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为我牵红线无弹窗 不能收
在那之后十天不到,师娘的病也痊愈了。师父回来坐阵的那天,简虎和我两人转正了。可能是我的这位干大哥太过于能干,以至于当我正式成为一名铁匠的时候,还是只会拉个风箱。“大哥,恭喜你啊!”
简虎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懵懂发问:
“恭喜什么?我本来就是一名铁匠啊。”
也是,那我还是恭喜恭喜自己吧,在这个时代终于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这半个多月的汗好歹没白流。
这天天刚蒙蒙亮,月光也是清清冷冷的,我跟简虎刚开了铺子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我还以为是哪里着火了,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出门探看。
窄长的街道不知从哪里涌出不少人来,一个劲地朝前方的小广场奔跑。我随手扯住一位大叔:
“大叔,这是怎么了?”
这大叔一脸的老实相,被我扯住之后也不忙于挣脱,但眼看落在了人后,急得直跺脚。
“今日是军校大人出征之期呀~”
军校?
“你说的是范将军膝下那位大公子?”
大叔像是看外星人的目光投到我脸上,二话不说挣脱我,一脸嫌弃地跑开了。
我说大叔,你至于吗?这不明目张胆地搞歧视么。
“大哥,你不来跟上去看看嘛。”
我看向正在做开工准备的简虎,觉得他实在是有些过于淡漠了。他抬起头看我,一脸轻松:
“稀得看什么,早晚我也是其中一员。”
听他说这话,突然觉得胸中涌起了一丝自豪来,我的这位干大哥恐怕以后也不会只是个简单角色。
“那你先准备着,小弟我去看看热闹先,师父来了帮我顶着啊!”
还没等他答应,我先一溜烟跑没影了。跑了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被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广场外围。
小广场就不大个地方,现下已经是人头攒动,不少人还打着火把,甚至还有的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孩子来凑热闹,大家都昴着劲儿想往中间挤,跟接机的粉丝群没什么两样。
“哎,大叔,又见面啦!……我这不也是仰慕军校大人的威名吗,这队伍今日是要开拔到哪里啊?”
那大叔可能是被我这一脸的狗腿样给打动,本着NPC一般的使命感跟我科普了一番。
原来我那将军老爹近日才打了场胜仗,部卒亟待修整,大哥此去正是要去替他来着。我点点头,想再往里挤挤,奈何这小身板实在不够看,费了半天劲,人群都散了还啥也没看着,只好打道回府。
“高阳?”
我猛一下听到有人喊我,在这个时代知道我本名的也就两个人,这声音……
“呵呵~师父父!您老怎么在这里啊。我正要去接您呢~”
关于我的这点小心思,师父也是看破不说破,常年打铁的大掌只在我脑门心虚拍那么一掌,那力道就逼得我往后退了小半步,一点不带夸张的,就跟电视里那位到处骗人的气功大师如出一辙。
“师父,您宝刀未老,这一掌可见实力雄厚啊~不愧是我们莫干郡第一铁人!”
“少拍马屁,家去。”
老头把手往后一背,转头就往家走,我原以为在小广场碰到他纯属偶然,但是无意间瞥见他那双黑布鞋面上印记满了斑驳的脚印子时,心里呵呵一乐,师父他原来也是同道中人。
“师父,您也是奔着范家军威名来的吧~是的吧……”
“咳咳~走快些,你哥还等着吃早饭呢。”
日子平静如水,在我亲大哥走后的第五天,我亲爹进城了。相比于五天前的凌晨,这会儿的小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为迎接范将军凯旋,城中一半的商铺都关门半天,携老扶幼的居民们主动列队在道旁迎接范家军入城。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口嫌体正直的师父和干大哥简虎。师父就不说了,拉着师娘早早地等在路边,一人臂弯挽一个竹篮,站得如同一根标杆。篮子里装满了他自己昨天烙了一天,长短大小薄厚不一的烙饼。
相比于满面红光的师父,师娘却是一脸的别扭,一手把盖在竹篮口上的布帘扯了又扯,可能是觉得篮子里的东西实在有些丢人。
简虎倒是两手空空,不过他将那满腔敬佩之情盛在了眼睛里,一双瞳仁像是高倍手电,那令人无法直视的亮度都快赶上远光灯了。
所以他们谁也不会注意,还有一个千方百计藏在人群之后的,既渴望看见‘亲人’又怕被他们认出来的我。
“范将军,范将军……”
“范家军威武!”
走在队伍最前的就是希希她亲爹,跟我渊源颇深的将军本人。端坐于马上的他一身甲胄,一手持缰,一手抱盔,面如玄铁、五官刚毅。方方正正的下颌上留了一把美髯,才几年不见,已鬓生华发。
恐怕当年那位被老百姓当成卖国贼追着打的‘叛将’不会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会有这等荣光,不过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并且他的后代也会继续义无反顾地走上自己坚持的那条路,百死无悔……
“长官,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我就不起来了……”
沿途的百姓一个劲地把自家最好的东西都往士兵们手里塞,那动静真的能称得上是排山倒海。但即使这样,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占道,或者扰乱进行中队伍的队形,那是一种军民彼此之间以命相托的默契。
“小兄弟,大叔让你收下就收下。别推辞!”
一扭头的功夫,我身边的师父大人已经拖住凯旋队伍最边上的一名士兵开始往外拽他的手作烙饼了。
那士兵年纪也不大,秉承着范家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优良传统,一个劲地推脱着:
“这位大叔,我们有规定,不能收。”
“让你收你就收,你看这么多饼,我们家四口子也吃不完,给你们还不够吃呢,别糟蹋粮食。”
“这……”
那士兵就跟喉咙里哽了块铁疙瘩似的,神色有些痛苦,脸色都胀红了。细看之下他整个手腕都被师父那只铁钳一般的手掌攥在手里,压根别想挣脱分毫。
师父手不泄力还在不住地往下压,仿佛在说:‘你要是不收,就别想走了。’连站在他身边的师娘都看不过去了,使劲拽住师父衣襟下摆示意他赶紧放手。
任师父是怎样的铜皮铁掌,师娘一发威,还是只能乖乖照办。那士兵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游鱼一样划出了师父的‘铁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