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娘子来管家无弹窗 第66章 反击开始
林挚最近可谓双喜临门。一来经他多番筹谋,将云氏钱庄不少客户都拉拢过来,钱庄的生意好了不少。二来,林瑾瑜婚事在即,他即将成为长孙家唯一继承人的岳父。为了以示他的心意,他亲自督办女儿的嫁妆。
这些事本该方氏所为,但想着她近来的所作所为便极为不满。又怕她在嫁妆一事上亏了林瑾瑜,折了林家的颜面,便亲自派了最为亲信之人,按最好的东西来准备。
林瑾瑜也在忙着成亲之事。对这桩婚事,她很矛盾。一方面,长孙绰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会对她动感情。另一方面,她虽然已经放下了方亦君,但对他终究没什么感情。
或许将来会有,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
父母之命,父亲一直想把她嫁个好人家,不是为了她的将来,而是想通过她来给林家谋一份好的姻亲。
如果不嫁入长孙家,又该嫁给谁呢?
长孙绰是个正人君子。长孙家又是一脉单传,她嫁过去,必定不会受苦。反而会处处受人尊重。
对她这样一个连自己命运都不能把握的人,这样的结局该是最好的。只要她没有非份之想,这一生必定会十分顺遂。
此时,她正在绣她的喜服。大红的绸缎,金色的丝线。爹说请京城最有名的师傅给她制,她却坚持要自己绣。
龙凤呈祥的图案,确实很复杂。她以为很复杂,但静下心来之后也并未有多难。一针一针地绣,虽及不上大师傅所做,却是她所好。便如她今后的人生,一日一日地过,虽然平淡,亦她心中所求。
“女儿啊,你可得注意休息。这样日日地绣,小心熬坏了身子。”
林挚的笑声很大,看起来他今日很开心。最近他有开心的事都喜欢跑来与她分享。这多么年,她倒难得能跟父亲好好说话。
“爹,何事这般开心?”不用猜也知道,定是生意上的事。林挚不像其他富户,有了钱便养妾养外室,吃喝享乐。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能让他上心的只有银子。他要做天下第一富商。
“最近钱庄的生意好了许多。昨儿一日,便五位大户过来借钱。这些可都是云家的老客户,平日里爹跟他们说一句话,都跟欠他们钱似的。昨儿他们可全都是陪着笑脸来的。一口一个林老板,你爹我可是从来没这样扬眉吐气过。”林挚越说越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爹,最近好像挺多人过来借钱?都是些什么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林瑾瑜有些担心。虽然她不赞成爹与云家交恶,但既然做了,她也不会去帮外人。
“确有不少。像做绸缎的张家,茶商李家,木材行的纪家……”一口气数出十几家,确都是京城有名的大户。这些人就是一堆香饽饽,谁都想跟他们搭上关系。
以前林挚也努力过,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生意。互相来往,又不深交。
这回能一下子搭上这么多大户,他可算是时来运转了。
“爹,这些人平日里并不缺钱,这会突然跑咱们这来借这么多钱干嘛?”林瑾瑜始终不放心。她不怕云家,却有点怕陆小玖。爹会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她可不会。她必需要保持冷静。
“说是要买什么东西,需要大量的银子。利息给的也不错,这回,咱们可以赚一大笔。”
林挚又关切了几句,正好又有人上门求见,说是有名的大人物,他心头一喜,火急火燎地走了。
林瑾瑜待他离开,便叫来丫环,让她去打听打听陆小玖最近的行踪。
丫环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说她每日只是去桂园,之后会去钱庄,偶尔逛逛街,倒没什么特别。
林瑾瑜听了,本该安心,她就是觉得不妥,把手里的绣线一放,“走,咱们去拜访一下云少夫人。”
桂园的确热闹非凡。本来只宴三日,蓝月涯却突然改了主意,说要宴足七日。长孙绰也没反对。他在此弹琴,对的虽是一群不懂音律的人,能日日见到陆小玖,倒也开心。
林瑾瑜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他。
长孙绰对她既无好感,也无恶意。都知道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一来,便有人去通传于他。
她本是来见陆小玖的,被带到他面前,倒一时无措。
长孙绰摒退众人,仔细打量着林瑾瑜。她如往日一样,一身素衣,妆容淡雅,发饰也是合适便好,并不张扬。长孙绰恰好需要这样的人。若她是一个张扬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退亲。
“你是来找小玖的?”
长孙绰一下便猜透了她的来意。这不奇怪,二人早已说清,她来此地,肯定不会是来找他。
“少夫人不在此地吗?”虽然早说开了,她还是有些拘谨。
“还没来,今日要晚一些。”
“那我出去等一下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身靠门边远远地站着,直盯着窗户发呆。她若此时出去,必会引人瞎猜。索性便在此处等着,待陆小玖来了,再明正言顺地离开。
“你倒是聪明。”长孙绰意味深长地道:“若你爹有你这般心思,许多事便好办了。”
“长孙公子您是意有所指?”
长孙绰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说呢?你今日来找小玖,为了何事?”
“许久未见少夫人,想跟她说说话。”林瑾瑜随口道,她不敢看长孙绰的眼睛,怕他看出端倪。在他面前,她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前几日,她去见了杨大人。”
林瑾瑜身子一颤,他跟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大人之后去见了六部的各位大人。六部的各位大人之后又见了许多人。你想知道是哪些人吗?”
林瑾瑜心惊胆颤,只能强作镇定。话都说成了这样,她还听不明白,她就辜负了他一片好心了。
果然,她就知道云家不会吃这个暗亏。她终于动手了。只是单凭这些,她还不能确定会怎样动手。
“你可有对策?”
林瑾瑜想了想,觉得他虽然与陆小玖亲近,但应该不会帮着她对付林家,这要是传出去,就成了京城第一笑话。又或者,他觉得对付林家有她便足够了,根本不用他多此一举。
“上策是将云公子的契约还回去,与云家和解。”
长孙绰满意地点了点头,倒还不笨。只是时机不对,晚了。
“既然六部的人已经出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和解。”
“中策便是备足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备足厚礼,找六部的大人们,个个击破。”
“恐怕你们林家的面子不够大。若咱们成亲以后,此计或有可为。此时,不行。”
林瑾瑜耳根一红,虽然明知成亲不过是一场交易,她始终是女子,不可能以绝对平静的心来对待。
“下策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林家的根基,未必会输给云家。”
“你确定?”长孙绰挑眉问道,这种没底气的话,谁信?
的确,若只是云家,倒并不可怕。可是为何六部的大人会帮着他们?这说不通啊。尤其是卓立成,之前还恨不得把云啸天关进大牢呢。这会怎么变得这么快?
长孙绰今天跟她说这话,必不是要看她的笑话,而是在帮她。只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林家的事说到底与他并无关系。
“小玖历害之处,便是抓住了所有人的痛处。但她却并不以此威胁,而是许以重利。有了这些重利,以往那些不入流的小恩怨也算不得什么了。林家的未来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如此说,便是不会看着林家出事。只是林挚偏激,谁劝也不会听的。“爹是不会听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没想明白?”长孙绰有些不耐烦,他很想给林挚一个教训,只是小玖出手太狠,若是闹开了去,就不是教训那么简单了。只怕长孙家也不得不出手,保一保这位未来的泰山。可小玖是他名义上的义妹,他去与她唱对台戏,不也是天大的笑话吗?抛确这一层关系,他也是不愿与她为难的。
“瑾瑜明白。只是少夫人那里未必肯答应。”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大的一块肥肉到了嘴边,谁舍得松口?
“你以为小玖是什么人?”他声音猛地拔高,林瑾瑜吓了一跳。
“她会看得中你林家那区区银子?我早告诫过你们,不要去招惹她。如果不是怕奶奶担心,我是不会管你们林家的闲事的。”
他说的虽是事实,林瑾瑜也禁不住心一纠。话虽是事实,却不是人人都爱听的。
“我会尽力说服我爹的。”林瑾瑜心虚地道。
“不必了。”长孙绰一挥手,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必要的教训还是要给的。小玖心软,只要你在她面前和盘托出,她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杨大人那八十万两银子……”他想了很久,才道:“我出,当作给你的补偿。”
补偿?听到这两个字,林瑾瑜忍不住心酸。但她又不能说什么。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见他桌上茶碗空了,便拿了茶壶替他斟茶。水声哗哗作响,她禁不住想,这位长孙公子,自己未来的相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孙绰将陆小玖的计划说了个大概,他也只是猜测,一些细节处并不十分清楚。若不是长孙绰出面提醒,只怕林家被卖了还不知道为何。
大通钱庄生意好没错,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现银。大通钱庄的现银不足。之前云家借着封账,向大通钱庄借了许多现银。作为对手,这本该引起林家的警觉,但他大意了。因为大多数人从大通钱庄拿了钱,又把钱放进了大通钱庄。总的来说,大通钱庄并没有损失多少现银,却白得了许多客户。
林挚也想过拒绝。但若大通钱庄不肯借,凭借云家的声望与长孙家的关系,要借到这些并不困难。他未必能一击而中,倒不如捡了这个大便宜,免得两头空。
正因为这种种,他压根没想过云家故意示弱,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
陆小玖利用杨砚急需银钱,游说他找六部把那些阵年存库的丝、茶、粮食全都拿出来,以低于市价五成的价格,卖于云家,由云家出面,转售于京城各大商户。
当然,并不是真卖。只是签了契约,一个月以后,由云家出面,以低于市价四成的价格将东西再买回来。短短的一个月,什么事都不用做,便白得了一成银子,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些东西其实并不值钱。往常朝庭处理这些阵年的东西,通常都只能卖到三成左右的价格,如今这一下子多了两成,白赚了这么多银子,这八十万两的亏空自然就补上了。
而云家,空手套白狼,手里拿着几百万两大通钱庄的银票,无异于抓住了林家的命门。随时一捏,轻轻松松,便能将大通钱庄打垮。
好狠的计策。此一战,云家所损失的,只有区区四十万两,而林家覆灭,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如此一来,六部,杨砚,哪个不感激云家的仗义?而那些商户,从云家白得了这么些银子,就算有嫌隙,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与他作对。经此一役,他们在京城算是站稳脚跟了。
他是知道了陆小玖的可怕,才在之前提醒她的吗?林瑾瑜知道自己胡思乱想,赶紧收回思绪,如今要救林家,还缺一个关键的东西。她得赶紧回去拿。
长孙绰唤住她,拿出什么东西递过去,“你要去拿这个?”
林瑾瑜一看,正是云少卿签的那张契约。
契约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家有救了。她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望过来,赶紧低下头。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个丫环的声音道:“长孙公子,林小姐。云少夫人来了,请您们过去呢。”
她欣然接过契约,藏在袖中,朝他一拜,道:“多谢公子。”拉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