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迢迢日昭昭无弹窗 第一百零二章 乐趣
“主子,江小姐他们似乎还未被放出来……”墨梅有些迟疑地说道。墨韵离仿佛未放在心上:“会出来的。”
那个小丫头心里想些什么,他也猜了个七八分,且由她去吧,她向来聪慧,定是难不倒她。
她慢慢变强,很多事情便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自己再暗中帮衬,总归是件欣慰的事。
若是之后的计划不能顺利完成,若是以后离开明临不能再这么护着她,她至少可以凭自己找个好的夫婿,然后过完这后半生。
墨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继续找人盯着孟行御的行踪,我们这次带走申淮良,定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接下来的事情定要小心为上,莫要他抓住了把柄。”墨韵离沉声道。
“属下遵命。”
……
而此时被关在小厢房里的两人,正无聊地躺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说被关在这不吃不喝,我们多久会死?”谌牧远的思维永远都是那么神奇,把这个问题抛给江晏清之后,得到的就是一阵沉默。
江晏清末了举起一个手掌,娇嫩纤细的玉指如柔荑般,谌牧远有些微愣。
“五天。”江晏清继续道:“五天后,西戎和丞相府就会收到一具尸体。”
谌牧远失笑:“原来如此。”
“我皇姐最近和那个世子走得很近。”谌牧远过了半晌,幽幽说道。
江晏清闭着眼没有说话,轻轻嗯了一声,又翻了个身:“跟我有什么关系。”
谌牧远往她身边凑了凑:“那日我们在街上碰到他们,你为什么跑?”语气中充满了调笑的意味。
“我不过是觉得那边的舞狮更好看罢了,哪里有跑?”江晏清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像是谌牧远打扰到她休息了,实则她细碎抖动的睫毛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没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把别样的情绪给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对于墨韵离的情感很奇怪,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内心对他的无条件容纳,这是原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江晏清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谌牧远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榻上,用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晃悠。
江晏清微微睁开双眼:“看出什么?”
“看出你对他有点那么意思。”谌牧远没有犹豫地开口,仿佛觉得这句话在他脑海里重复了千百遍,终于说出来一般。
月色皎洁,流淌在房间。
帐下两个人都睁着微微朦胧的眼睛,出神地发着呆。
江晏清一直没有回答,过了好久,久到谌牧远觉得她不会有回应,于是眼皮有些昏昏沉沉闭上的时候,却听到身旁之人一句轻到不能再轻的话。
“或许是吧。”
谌牧远心下一怔,却没有睁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可心中翻涌起的苦涩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难过什么?
自己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再说了,自己又有有什么资格难过,不过是她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罢了。
听到他的呼吸声悠长而均匀,江晏清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么并肩躺在床上,只是江晏清背对着谌牧远,那是一种最不容纳的姿势。
夜深了。
“殿下,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亲随看着孟楚越盯着手里的折子一声不吭,忍不住开口问道。
孟楚越仍是没有说话,亲随适时闭上嘴,然后转身关上门离去。
他看着手里一晚上都没有翻动的书页,越想越觉得有些烦躁,索性把它往桌子上随意一丢,不再看它。
自己在烦躁什么?懊恼为什么墨韵离也喜欢谌安叶?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觉得有些吃惊。
喜欢?
原来自己也喜欢。
为什么墨韵离什么都要抢自己的?
父皇的宠爱他要抢,军队大权他要抢,也许到最后江山也要抢,而如今连一个女人他都要抢。
凭什么?
孟楚越突然内心极度的不平衡起来,看来要想个办法,就算不能让他消失,至少让他再也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他慢慢站起来,月辉满身,无端孤独。
……
西戎。
“你且好好休养,就呆在明临,哪里都不要去。”谌牧华看着躺在床上,日益消瘦的丹紫,下了命令。
丹紫怒目圆瞪:“凭什么!”
“凭我现在代行一切朝政。”谌牧华面无表情地说道。
丹紫气的一愣,一时间找不到他的错处,只好闭着嘴,瞪着他。
谌牧华瞧着她一副耍小性子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药放在了床边。
“趁热喝。”
丹紫赌气般把头一偏:“我不喝!”
谌牧华笑了笑:“不喝反正死的不是我。”
“你!”
谌牧华揉了揉她的头:“快喝吧,早喝早好,健健康康的不好吗?”语气柔软的让人愿意相信。
“那你呢?就这么瞒着阿远和安叶姐姐?”丹紫从回西戎后,看到谌牧华的第一眼,就知道那碗药有问题。
要不然这个原本俊美无双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眼前这般憔悴苍白?
一想着交给自己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不觉有些灰心丧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丹紫面色一暗,然后拉住了他的衣角,犹豫了一下:“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大风。”
语气中带着哀求和浓浓的悲伤,让人不忍拒绝,但谌牧华却仍是那副淡淡地表情,仍然不为所动。
“不行。”
丹紫倏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和愤怒:“凭什么!那是我的宠物!”
谌牧华冷哼一声:“你的宠物?”
“你让你的宠物,把你送回西戎之后,一直重伤不起?”
语气中竟是冷漠,丹紫有些发愣,一想着大风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顿时心里宛如置于寒窖。
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难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我……”丹紫有些窘迫地开口。
谌牧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落在丹紫的眼里怎么都有些刺眼。
“喝药。”
说完便转身潇洒地离开,留下丹紫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地发呆。
“殿下,您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亲随问道。
谌牧华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往宫殿走去。
对什么都不要动感情,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靠得住武器。
向来如此。
……
第二日。
“你没看到我妹妹?”江景和气冲冲地跑到校验场质问卫子歌,一脸不善。
卫子歌气的人仰马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长得就像一副拐卖良家妇女的脸?你妹妹每次不见了都来找我?有证据吗?拿出来啊!”
江景和也气的不轻,看着卫子歌这幅嚣张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她昨夜又去了哪?她不是总是跟你在一起?你连她去哪都不知道了?”江景和担心了一夜,如今像是找到发泄口一般,噼里啪啦地一股脑说了出来。
卫子歌怒极反笑:“你妹妹去哪了我哪里知道?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朋友,你是她哥哥,你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我……”江景和一时语塞。
卫子歌抓住机会,一举冲破对方防线:“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自己妹妹去了哪都不知道,只知道跑到我这来耍脾气,你算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卫子歌也觉得有些过分。
毕竟是堂堂尚书令,被别人说成是东西,换谁都不会高兴。
“悍妇!”江景和极尽脑子里的词汇,终于嘴唇颤抖地说出这两个字。
卫子歌看他一副要放大招的表情,以为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没想到就是这两个字,不禁有些失望。
“说完了?悍妇?”卫子歌反问,“可惜啊,我就是悍妇,你不妨去问问皇上为什么要一个悍妇当将军,也不妨去问问百姓为什么要一个悍妇保家卫国。”
她笑的一脸纯良,让江景和无话可说。
“要是没有什么事,江公子还是快走吧,我们这刀剑无眼,要是伤了我们朝廷重臣,就是我的罪过了。”卫子歌看江景和不说话,气势越发凶猛。
江景和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团莫名的怒气在胸口发不出来,气的拂袖而去。
卫子歌看着他这气冲冲的背影,突然觉得枯燥无味的京城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了许多。
正当她默默欣赏着江景和气愤的背影时,突然身旁站了一个人,她吓得一惊,发现是墨韵离身边的侍卫,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卫将军,这是主子让我给你的。”墨竹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她。
卫子歌将手里的弓弩放到了一边,然后接过那封信。
“这是什么?”她一边拆一边好奇地问道。
墨竹摇摇头:“这个属下不知,那属下先回世子府了。”
卫子歌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好奇地看着手里的信。
结果看到最后越看脸色越不对,直接上马向外跑去。
武康王府。
“文熙啊,最近做了些什么?”孟行诚笑着一边挑菜,一边问道。
老高也是赞同地点点头:“对啊,看你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文熙有些慌乱地握紧手中的筷子,然后假装不在意地摇摇头:“没有做什么,不过是觉得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不如在房间里多看几本书来的踏实。”
孟行诚一听,赞许地点点头。
“看书好啊,腹有诗书气自华。”笑着对她说道,然后又转身向老高说:“你去把我书房里的古书全部找出来,然后送到小熙房间里。”
文熙一听,不觉得脸颊有些发红,然后有些愧疚。
其实这几天她在房间里是在研究宫中的地图,并不是看什么书,听申辰恪一说,不觉有些难为情。
那个书信的主人又给他来了一封信,说什么让她好好了解背熟皇宫的布局,但又没有说是为什么,但文熙却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地照办。
“你知道昨天申辰恪派人到处找他家的宝贝儿子,谁知道那小子自己又跑回来了。”老高一边挑菜,一边说道。
文熙收回心神,继续面不改色地吃着饭。
“怎么了?”孟行诚却听出不对,开口询问。
老高眼皮一翻:“还能怎么?一大把年纪了学别人折腾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宝贝儿子。”
孟行诚笑了笑:“你不羡慕?”
老高被说的一愣:“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是也没有成亲?”
孟行诚怔住,然后调笑地说:“原先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愿成家,现在你后悔了,可没人看得上你。”
文熙本来心情有些低落,听到孟行诚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老高一脸怨念地看向他。
“我当年风流倜傥,多少桃花债?”老高重提往事,想要挽回尊严,却见孟行诚已经没想和他搭话,只能悻悻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既然那么多小姑娘喜欢,高伯伯你为何不成亲?”文熙有些好奇地问道。
突然饭桌上陷入了沉默,老高勉强笑了笑。
孟行诚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吃着饭,显然不想替老高回答这个问题。
文熙自觉失言,于是也就老老实实地吃饭。
申府。
“不好了!不好了!卫将军闯进来了!”小厮高喊着,听得申辰恪眉头一皱,往门外走去。
卫子歌骑着马,高高地俯视着申辰恪。
“江晏清人呢?”语气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申辰恪自觉此事难办,只能顺从地说笑道:“不过是请他们过来喝喝茶,赏赏风景,何必卫将军亲自来一趟?”
卫子歌冷笑:“少废话!人呢!”
“这边请。”申辰恪旁边的小厮开口。
按申辰恪的身份和地位,对卫子歌当然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年长这么多,自然是尊贵些,而卫子歌之所以这么嚣张。
也是因为文官和武官的区别,卫子歌上战场不会靠申辰恪的关系和帮衬,而申辰恪的事情也同她扯不上什么联系。
申辰恪沉着脸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