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匪追夫:和尚,你还俗吗无弹窗 第二百一十章 诸葛榕斓是她的解药
夜色浓郁,年旻禾风一般的朝着村子外冲出去。当他飞身落入悬崖时,女人正被几个村民抬起来。
虽然摔的面目全非,但那身衣裙却不是她的!
紧绷颤抖的心瞬间松懈,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唇角溢出了鲜红的血。
有诸葛辰风的人一路护着她,她怎么会掉落断崖?
年旻禾勾唇一笑,唇角的血渍耀眼刺目。
男人踉跄着脚步起身,还未看清前方,蓦然间一抹身影扑进他怀里。
女人熟悉哽咽的声音响彻耳边,“旻禾,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赶我走?”
她的哭声在夜里令人心疼至极。
身影单薄,带着夜里的冰冷。
年旻禾再也舍不得放手,双臂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知儿……”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薄颤,还有虚弱。
楚知儿哭的哽咽,哭的撕心裂肺。
双手紧紧攥着他,“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你知道这几日我怎么过来了的吗?你就不怕我寻短见吗?”
年旻禾心痛的抱着她,薄唇覆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知儿,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再也不准离开了!”
楚知儿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生怕他下一瞬就离开了。
忽然间男人猛烈咳嗽,修长高大的身形都变得有些佝偻。
楚知儿脸色一边,紧张的看着他愈发苍白的容颜,“旻禾,你怎么了?”
年旻禾想让她不必担忧,可刚一开口,蓦然间鲜红的血吐出,染红了素白的衣袍。
楚知儿脸色吓得苍白,瞬身颤抖,嘶吼着,“你们快来,快救救他,旻禾,你不要吓我!”
楚知儿哭的不能自己,手足无措,想要擦掉他唇边的血渍,但刚擦完,男人又不停的吐血。
“为什么会这样?”她嘶吼着,声音颤抖的厉害。
年旻禾抓住她的手,虚弱的笑看着她,“别怕……”
“不要离开我,求你。”
楚知儿害怕的抱住他,生怕他下一瞬就消失了。
如果这世间上没有了他,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侍卫出现,楚知儿泣不成声,“快带他找大夫!”
*
当找遍了城内的所有大夫,都得到他已经活不久的话时,楚知儿崩溃了。
两天过去了,年旻禾依旧没有醒。
当诸葛辰风找到楚知儿时,她抱着年旻禾在一家医馆。
仅仅只是两天未见,楚知儿一头青丝变成白发,双手仅仅抓着年旻禾的手,眼眶红肿。
诸葛辰风心头一痛,心底充满了懊恼。
小心的走过去,自背后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知儿。”
楚知儿像是没有听到,依旧抱着年旻禾,双眸毫无神采。
但是沉寂的房间却只听到她很低的声音。
诸葛辰风倾身靠前,听着那很低很低的声音。
“他活不了了,他不要我了……”
诸葛辰风心头一痛,按着她的肩膀力道微重,“知儿,你不要这样。”
楚知儿像是这才回过伸来,猛地转身推开诸葛辰风。
一脸愤怒的瞪着他,“都是你,要不是你赶他走,他怎么会离开,病情怎么会这么严重,甚至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
“都是你!”
楚知儿仿佛吃去了理智,一头白发将她的脸衬得愈发苍白。
扬起手恨恨的朝着诸葛辰风的脸打了一巴掌。
男人的脸侧向一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他紧抿着薄唇,始终没有言语,亦没有说出年旻禾的究竟为何伤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
他怕说出来,楚知儿承受不住。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楚知儿转身蹲在床榻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似是想要捂热那双冰冷至极的大手。
诸葛辰风紧抿着唇,目光落在气息微弱的年旻禾身上。
半晌,他低沉道,“或许有一人可以救他。”
闻言,楚知儿猛地站起身,紧张希冀的看着他,“是谁?”
男人蹙眉,“太子诸葛榕斓。”
*
月色沉寂,清冷的庭院外,一抹身影直接闯了进来。
一头白发,穿着淡水色衣袍,整个人犹如单薄的鬼魅,又令人心疼至极。
明净蹙眉,眼前的女子发丝凌乱,遮住了面容,不知长相。
她直接跪在明净身前,声音微弱,带着几许哽咽,“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求你了。”
这声音为何这么耳熟?
明净微怔,“姑娘是哪位?”
能够在军营里来去自如,必然是军营里的人。
亦或是诸葛辰风的人。
只是这头白发他们都不曾见过。
楚知儿身躯颤抖,快速拂去覆在面容上的白发,露出一张苍白虚弱,让人心疼的容颜。
明净一怔,浑身一僵。
竟然是四王府的二小姐,楚知儿!
怎么一个好好的女子成了这般?
明净心头不忍,赶忙将她扶起,“二小姐,你莫要对属下下跪。”
楚知儿不愿意起来,眸底含着泪,乞求道,“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
明净不忍拒绝,“你先起来,属下这就带你去见太子殿下。”
楚知儿快速起身,都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袍。
明净不知那么娴雅清丽的女子为何几日变成这般。
但却知道她定然经历了非常人所承受的痛苦。
带着楚知儿来来到书房,明净站在房外,看着一脸诧异的清风。
他摇头,示意清风不要去询问。
抬手轻叩房门,低声道,“爷,四王府的二小姐有事求见。”
书房内,男人手执书卷,眉目星辰。
闻言,俊眉微拢,放下书卷,清冷道,“让她进来。”
明净推门而入,让楚知儿进去。
她一激动,慌忙上前,却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索性明净及时扶住她。
来不及说谢谢,她快步跑了进去。
当一头白发,面容苍白的楚知儿走进书房时,诸葛榕斓微微一震。
他怔愣了须臾才回过神来。
楚知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着乞求道,“求殿下救救旻禾,他快不行了,求殿下救救他。”
男人蹙眉,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捂住轻扶她的手臂,“起来说话。”
声音清冷,却莫名让人安心。
楚知儿脸色苍白,身躯不停的颤抖。
诸葛榕斓负手而立,凝眉扫了眼她满头白发,也知晓她为何变成这般。
“他现在在哪里?”
男人问出声,声线淡薄。
楚知儿面色一喜,知道他答应救了,急忙道,“他在医馆里,民女这就带殿下去。”
他们刚走出房外,便看到远处的树下一抹瘦弱的身影站立着。
月色下,女人唇畔轻抿,双手覆在身前,一双眼眸灵动清水,好奇的看向这边。
男人心底深处荡起一抹涟漪,泛着柔情。
俊容上却是清冷寡淡,看不出情绪,“过来。”
秦陌芫微怔,这才知道他喊得是她。
男人一袭白袍,长身玉立,凤眸裹着月色芳华凝着她。
她看向男人身侧的女人,离得远看不清,却被那一头白发刺目了双眸。
走过去,当看到那女人是楚知儿时,心底一痛,惊呼道,“二小姐,你的头发……”
男人眉目轻敛,“你认识她?”
秦陌芫点头,“奴才也是前不久见过二小姐一面。”
楚知儿满心满眼里都是年旻禾,只是颔首。
男人凉声道,“随本宫一起去。”
秦陌芫微怔,“殿下出去,奴才去做什么?”
要跟不也是清风和明净跟吗?
明净瞪了眼她,却是一句话没有说,他可不想再受罚了。
不过看向一头白发的楚知儿,想必应该与年旻禾有关。
一个女子能在短时间内成了白发,是该承受怎样的伤痛?
不等男人言语,她先道,“奴才跟着殿下便是。”
*
走出军营,当来到医馆时,秦陌芫见到了躺在榻上,气息几乎快要没有的年旻禾。
从认识他时,她便一直觉得他好像身体有些病弱。
常年披着狐裘,衣服柔弱书生的模样,没想到真有一日他病倒在床榻上。
看来楚知儿是因为此事才白了头。
她对年旻禾的感情竟然这么深了。
楚知儿乞求道,“求殿下看看旻禾怎么样了?”
诸葛榕斓走到年旻禾跟前,一撩前袍坐在床榻上,白皙如玉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处。
房间沉寂,所有人都看着诸葛榕斓。
须臾,男人俊眉紧拢,清冷的声线夹杂着薄怒,“身体这般了还不知所谓的动用内力,是真的不把这条命放在眼里!”
秦陌芫微怔,不明其意。
楚知儿却是一震,看着脸色惨白的年旻禾,似有什么从心底划过。
当初在风城外,她被笙帡抓住,后来逃出来时碰见了年旻禾。
他救了她,那时她才知道他会武功。
也是在那时起,她发现他的脸色总是带着一丝病态的白,手亦是异于常人的冰凉。
尤其是前些十日,他与她在一起时,她更加明显的察觉到他的身体不如以往。
在那晚带着她去看繁华夜幕时,他抱着她在夜空中飞。
当时将她送回院落时,她看到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她曾问过他一句,他身体怎么了?
他只说感染了风寒。
前两日她去找他,见他脸色更是苍白。
当时被他言语中伤后,她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村子外等着他追来。
可是等了半夜他都没有来。
直到有个女子跳崖,她想要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本想离开,却看到年旻禾飞身下。
在看到他吐血倒地,气息微弱时她慌了,也很害怕。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颤着声音,问向诸葛榕斓,“殿下,他是不是一用内力,就会加重病情?”
男人凤眸轻敛,清冷道,“是。”
楚知儿身躯一颤,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秦陌芫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
真的是这样!
所以一直将他推入深渊的是她。
他每次动用内力都是与她有关。
“他自幼被人下了一种毒,原本这种毒不会让他短命,只会让他体弱多病,但他后期练了武功,所以一旦用内力,便会减短寿命,身体变得更弱。”
男人声音冰冷,凤眸淡淡看向昏迷的年旻禾。
他自是知道年旻禾是舅舅的人,对他的家室也多少了解一些。
只怕对他下毒的应该是他的后娘了。
楚知儿心疼的看着年旻禾,走到诸葛榕斓身前跪下,乞求道,“求殿下救救他,只要能救活他,殿下让民女做什么民女都在所不惜。”
诸葛榕斓伸手扶住她,捂住未收将她扶起来,“如今救他只有一种办法。”
听到他还有救,楚知儿喜极而泣,“求殿下告知。”
男人收回手,“废掉他的武功,本宫为他配些药方,最少也能保他十年的寿命。”
十年吗?
只要他能活着,十年又何妨?
十年之后她要与他死在一起。
楚知儿心疼的看着年旻禾,问道,“殿下,废掉武功,他会痛吗?”
男人薄唇轻勾,“比起不能守着你,想必他不会在意这点痛。”
*
天色渐亮,始终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楚知儿一脸希冀的跑过去,满眼都是渴望,“殿下,他……”
“无事了,你进去吧。”
男人薄唇轻抿,俊容泛着一丝淡淡的苍白,凤眸睇向站在远处的秦陌芫。
她靠在树干上,一双眸亦是看着她,隐约间,他竟从他她眸底看出了担忧。
那是仅存对他的担忧。
男人俊容柔和,唇角噙着若有无的弧度。
男人拾步而下,秦陌芫急忙跑了过来,担忧的扫了眼房内。
转身跟在诸葛榕斓身后,问了一句,“殿下,年大人没事了吗?”
诸葛榕斓俊眉微拢,眉眼深邃的睨着她,“你很担心他?”
秦陌芫点头。
她如何不担忧?
毕竟年旻禾与她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当初在凤城,他也帮了她不少。
男人敛眸,嗤然讽刺了一句,“再担心他也是楚知儿的人。”
秦陌芫一顿,她怎么听这话有些不对味?
“再不跟上,本宫打断你的腿!”
男人沉寒的声线传了过来,秦陌芫气的咬牙,瞪了眼他的背影,小跑着跟了上去。
*
房间内,晨曦的光线透过窗户照映进来,在室内渡了一层光华。
楚知儿坐在床榻旁,双手紧紧抓着年旻禾的手。
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冰冷,只觉得心疼至极。
看着小厮将室内的鲜血清理干净,看着他身前沾染着点点鲜血,楚知儿再次红了眼眶。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眸,苍白的俊容在晨曦的光线愈发的苍白。
男人黑眸睁开,似是光线有些刺眼,闭上了黑眸。
可又在下一瞬陡然睁开,震惊的看着坐在榻边的女子。
一头白发,衣裙有些脏污,面容苍白,唇畔亦是白的毫无血色。
唯有一双水眸此刻通红无比,有些红肿。
年旻禾猛然起身,不顾胸口的阵痛,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双肩,心疼无比,声音微颤,“你的头发……”
他伸手,拂过她的秀发,看着白的刺眼的秀发呈在掌心。
刺痛了他的眸,他的心。
楚知儿脸色一白,快速退开站到远处,双手无措的抓着白发,“我是不是很丑?”
她羞愧的低着头,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攥着长发。
若是年旻禾嫌弃她,她又该如何?
在她深思伤痛间,眼前一暗,随即腰身一重,便被男人揽入怀中。
男人大手抚着她的白发,薄唇附在她的额头,心疼宠溺道,“你是这时间最美的女子,是我心中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女人。”
楚知儿哭着抬头,“我以为你会被我吓着。”
“傻瓜。”
男人轻笑,眸底是还能拥有余下生命,可以陪着她的幸运。
“我会找殿下治好你的白发,若是治不好,我与你一起白头。”
楚知儿靠在他怀里,水眸泛着幸福的泪。
她紧紧抱着他,“旻禾,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男人宠溺笑道,“你说。”
“带我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间屋子,一亩田地,就我们两人度过余生,好吗?”
她希冀抬眸,望着他。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的容颜,笑意宠溺,“我答应你。”
他知道即便殿下救了他,他也没有多少年活头。
经历了此事,他如何再忍心将她推开?
不如在有生之年里,带她离开,好好护着她,陪着她。
*
五日后。
庭院外,诸葛榕斓长身玉立,凤眸轻抬,凝着远处。
在他周身没了萦绕的落寞,只有若有无的柔情。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似从前的沉稳,带着几分沉重。
“是来给本宫告别的吗?”
男人转身,白袍轻荡,凤眸寡淡的睨着走来的人。
年旻禾颔首,双手拱在身前,恭敬道,“多写殿下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只盼来生能堂堂正正的在殿下身边做事。”
诸葛榕斓敛眸轻笑,笑意里的情绪无人能看懂。
他清冷道,“你是舅舅的人,本宫可不敢夺人。”
年旻禾亦是一笑,笑意里有几分释怀。
他从袖袍里取出一封信函,双手呈上,“请殿下将这封信函转交国师。”
男人伸手接过,淡声道,“好。”
在他转身之际,诸葛榕斓问了一句,“见过诸葛辰风了吗?”
年旻禾脚步一顿,敛眸道,“见过了。”
也交代了他一句话。
若是不爱小元,就不要伤害她。
年旻禾忽然转身,一撩前袍跪在地上,声音沉重,“臣请求殿下能帮臣照顾下小妹,看在臣这么多年尽心的份上,只需要在她无依无靠时,给她一处安身之地。”
他如今能为小元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诸葛榕斓清冷道,“本宫答应你。”
*
天色渐晚,透着些许的凉薄。
年小元双眸通红,看着对面的两人。
一个是她的大哥,一个是她的嫂嫂。
“你们真的要走吗?”
年旻禾伸手轻抚她的长发,笑道,“等大哥到了地方会派人通知你,你想家了随时回来看看。”
楚知儿上前握住她的手,拂去年小元额间的碎发,“小元,照顾好自己。”
年小元抱住楚知儿,哭出了声,她舍不得大哥,舍不得嫂嫂。
可她也知道无日前大哥才行阎王殿被殿下抢救回来。
如今只要大哥能幸福,她都无碍。
“我会去找你们的。”
年小元声音哽咽,强忍着不再让自己哭出声。
年旻禾抓着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日后有难,去找殿下。”
言罢,他取出一枚令牌交给她,“此令牌可以见到殿下。”
“大哥……”
年小元没想到大哥临走前都将她的后路考虑的如此周到。
年旻禾轻笑,“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好……”
年小元站在庭院里,看着他们两人渐渐离开了视线。
终是忍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哽咽的哭着。
脚步声渐渐靠近,诸葛辰风拽起她,将她拥在怀里。
“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这一刻她快恨死他了,若不是他,这会她已经跟着大哥和嫂嫂离开凤城了。
男人长臂箍着她的腰身,声音有些沉寒,“你只能在本王身边。”
他无法容忍她离开,更无法容忍余生再也见不到她。
年小元气的捶打着他的肩膀,哭的梨花带雨。
景泠月站在远处,目光阴冷的看向这边,撑在身前的双手紧攥着,指甲崩断了也没有察觉。
她以为年旻禾和楚知儿离开一定会带走年小元,没想到竟然没有!
更没想到诸葛辰风竟然这般在意年小元了!
若是没有年小元,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四王妃!
她一定要除掉年小元,否则这府邸再也没有她的安身之地了!
*
胥城内,灯火通明。
城楼之上,慕容燕璃望着远处,那里郝然是凤城的方向!
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敛眸,冷声道,“她来过了?”
似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韩九忱站在她身侧,凝眉望着远处,“臣并未见到她。”
是没见到还是故意放走了?
慕容燕璃冷声道,“朕吩咐你一件事。”
他的声音在夜里有些阴邪,让人不寒而栗。
韩九忱黑眸轻敛,眸底划过一抹隐匿的冷意。
他拱手道,“皇上请吩咐。”
慕容燕璃看着凤城的方向,一字一句道,“朕命你一月之内拿下凤城,拿下慕容芫的头颅!”
拱在身前的双眸微僵,男人敛着黑眸,沉声道,“臣遵命!”
慕容燕璃看着远处,冷冷丢下一句,“韩九忱,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言罢,男人转身离开,修长的身影在夜幕了阴沉冰冷。
韩九忱凝着远处,双手缓缓负在身后,脸色冰冷。
男人一直站在城楼上,不知站了多久,久到城内的灯火都灭了,恢复一片黑沉。
冷寻来到他身边,担忧问了一句,“你要怎么办?”
韩九忱眉心紧拧,薄唇轻启卷着寒意,“杀!”
*
五日后,秦陌芫做好了喜服,她是将现代元素和古代的喜服结合,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这么好!
抱着喜服走出庭院,迎面撞上了拾步而来的诸葛榕斓。
秦陌芫脚步一顿,下意识将包袱放在身后。
男人俊容微沉,眉心凝聚着寒意。
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凝着她,寒凉薄怒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你又想逃跑?”
秦陌芫下意识摇头,笑眯眯的,“回殿下,属下只是给三姑娘送样东西。”
男人似是不信,凤眸沉沉的看着她。
秦陌芫纠结了几许,终是将包袱拿出来,露出红色喜服的衣角,“殿下,属下为了感谢三姑娘的不罚之恩,特意给她做了一件喜服,所以这才要给三姑娘送过去。”
话刚落,手里的包袱骤然落在了男人手里。
随即红色喜服陡然撑开,一切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诸葛榕斓看着眼前的喜服,和往日的喜服完全迥异,别具一格。
诧异的扫了眼她,脑海中浮现她穿上这件喜袍会是怎么样的?
秦陌芫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她讪讪一笑,假装傻兮兮的墨者后脑勺,“奴才别的手艺没有,到时这针线活会一些。”
男人嗤然一笑,不舍的将喜袍扔给秦陌芫,“长的这么丑,还是一个男人,竟然会些女人的活计。”
这话听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秦陌芫懒得跟他计较,也不敢跟他计较。
“那奴才这就去给三姑娘送过去。”
男人凉凉的扫了眼她,“去吧。”
得到命令,秦陌芫飞快的离开了。
诸葛榕斓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背影,凤眸裹着浓郁的宠溺,唇角亦是含着笑意。
清风立在一侧,总觉得爷不太对劲。
明净站得远,凡是有秦陌芫的地方,他都离得远远的,省的又惹祸上身。
清风甚是疑惑,终是问出声,“爷,温和属下总感觉您对这个念子不同?”
男人敛眸,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明净与清风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半晌,男人低沉清冽的声线传了过来,“你们发现她像谁吗?”
像谁?
两人一怔,却同时一震!
念子的背影和秦公子很像,莫非就因为这个原因爷才特殊对待秦公子的?
明净觉得有些怪异,心里更是有种不敢确定的念头。
他迟疑的问道,“爷,为何现在不找秦公子了?”
清风亦是疑惑。
诸葛榕斓走进书房,敛眸轻笑,“她就在本宫身边,何须再找?”
就在爷身边?
两人猛地一震,同时看向庭院外。
莫非念子就是秦公子?
若是,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男人一撩前袍坐在案桌前,凉声道,“莫要让她察觉,她既然不想被发现,本宫便陪着她演下去。”
明净和清风领命,恭敬的候在外面。
清风打趣的扫了眼明净,“你上次被罚的不亏。”
明净敛眸,薄唇轻抿。
是,不亏。
那人是秦公子,只要爷好,他甘愿赴死!
*
秦陌芫将喜袍交给三妹,与她闲聊了几句。
在临走时,三妹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秦姑娘,我想给你告别。”
秦陌芫一怔,“你们要去哪里?”
三妹凝眉,低声道,“我想和阿华回到山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给阿华一个简单的生活。”
如今他这样最好,不要恢复记忆。
以往的记忆对他来说太过沉痛。
秦陌芫微怔,虽有些不舍,但也尊重三妹的意愿。
她笑道,“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三妹低头,“我想让秦姑娘帮我给阿华说一下,因为他一直将你当作五爷,没有你的吩咐,他哪里也不会去。”
秦陌芫淡笑,“好。”
带着三妹走到阿华的房前,抬手轻叩房门。
阿华疑惑开门,“五爷。”
秦陌芫凝重道,“我要交给你一件重大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阿华瞬间站好,脸色凝重,眸底却是单纯的好奇,“五爷请吩咐。”
她牵起三妹的手,将她的手交到阿华手中,“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好好护着三妹,她走哪你跟哪,不准离开她半步,能做到吗?”
阿华一顿,看了眼三妹,又不舍的看了眼秦陌芫,“属下能做到。”
秦陌芫猛地低头,不让眸底的泪水溢出来。
她愧对阿华,欠了阿华的,更欠白梓墨的。
明日阿华和三妹就会离开,她与三妹告别后离开。
在路过一处庭院时,看着阿六守在外面。
她走上前笑眯眯的问了一句,“年姑娘可在?”
阿六知道她如今是太子身边的人,对军营也做了很多事情。
脸色平静,温和道,“年姑娘不在。”
秦陌芫敛眸,点了点头,看向庭院里的灯火,转身离开。
*
池塘边,一抹身影站立着,目光怅然的望着水面。
大哥走了,嫂嫂离开了,就剩她一人了。
年小元蹙眉,轻叹一声。
她缓缓起身,却在看到身后来人时,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此人正是景泠月!
紧抿着唇,浑身紧绷。
景泠月拾步而来,眸光阴冷的凝着她。
年小元想要避开,刚要往另一侧离开,却被她拦住。
脸色一冷,她不耐道,“你要做什么?”
景泠月冷冷一笑,“当然是——杀了你!”
年小元脸色一变,亦是冷笑,“这周围可都是四王爷的人,看你能不能杀得了!”
景泠月冷傲抬眸,“杀不了你本王妃也要和你同归于尽!本王妃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要不是你,本王妃就是四王府也最高贵的女主人,不是你,本王妃怎么会被四王爷嫌弃,关入后院?!”
景泠月脸色狰狞,“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一个乡野村女凭什么抢本王妃的东西?凭什么!”
景泠月情绪明显不对,浑身戾气大增,让人不寒而栗。
年小元止不住后退两步,想要躲避,却发现无处可退,身后是池塘。
此池塘很深!
景泠月冷笑,“本王妃就是抓住这里是个死角,从后院偷偷溜出来,为的就是杀了你!”
年小元脸色冰冷,月色下很是苍白。
她四下扫了眼,果然!
这里四周都是大石头,遮住了视线,根本无人能出现。
她刚想大喊,景泠月骤然冲了上来,袖袍狠狠捂住她的口鼻。
呼吸陡然间窒息,挣扎见两人都落入了水里。
年小元不习水性,落在池塘里不断的往下沉。
景泠月冷冷一笑,阴冷的扫了眼渐渐沉入水底的年小元,游上来走到上面。
“跟本王妃斗,你还太嫩了!”
景泠月挥了挥袖袍,转身离开。
年小元呼吸窒息,冰冷的水侵蚀着四肢百骸,让她陷入无边的恐惧中。
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透过水卡箱朦胧的月色,她渐渐闭上双眸。
这样也好。
只是,为何心里那么痛苦?
她好舍不得诸葛辰风,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可这些已经不可能了。
彻底闭上双眸,感受着冰冷的水渐渐流逝掉生命。
“别呼吸!”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耳畔。
年小元一震,诧异的睁开双眸。
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时,惊呼道,“秦……咳咳。”
秦陌芫对她摇头,抓住她的手臂快速游上去。
将年小元扶到一旁,掌心凝聚内力在她后背。
积郁在腹里的水全部吐出来,年小元难受的猛烈咳嗽。
秦陌芫忽然觉得掌心刺痛,蹙眉看去,不知何时,掌心竟然有一道划痕向外渗透着血迹。
忽然间她响起在池塘底抓着年小元时,不经意间擦过一株草。
这是什么草,竟然这般锋利?
“秦公……姑娘,真的是你!”
年小元竟有些不可置信,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又是秦陌芫救了她。
秦陌芫担忧的看着她,眉目冷冷扫了眼景泠月离开的方向,“你没事吧?”
年小元摇头,“死不了。”
秦陌芫扶住她,沉声道,“将此事告诉四王爷,让他处理,不然景泠月知道你没死,必然还会下第二次毒手,我能救你一次,却不敢保证能救你第二次。”
看着她渐渐低下头,秦陌芫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定要告诉诸葛辰风,不然你的危险只会加重,若是四王爷不管,你来找我,我想办法帮你。”
她不能看着年小元出事。
年小元抿唇,犹豫了半晌这才点头。
秦陌芫敛眸,像是想起什么,抽出腰间匕首在年小元手臂处轻轻一划。
年小元吃痛,疑惑错愕的看过去。
秦陌芫蹙眉,“趁现在去找诸葛辰风,这样更能让他信服,还有,让他尽快搜查景泠月的后院,她也落入了水中,衣裙还是湿的,一时半会是干不了的。”
年小元点头,“谢谢秦姑娘。”
秦陌芫淡笑,收起匕首快速离开。
“秦姑娘——”
年小元忽然出声,再度叫住她。
秦陌芫脚步一顿,看向她。
年小元淡笑,“当初在秦家寨,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秦陌芫弯头一笑,“小事一桩。”
*
离开池塘,秦陌芫朝着诸葛榕斓的庭院偷偷而去。
可是不知为何,浑身忽然发热,热的难受!
伤口更是隐隐作疼,让她意识有些朦胧。
脚步踉跄的想要跑向别处先躲着,可是意识竟然快速流逝。
她摇了摇头,想要驱赶身上难受的热意,却根本无济于事。
恍惚间,她震惊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
难道是那草有问题?
她这明显是中了那种毒!
该死的,现在怎么办?
秦陌芫朝着原路返回,想要跳进冰水里,还未走几步便摔倒在地。
怎么办?
意识渐渐流失,她无助的蜷缩在地上,想要寻找一处清凉之地。
“芫儿!”
蓦然间有谁的声音在喊她。
腰身一暖,她便被一股力道拥入怀中。
凉!
秦陌芫双臂紧紧搂着男人的腰身,试图驱赶体内的不适。
手腕一凉,只听低沉沙哑的声线卷着怒意,“你怎么会中这种毒?”
秦陌芫根本不知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
诸葛榕斓俊容黑沉,抱着秦陌芫飞身回了庭院。
当时他见她迟迟没有回来,心里担心,便自己跟来。
没想到竟然被他撞见这一幕。
他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来,若是被别人发现她,她会怎样?
这种念头刚升出来便被男人狠狠毁掉!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当明净和清风看着诸葛榕斓抱着脸色通红,意识朦胧的秦陌芫回来时,皆是一震。
秦公子这是怎么了?
看这样子,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碰爷的女人?
男人抱着秦陌芫走进房间,沉喝道,“滚庭院外面守着。”
两人快速跑向外面,并让九罗刹也离开了。
房间内昏暗无比,只有月光倾洒进来的光线。
男人捏着秦陌芫的下颚,声音沙哑裹着沉冰,一字一句道,“我是谁?”
秦陌芫亦是朦胧,想要看向眼前的男人,却总感觉蒙了一层雾。
她摇了摇头,只觉得声音很是熟悉,熟悉到刻在骨子里。
男人声音响彻在耳畔,像是带着一丝诱惑,“芫儿,叫我的名字。”
秦陌芫双眸朦胧,声音沙哑,软糯的喊了两个字,“榕斓……”
诸葛榕斓身躯紧绷,那声音直击他的心头。
男人薄唇覆在她唇上,带着强势的霸道!
月色朦胧,透着凉意。
男人凤眸裹着柔情的暖意,宠溺的笑意让那张俊容愈发的俊美。
秦陌芫,这一生都休想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