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无弹窗 005、毒舌的陈昏晓
陈昏晓因想念他爸妈哭哭唧唧了一个下午,害我觉也没睡好。我撑着额头起床,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晚餐。
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他说他想吃烤鸭,吓得我赶紧又折回去把一百面额的人民币给他换成二十的。
他眼泪都顾不得擦就瞪我,我大度没睬他,回了房间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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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过后,终于迎来了晴天。
太阳穿过窗台,从没有拉紧的窗帘一角照进来,房间才有了浮动的光晕,像风雨后的彩虹一样。
出房门时,陈昏晓已经起床了,顶着一张大便脸问我:“已经八点半了,我上学迟到了。”
我愣了下神,问:“你说几点?”
他指了指挂在电视墙上的钟表:“八点二十九分,我们班的早读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我安慰他:“没事,我上班也迟到半个小时了。”
其实我是不用上班的,我向主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如今也才过去三天而已。
陈昏晓发了一会儿脾气,不愿再去学校,破罐子破摔样儿拿起一包昨天吃剩的薯片告诉我:“反正老师知道我的情况,不去学校她也不会惩罚我,我就在家里待一天,你明天记得要早点起,六点就要叫我起床,然后给我做早餐,再送我上学。”
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小子,我不是亲妈,你少麻烦我,ok?”
我回房间找了陈文选的手机扔给他:“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牌是和风庄园,自己搜线路,然后,必须去上学。”
陈昏晓噘嘴:“我不去。”
“你爱去不去,反正不许在家里。”
“凭什么?这是我爸的家。”
“你爸的家在郊外的墓地,你妈也在那,你不想上学就去那一家三口团聚去。陈昏晓,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养你,别用你的个性挑战我的脾气,老娘不吃你那套。”
看我的忍耐力到了极限,陈昏晓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了,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搜上学的乘车路线。
等我洗漱完毕,他把乘车路线给我看。我晕,竟然是一所我从未听过的民办学校,位置在大东郊的一个村庄里。
难怪这八年来我从遇到过周双儿,她说她出了国嫁富豪,没想到是陈文选把她藏乡下了。
为了瞒我,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陈昏晓背上了书包,眨了眨他那闷骚的长睫毛对我说:“你得送我上学。听新闻说这附近有贩卖人口的不法份子活动,而从这里去我的学校要转两次公交车,再步行920米才到,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容易被犯罪分子盯上。”
“谁?谁玉树临风?”我嫌弃看着他问。
他厚颜昂首挺胸:“我。”
“哈哈……”
我大笑两声:“你跟玉树临风没关系,还是风流倜傥适合你,因为你是他们俩生的,他们俩就是风流的典范,不光风流,还很下流。”
陈昏晓生气:“秦昭宜,不许你这样说我爸我妈。”
我手指打叉封嘴,点头。
小区门口有包子铺,我的早餐一般都是在那解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们家的包子我吃的都闻不到什么味了。
老板娘一见我碗筷也不收了,用身前的田园风格围裙擦了把手坐到我对面,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盯着陈昏晓看。
陈昏晓拿着包子刚咬了一口,老板娘就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生的,不然谁能生出这么漂亮的男孩啊!”
“咳……”。
这“夸人”的方式太太太太明媚脱俗了,害我八宝粥豆子都来不及全咽,呛的要从鼻孔里窜出来。因为鼻塞,豆子被堵在鼻腔内,我用十成功力做了个鼻腔深吸,才成功将豆子混合鼻涕咽进肚里,保住了老命。
陈昏晓比我聪明,他一口吐掉了包子,直接避免了噎死的悲剧发生。
他气呼呼看着老板娘:“狐狸精都是年轻貌美的,老奶奶你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这辈子你也成不了精。”
陈昏晓的毒舌让老板娘很受伤,她看着陈昏晓撇嘴:“我是夸你呢,你这小孩讲话真难听,昭宜,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我干巴巴笑两声,送走老板娘庞然大物的身影,扭头对陈昏晓说:“她这辈子还是有可能成精的,老虎精。”
陈昏晓嘿嘿嘿笑出来,心情好的多吃了一屉鲜肉包。
他学校离家是真的远,弯弯绕绕虽不及山路十八弯但也让我有种走路去纽约的感觉。
公交车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了快两个小时,弄得我头昏脑涨胃里翻腾,差点把早餐献给车厢。
我有点后悔卖车了,我应该卖了大房子换个小房子。
把陈昏晓送到学校,改了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后,我又风风火火坐公交转地铁去上班,到报社时我的一条命只剩下一丝游气了。
新闻二组办公室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歪在自己工位上,从包里拿出手机想一看眼时间,没能如愿,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我已无力再跑到主编办公室拿她和我匹配的数据线充电,趴在桌子上无力呻吟。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我头也没抬,埋在电脑屏幕后。
有嘟囔声:“没错啊,晓畅新城报社,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呢?”
嗯?鬼影子,这三个字好耳熟。
我挣扎着飘飘忽忽寻他的影子,四对相对时,他一声尖叫,手里的花飞上了天:“鬼啊~”
他这一叫唤把我也吓个激灵,忽然有了力量从椅子一撅而起:“哪儿呢?鬼在哪儿呢?”
他盯着我眨眼眨眼再眨眼,三秒钟后才喘了口气:“原来您是人啊。”
我反应过来:“你才不是人呢。”
小伙子弯腰捡地上的五束花束,笑着解释:“您别生气,我今天刚到花店,就有姑娘打电话订花,她说她要送给死鬼的,是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历鬼,所以我有些害怕。”
别说他害怕了,我听着都瘆的慌。
我问他:“谁订的?”
他说:“孟纤纤。”
“孟纤纤订的啊。”我抚了下胸口,“那给我吧我帮她签了。”
送花的小伙子走后,我将黄的白的那些鲜菊放在了门口回了座位,双手捧腮盯着那些菊花。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回来了,看到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也是前所未有的统一。
“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