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迢迢日昭昭无弹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久别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弄苗在淑妃的身旁,然后端着一碗醇香的燕麦粥,有些局促不安,但语气中的着急也不言而喻。淑妃经过上次小产之后,就一直食欲不振,眼看着原本丰腴的脸颊慢慢瘦了下去,弄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若不是当初自己没有坚持劝阻她,淑妃大约也就不会掉进水里,也不会失去了腹中的孩儿,一想到这,弄苗便觉得百般自责。
但皇上也并没有因为淑妃小产一事而有所疏远,反而大箱小箱的东西让人抬到了她的寝宫,虽然太医嘱咐说现在淑妃身子弱,最好短时间内不要侍寝,但皇上还是每夜都歇在关雎宫。
但是皇上的温柔却没有能让淑妃安心,反而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已,活脱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也没有了以前的娇纵可爱,整日把自己关在宫里不出来,若是非要出来走走,看上去也是死气沉沉,好无朝气。
淑妃仿佛没有听到弄苗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发着呆,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是被操纵着的皮影人一样,若不是她不时眨着眼睛,还以为是个逼真的木偶人。
“放在那吧。”淑妃终于开口,然后看向了弄苗手里的汤饭,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恶心,她顿了顿,然后还是摇了摇手:“还是拿下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弄苗着急地不行:“娘娘!这么久您一直不肯吃东西,身体怎么遭得住啊?”
淑妃自嘲地笑了笑:“若是这具身体遭不住,对我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弄苗心里一痛,她开口:“娘娘,总会有办法的您先不用着急,我刚好认识一个宫女,她家世代行医,只是家道败落,才不得不进宫当了宫女。”
这一席话落地,淑妃还是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根本不为所动。
“原本是服侍在皇上左右的,但是皇后最近却把她调到了大皇子身边,大约是她手艺不错,做的糕点十分可口,而大皇子最近又食欲不振。”
淑妃有些偏着头看向她:“孟楚阔那个蠢货,注定成不了大气候,皇后给他安排再好的人也没用!”
一想着皇后知道自己小产后,特意派人送来的大包小包的补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这幅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作态简直让人作呕。
原本自己想靠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不曾想……
在后宫中,恩宠是一时的,能让自己依傍一生的只有孩子,那才是永远的护身符。
帝王的恩宠算得了什么?
红颜未老恩先断,是世上最大的悲哀。
弄苗没有说话,她仅仅是双手有些颤抖地端着那碗粥。
“而且,她好像会一些偏方,就像治女子的不育,而且她的医术算是一大半都师承其父。”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弄苗的话充满诱惑的在他耳边缓缓响起,淑妃下一秒立马抬头,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此话当真?”淑妃眨眨眼,像是极其雀跃一般。
弄苗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端着的碗,一脸郑重其事地看向淑妃:“娘娘,我们不妨试一试?奴婢今晚就去找她问个清楚,看是否有这个本事。”
淑妃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那就交给你去办了,只不过切记不要让旁人听了去。”
“奴婢遵命。”
……
“阿珍?”同行的宫女在文熙第三次走神后,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然后奇怪地看向她。
文熙猛然摇摇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小兰:“怎么了?”
小兰疑惑地蹙起了眉毛,然后伸出手轻轻覆在文熙的额头上,然后又缩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也没病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有什么心事?”
“没有……不过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文熙连忙辩解道。
小兰点点头:“我以为你还在为那件事情难过,哎,其实我们这种做下人的,哪里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呢?我们是去是留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你又何必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文熙听得有些恍惚,蓦然想起那日神秘人留给她的信上写着,真正的阿珍因为家道中落,所以不得不进宫当宫女,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
其实心气很高,但接受了这个身份,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傲气。
常年被困在这宫中的人,会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主见,以至于行尸走肉好多年。
原本她侍奉在皇上左右,因着懂得中药药理,所以在糕点里加一些有利于身体的药材,也因此深受皇上的信赖和喜爱,能在皇上跟前伺候,原本就是一件天大的荣耀。
她也算是渐渐接受了给别人做婢女的事实,也就安安心心地为皇上做药膳糕点,每日一日三餐和休息无不显得从容淡定,只是突然被调到了大皇子的身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怄气,一肚子不乐意不知道找谁发。
而孟楚阔又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和没用的皇子,除了打着太子的名号,其实一无所有,也难怪真正的阿珍不愿意侍奉在这样的人身边。
可以说太没前途了。
“我省得了。”文熙淡淡地说道。
太阳偏西,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了宫。
一路上文熙始终沉默不已,但又觉得莫名的兴奋和慌张,大约是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想要过自由的日子,怕是难上加难。
又想着孟行诚他们待自己的种种好便又觉得心下不舍,一股一股的难受便是涌上心头。
一旁的小兰看着她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晚上我就带你去拜见大皇子吧,你可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举止,切记莫意气用事!”
文熙一怔,就这样见到了吗?
可他会认出自己吗?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换了一张脸和声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觉得格外陌生,更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