽孝道了,说真的,我..我其实还挺羡慕你们世子的...”
“公主...”
“我想我既是要嫁给她的,那么他的祖母便就是我的祖母了,你说对吗?”
“公主当然可以孝敬太后,只是善意的谎言未必就不好。”
我一笑,在她脑门儿上一敲,“对老人家撒谎,可是会遭天谴的!再说了...我想我们以后也是会经历她这个阶段的,换做是我们自己,若是孙子们对着我们撒谎行欺瞒之事,我们该做何感想?我...我只是不想让她有一天发觉的时候,会失望,会难过,那种打击对老人家而言,可能是致命的。”
云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想我明白了。”
“明白啦!真聪明呀!”我拉着云若,跟着跳跃的阳光,小跑在小道上,等回到梧月宫的时候,我俩衣衫皆湿透,可仿佛出了一身汗之后,刚才在瑞祥宫所有的不愉快都不见了。
“哎?你方才说世子派人来解围是什么意思?”
云若摇头低笑,“公主别的事这般通透,怎么说起拂兰殿就这般想不明白呢?”
“啊?”
“公主以为太医们为何没告知太后你生病的缘由,那易源又为何来得这么是时候?”
我不可置信,“你是说...是他在帮我?”
“不然呢?”
“可为什么啊?!”
云若白了我一眼,“公主啊!这为夫者保护妻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咳咳咳咳...
云若说得我心脉一梗。
且不说他似乎并不怎么想娶我,就说我来靖州的这几个月,算是将拂兰殿得罪得完完全全,他有什么理由帮我?
罢了罢了,总算有惊无险,还是那句话,想不通的事千万别想,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如今对我而言,吸引力最大的就是七月十四那天的糯米圆子了!
那日青竹镇的糯米圆子大概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圆子了,比岭南厨子们做的还要好吃。青竹的淡甜与糯米自身软香融于一处,再加上香醇的米酒,我想不会再有比这更好吃的圆子了!
好香...
我被一股清甜的香味吵醒味蕾,虽困顿至极,但那香味实在美妙得勾人心魄,我只得强迫自己从极困顿中苏醒过来,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竟走到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
这里并不是燕州城的集市,更不像是靖州城的街道。
“冰糖葫芦咯!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啰!”
“娘亲娘亲!我要那个糖人!”
“这一个小簪子竟买二两银子,你是不是讹人的!”
“馄炖来了!热气腾腾的香肉馄炖来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儿似乎在举办庙会,叫卖小吃的,猜灯谜的,掷木环的,斗蛐蛐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每走一步,要么就是被人给挤了出来,要么就是被小摊的美食给吸引挪不动。
父王连年征战,姐姐身体不好,燕州很少举办这么热闹的庙会,今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车水马龙的景象。
我摸了摸身上,却发现自己除了手腕上的珊瑚手镯,连根簪子都没带,更别提银子了。
以往在燕州吃喝玩乐,靠的全是明家的蚕翡玉佩,明铮那块蚕翡玉佩,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黄蚕翡,走到哪都有人买账,我根本用不着带银子。
失策,真是失策!
“喂!上马!”
我正懊恼着,便看见远处有一鲜衣公子从人群中策马而来,本是拥挤的街道立马宽敞了下来,“干嘛?”
那公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向我,可他身后的戏台似乎正在表演喷火,他背着光,我看不见他的模样。
奇怪,这个声音为何这么耳熟?
“本公子带你去吃糯米圆子!”
他一身赤红衣衫,笑得明扬清荡,他向我伸手,我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翻身上马,“抓紧啊,掉下去若是毁了容,我可就不要你了!”
他将我的手置于在他的腰间,马鞭挥落,我很自然地抱紧他,紧贴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温温热热,锦丝衣衫柔软细腻,带着一股清氤浅氲的兰花香,淡远却绵长。
“我们去哪吃糯米圆子啊?”
“自然是回家里吃啊!”
他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人山人海,最后在一处人声鼎沸的府邸停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热闹?
我顺着那热闹的声音,一步一步踏上面前的高阶,原来这里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喜殿,眼前满眼都是嫣红灯笼,漫天喜字,宾客满堂,谈笑甚欢...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这一幕,我似曾相识。
我慢慢走近,刚才带着我策马飞奔的翩翩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中央!
我揉了揉眼睛,这个喜殿里的陈设布置,都跟我之前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难不成我还是在梦里?!
我掐了掐自己,顿感痛意,不是梦!
“新娘子来了!”
“一拜天地!”
礼官高呼,引得众人纷纷探头观望,扬手欢庆。可我却突然感到一种逼迫的窒息,如果没记错,待会那位新娘子会用匕首杀了那翩翩公子!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二拜高堂!”
前面的人实在太多,完全将我的步伐挡住,我急得直跺脚,我与那翩翩公子虽不相识,但好歹方才他也是要带我吃糯米圆子的人啊,见死不救实在非英雄好汉所谓,我拼了命往殿中央挤,“让让!麻烦让让!”
“夫妻对拜!”
我心中一紧,赶紧扒开宾客们往前冲!
“这位姑娘,我见你神色匆忙,可是有何事要帮忙?”
“我没事儿!这个新娘她”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将我及时扶住的人,半晌说不出话。
“姑娘?姑娘?”
那张脸我虽不熟悉却也不陌生,我认得清楚,他是易源。
“啊!”
宾客们的一声尖叫让我猛然回神,转眼之间,那凤冠霞帔已经将一把匕首,插进了翩翩公子的心口处!
鲜血,无止境的鲜血...
我的眼里,只能看见满目的血红与疮痍...
我被惊慌失措的宾客撞倒,再一次跌进一个黑暗无光的无底洞,失重,下坠,仿若永远没有尽头。
“啊!”
“公主?公主?”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那个鲜血泛滥成灾的喜殿!
“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
“血...好多血...”
“公主?公主?没事了没事了!公主你看看,这里是梧月宫,没有血,没有血的,公主只是做噩梦了...没事了没事了...”
“梦?”
我再次揉了揉眼睛,再次地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一个宾客满堂的喜堂,而是我的梧月宫。
又是梦吗?
可为何我的梦一次比一次真实...
“公主,您的里衣都湿透了,奴婢帮您沐浴更衣吧。”
我闭眼,双手捂着额头,将冷汗拭干,“我,我没事,我没事...”
“公主,公主这是要去哪?”
“我,我”我赤着脚,在寝殿内寻着我的外衫,我的鞋袜,“我,我去找拂兰殿的易源。”
我现在脑中一片混乱!
自从来到靖州,那个喜殿,便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每梦到,我都是一身一身的冷汗,我不知道我和那个地方有什么渊源,我只知道若是我不弄个清楚,便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易源,易源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公主!公主慢点!”
“是啊!公主,这只是个梦而已!”
“对啊!公主昨儿在瑞祥宫见过易大人,梦到也不足为奇啊!”
我顾不了那么多,易源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停轿!”
轿撵未停稳,我便匆匆跳了下去,不料落地时却踩到一颗小石子,脚底一滑就朝一侧栽去。
“没事吧?”
我及时握住了一个坚实的手臂,“没事,谢”我一愣,“宁将军?!”
“长绵公主万安。”
我有些喜出望外,“前日听小秋说靖州骑即将班师回朝,没想到宁将军这么快回来啦!”
“托公主和燕州鸿福,尉迟桀退兵,平乐关无虞。”
我见宁奚神色之间有些疲惫,想来是连日赶路的关系,便朝他颔首行礼,不再多言。
“对了长绵公主。”
宁奚突然停步,朝我道,“驰风将军托属下给您带个话,说是”
“说是平乐关北边一百五十里的小镇子,有家油泼辣子面做得极为好吃,他途径的时候已向那摊主预付了银子,我无论什么时间去尝都可以。对不?”
宁奚愣了愣,随即低头一笑,“看来袁统领已将话带到了。”
我却在心中骂了阿然一万遍,有必要将我的食量宣之于众吗?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做个名门淑女?
“阿奚!”
我回头朝拂兰殿门口望去,只见易源拿着一瓶药膏,直接从我身边略过,将药膏递给宁奚,“焰花玉润膏,给。”
“我的伤不碍事,还是”
“阿奚。”易源的声音低重了几分,“你若再出事,让他如何承受,便当是安他的心,拿着吧。”
我见宁奚收下那瓶药膏,神色黯然地离开了,想起小秋曾跟我说过,两年多前宁家那等惨绝人寰之事,心中难受得很,一夜之间,亲人尽逝,他...当时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啊...
“云若,我记得库房里,父王好像给我带了燕州最好的金创药来,让人给宁将军送去吧。”
“是。”
我顺着宫门,朝宁奚的背影望去。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些人简直不是人!他们,他们将宁庄主,宁信宁乔的首级砍了下来!将玄丰山庄的万贯家财尽数掏空!宁家两百八十二条人命,除了兰照,无一人存活。”
那种难受之感再次从丹田处开始蔓延,撕扯咬噬着我的经脉。
“公主没事吧?您的脸色很难看...”
“我,我没事。”
我捂着胸口,忍着疼痛,上前拦住了易源,“易,易大人!我,我有事问你!”
易源极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何事?”
他眼里对我的厌恶比之昨日在瑞祥宫更深了几分,我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他似乎怔一下。
我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看着我,目光烧灼,似要把我看穿,那双眼中仿佛有惊涛骇浪,可最终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不认识。”
“不可能!”
他再次甩开我,讥笑道,“天下谁不知道燕王偏宠幼女,给公主的嫁妆几乎富可敌国,像您这样高高在上,集燕州七城万千宠爱的人,易源怎会认识。”
“公主,奴婢早就说了,定是昨日您在瑞祥宫见过易大人的缘故。”云若急切地拉着我说道。
我定定看着他,最后一次求证,“易大人确定吗?你我之前但真不认识?”
“不--认--识。”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回答得十分果决,容不得我不信。
“打,打扰了。”
我转身离去,却听他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长绵公主以后还是离致远将军远一点得好。”
我不解,“易大人,说这话是何意?”
他挑眉,恭敬又疏离,“属下没什么意思,只是给公主提个醒罢了。”
“易大人,公主只是好心要给宁将军送药,并没有”
“好心?”他看着我嘲讽一笑,“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对他好的人就是长绵公主你了。”
“你,你,”
我气得心血上顶,还没来得及质问,便见他走了进去,拂兰殿的宫门也缓缓紧闭。
“他,他什么意思啊?!”
我双手叉在腰间,在拂兰殿门口气得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