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入你心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匕首(三)
“我不后悔,我……不曾后悔……”流云挣扎着说了这些话,最后再也抵挡不住死亡的来临。她最终还是死了,鲜血沾湿了地面。她的死亡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过度的人会关注到。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世人只会以为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人物而已,所以何需有那么多的关注。
更何况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每天都有太多的人会面临死亡。今日只不过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死了一个与他们生活毫不相干的人而已,他们不会有过多的悲泣,他们不会有过多的情感,他们只是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而已。
流云已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知觉。福田先生跨过她的尸体,他曾经跨过无数的尸体,这对他来说也只是简单的众多尸体中的一具尸体。
流云倒在那里,此刻没有人会出来查看一下,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下。人情冷暖、世情凉薄,在这样的世道里比比皆是。
福田先生抱起我,抬步就是焦急地跑着。他跑得飞快,他正在跟时间赛跑。跑得过一分一秒、哪怕一厘米,对他来说都是极好的。在这样的世道里,生命是极其不值钱的。而他要做的就是跟时间赛跑,他想要救活这个人,所以他快速的带着我去找医生。
这是一场血的较量,这是一场殊死搏斗。赢了便是生,输了便是死。所以说谁都无法预料结局,但是这结局还是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
“医生,你快救救她,她流了好多的血。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我不想看着她就这么死了。”福田先生的话语里带着凄惨的声调,可是他依然觉得这没什么用,所以他立刻转变了语调:“我告诉你,你今天若不救醒她,我就让你命丧当场。反正在这样的世道里死一个人命不算是什么?你若是敢马虎一下,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福田先生的话语里尽是威胁的意味,他不甘心,不甘心我就那样死了。
“先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性。要是能救活她我也想救活她,俗话说医者仁心,我也并不想看着她就这么死亡。我请你相信我们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而且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大声喧哗?总之,你们赶紧把她给我救了,不然的话没有你们好果子吃。”福田先生察觉到自己需要冷静,可是一想到我也许就要死了,立马就冷静不下来。
“先生,请你不要激动,这里是医院。更何况你这样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医院需要的是安静,这样才有助于病人的伤情。”医生好心劝道。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要你们赶紧把她给救活。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把她送进去,不然就真的要死了。”福田先生一脸的焦急无处安放,对于他来说只要我能够活着那么他才能丢掉这一脸无处安放的神态。
福田先生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他站在门外期望里面的人千万不要出事。他看到外面的灯光闪烁感叹世事无常,有些事情真的是那么不经意就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从里面匆忙走出,福田先生像是抓住了一个契机赶紧拦住护士:“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护士匆忙的跑过,其实是想要拿东西:“病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由于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们医护人员正在想办法,先生你不要焦急,会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福田先生觉得这些只是这些医护人员安慰家属的话而已。他匆忙的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他心中放心不下,他也不敢完全相信护士的话。
他只能借着不停地走来走去来缓解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他看着门口的灯光不停闪烁,他知道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着救治我。
福田先生等了好久,门口的灯光突然熄灭,他知道我来了。
医护人员推着我走了出来,福田先生赶紧跑了过去:“医生,她到底怎么样呢?有没有性命之碍,她他会不会活着?医生,医生,你快告诉我。”
福田先生无比焦急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回响。
那些正在静养的病人听到这声音浑身都有些不自在,都忍不住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大概都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谁人在这里大声的吼着。
“先生,这位小姐如今没什么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她就是失血过多如今需要静养,万万不可吵到她了,不然对她的病情没什么好处。”
福田先生听到这些,不再那么激进:“好,我不会吵到她的,肯定不会的。”
到了病房中,福田先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还有一个人也是守在病床前,那个人看着福田先生一个人,顿时就有了一些好奇心:“她是你什么人?一个男儿竟然这般担心,看来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是你的……心上人吧!”
那人带着肯定的语气,显然早已猜测了一番。
“就算是吧,可惜天意弄人。这一切看来都不是这么的简单……”福田先生的话语略微带着些忧伤,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心中莫名的不好受。
“她会好起来的,我看她脸色苍白,也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大碍的。”
“但愿如此,一切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受伤的。若不是因为我,她现在还是好好的。”福田先生有些自责,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流云才会想要刺她。
要是一切都不是这么回事该多好,若是他们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该多好,若是没有这爆发的战争那该多好。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如今所面临的是不曾熄灭的战火。
这一切好似无从改变,这一切像是上天降临的磨难,这一切前路渺茫……
“这位先生,我真羡慕这位女子,能有你这样的人这么对她。我若是她那一定幸福死了……”
“可是即便这样,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与其羡慕我不如活好自己的日生活……”
福田先生一直守在床边,只希望我能快点醒来:“挽挽,如今的你睡着的时候真像一个天使,也许我现在说的话你听不到,但是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心的。你醒着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刺猬,让人靠近不得。也就只有现在的你才会让人心安。”福田先生抓起我的手喃喃自语,这些话更新是说给他自己一样。
昏迷中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是我却醒不过来。虽然我的意识清醒,可是我的身体却无法自如的活动。我虽然很想睁开眼睛,可我发现这却有些困难。
福田先生?是福田先生吗?在这昏迷的意识中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他没错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要死了吗?为什么我睁不开眼睛,为什么我无法活动一下手指?
“挽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但是这些全都是我对你的关心。我不指望你能给我回报以我同样的事情,但我真的希望你好好的,我希望你能够从昏迷中醒过来,我希望……”
福田先生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心中有些凄凉。也不知这床上的人要多久才能醒过来?丢了那么多的血如今也该恢复商机了吧。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阳光洒在室内,温暖了室内的人。
虽然感觉没什么力气,但我依旧用尽全力动了动手指头,终于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我想开口说话,却有些困难。我试着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
福田先生看着我的模样,立马就来了精神:“手指头动了,手指头动了,手指头终于动了。活过来了,你活过来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福田先生此时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水,水……”我微微地说着,因为我实在是说不出声音来,只能说出这么微弱的一个字来。
福田先生听到之后,赶紧拿来了水,他把水凑到我的嘴边:“快来!水来了。”
听到这个词,我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渐渐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他,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福田先生……”我喃喃喊出这几个字。
“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
“我醒了,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过我还是醒了。大概我还是眷恋这世间的,我还是想着你的。”正因为这些我才醒了。
尽管这世间的人正在遭受磨难,尽管现在的战争不停歇,但我依旧还是醒了。也许在我的世界里,我还是眷恋这片土地。
“醒了就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只要醒了就好,我没有太大的期望。哪怕的战争不停歇,哪怕你我之间还有着隔阂,只要你清醒了,那便是极好的!”
阳光洒下来,温暖了一室。我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苦难,可是此刻我是极满足的。
“真羡慕你们,真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隔壁的人忍不住说道。
我们彼此对视一下,那笑容留存在空气里、留存在满世的温暖里、留存在他与我的记忆里。
流云躺在了刚进公寓大门的楼梯口里,过往的人看着这一具尸体也无从顾暇,各自都只管着各自的事情。
如今这冷漠的世道,就连死了一个人也习以为常,甚至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有些人,嫌弃那尸体散发的臭恶,于是把她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边。即便是这样,垃圾桶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曾侧目一下,更多的都是捂着口鼻走了出去。
等我回到公寓的时候,也都过去了好多日,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福田先生是陪着我一同回来的,也许这几日都在医院就连他也没有注意到垃圾桶旁边流云的尸体。
一走进这里,我就闻到了一股熏人的臭味。我捂着鼻子向前走,我突然想起流云就是死在这里的。她的尸首已然不见,显然是被弄到了别的地方。不过如今这个世上,还会有谁去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呢那么她的尸体去了哪里。想起那阵臭味,我想该不会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我捂住鼻子,向着那臭味的来源处走去,尽管这臭味越来越浓,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前走着。
福田先生赶紧拉住我:“挽挽,你这是要做什么?那里的臭味那么浓烈,你去那里做什么?如今你的身体刚刚好一些,不要再……”福田先生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可能闻到那是什么味?”其实我想得到他的证实,那就是尸体的臭味。如此我就能证实那就是流云的尸体。
“自然能闻到,我相亲打仗这么多年,实在也闻到不少这样的味道。显然这是一股尸体的臭味,这人死了大概又好些日子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臭。”
“那这么说,她是流云。”我由疑问转为肯定,我更加确定这是她了。
“挽挽,她那么伤害你,你还管她做什么!就让她与垃圾桶为伴好了。”福田先生恶狠狠的说道,显然是气未消。
“既然她都已经死了,何必这么不依不饶呢。人都已经死了,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若不是因为这战争她也不会……”
“可是这战争还是发生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之间因为这战争而变得生疏?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不太可能。若是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你说。”福田先生此刻就像个小孩子一般耍着赖。
“福田先生,我没有说这些话。”可是即便不说这些话,我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此刻我并不想对他说这些。
“那你的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就不应该接触?是不是这样觉得?”此刻的他有些较真,不依不饶的问着,似乎一定要找出一个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