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无弹窗 103、怂包,被吓到喊了爸爸
他说的很对,我从小就知道他们的争吵多数是因为我妈的胡搅蛮缠,有时我还会劝劝我妈,让她别没事找事。而我妈多数时候会反过来将我训斥一顿,说我白眼不孝。时间一长,我也懒得管他们了,对他们的争吵也变的麻木不仁。
我抬头仰了眼秦战辉,他棕色瞳仁里泛着微红:“丫头,自从你沈阿姨告诉我,她认识一个叫秦昭宜的人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找寻你了,没想到你竟然生活新城,离我离的那么近。我控制不住自己,总要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的每一件大事小事,所以常常跟着你走上一段路途。”
“其实以前,我经常会回去看看你,只不过是在家门口偷偷地看,在教学楼外偷偷地望,在放学的路上远远地躲……为此,我还特意买了一个相机,每次去看你时都会拍几张照片,直到你读高中。”
“后来,我……出了点事,再没办法找到你了。我看到自己在野外的墓碑,知道你们恨透了我,所以不敢问你妈你的下落,也不敢问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出事?出了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我嘴角带着笑,看着他问:“如果是好事,那当我没问,如果是坏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女人嘛,就是爱口是心非。就像我,嘴上得意秦战辉出事,实际上心里已稍稍软了一点儿。从他老态的容貌上分析,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大灾难,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有没有贵人帮助?
淡淡的笑意在他眼底漾开,他向我迈了一步:“都已经过去了,未来我只希望你能生活的开心,再遇到一个不管是从眼界、目标还是理想、态度”都能完全相合的人在一起,不要只因为单纯的好感而生硬捆绑在一起,不再重蹈我和你妈的覆辙。”
我愕然看了他几秒。总不是无缘无故提这个“灵魂伴侣”的问题吧?
他主动坦白:“前几天我约了冯深,和他谈了关于你的事。”
看吧,我就知道。
我心里翻腾,想质问他用什么身份来和冯深谈关于我的感情事?但冷静想想,我又真的很想知道冯深怎么说关于和我的感情事,于是强迫自己先把原则抛一边,先满足好奇心再说。
所以,我淡定如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仰角看天,心脏则跳如钟鼓。
秦战辉卖了一个关子,请我坐在他真皮的老板椅上,又从他的书架柜中打开一个密码锁,里面有取出一本相册。
那是他偷偷回去看我时拍的,有笑着的、有哭着的,有读书的、有叉腰打架的……
不得不说,秦战辉这招亲情牌打的很有用,我一下子忘了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了,老老实实坐着,自动将他带入父亲角色,任他牵着思想走。耳朵听着他讲述的谈话内容,脑子里过着他与冯深喝酒的画面。
他告诉我,他并不是以我父亲的身份和冯深见面的,而是以沈阿姨朋友的身份。
他受沈阿姨临终所托,定要让冯深与我共度余生,这样她泉下才得安心,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冯深拒绝了,还说他以后会与我保持距离。
秦战辉叉腰在办公室踱步,自言自语:“冯深他拒绝我的资助情有可原,因为他有他的骄傲,可我女儿,他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望着他思考的样子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我是您女儿,所以他才拒绝呢。现在的冯深只是冯深,现在的秦昭宜却是秦战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我起身想走,秦战辉紧跟了两步:“丫头,能陪爸爸吃个晚餐吗?”
本能的,我停下脚,因为听到了“吃”这个字。
我扭回头问他:“吃什么?”
他又惊又喜,“去春福楼吃可以吗?”
想想春福楼的万元大餐,我点头:“好呀,不过要叫上我妈,不然我也不去。”
“好,好,叫上你妈,我让焕焕去接她。”
“不要焕焕接,你要有诚意的话就亲自去接。”
秦战辉对我的愧疚成为我对他指手划脚的资本,他真的听了我的亲自开车去接了我妈。
一顿饭吃的,我妈回到家又大哭了一场,并进行了一场来自灵魂的内心反省。
“春福楼的扫地大妈竟然叫我大姐,原来我也老了……”
“春福楼里洗盘子的阿姨说话轻声自语,我跟她一比,简直就是河东狮吼。”
“还有那端菜的服务员,走路姿势也比我……比我……”我妈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我提醒她:“优雅。”
我妈含泪点头:“就是优雅,让我在你爸面前丢尽了脸,关键时刻我竟然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来接你爸爸的话,没文化,太可怕。秦昭宜,给我报个夜大,我要念书。”
我:“……妈,您好像,不认识几个字呢。”
“我可以学啊。从简单的学习,从一二三四五六七开始学起。”
“嗯,好。”
为了不让我妈的自信心再受到打击,我先给她报了一个成人基础班,回到家她的作业都是让陈昏晓来辅导。
一周后的某天,陈昏晓这个小老师郑重其事拉我到他的房间,说:“秦昭宜女士,我必须要认真和你谈谈了。”
我被他的大人模样逗笑,实在严肃不了:“哈哈,好啊,你说吧。”
他说:“姥姥可能老年痴呆了,你不能再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怕她会出事。”
“嗯?此话怎么说?”
“她现在总是对着声母表傻笑,痴痴呆呆地,偶尔脸还会红。今天晚上她给我炒鸡蛋,把蛋液倒垃圾桶了,炒了一盘鸡蛋壳给我吃,那蛋壳上还有鸡屎呢。”
“是吗?”我故作惊讶看着他,笑了一下走开了。
我妈会这样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我逼着秦战辉每天接送她上下学,还要送她一束玫瑰花,送到九十九朵,我便会喊他爸爸。
这个天才主意可不是我能想出来的,是余楚想的。
我第一次觉得她的建议这么靠谱,当然,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被她吓的了。
余楚说:小说里还有电视剧里的经验都告诉我们,父女相认如果有一方抗拒,那抗拒方便会得一种叫做白血病需要换骨髓的病;如果被抗拒方生了病,那肯定是一种要命的病,可能是个换个肾、或个换个肝什么的,以此体验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的话听的我寒毛直立,跪求她救命,帮我出个既能认了父亲但又不丢面子的主意。
于是,她就出了这个主意。
此主意“疗效显著”,在第十天时,可谓完美谢幕。
秦战辉送我妈回到家里,突然脸色苍白、汗珠不断,手捂着腹部疼的直不起腰。
我一想:完了,可能我的肾我的肝都保不住了,惊恐之下,吓的我赶紧喊爸。
秦战辉一听到我喊爸,感动地老泪纵横,摸着我的脸颊说:“丫头,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如今等到了,我死而无憾。”
我妈苍白着一张脸,摸着他的脸颊说:“秦战辉,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我等这一天也等了二十年。”
秦战辉一怔,久久凝视着我妈,指着窗外说:“我不会死的,我可能是阑尾炎又复发了,丫头,帮我去车上拿药。”
我:“……”
我觉得自己好没有气节,就这样轻易喊了爸,以前说过坚决不认爹的话唰唰打脸。为了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我擦了擦鼻涕说:“我想过了,既然你说你的财产都是我的,那我早晚都要喊你爸。早喊早公证,早公证早得手。”
我爸我妈相视一眼,然后:“……”
……
时间一天天滑过去,我和冯深的事情无人再提及,包括我们俩自己。
本来嘛,大家谁也不是谁的太阳,谁离了谁都会活的好好的。成熟的思想让我们偶尔的见面还能相视而笑,至于转过身后的隐忍反正谁都看不到,就装作不知道呗。
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又不想忘了彼此。既然忘不掉,那就不忘了,真正的遗忘是不需要刻意的。
冯深不会主动联系我,却在沈万言和余楚女儿沈千语的满月宴上望着我的侧脸许久,我用余光观测着他,当我举杯喝酒时他会跟上我的动作,好像我们在碰杯一样。
我更不会去主动关心他,只是私下请孟纤纤对她在牛奶公司工作的“相公”吹吹枕边风,请他在公司美言,放风至一条生路。
后面我听说,风至同意帮牛奶商免费做营销策划两年、并要从A市的工厂直接拉货源半年进行销售,牛奶商才撤了诉讼。
冯深从A市拉货不易,特意买了一辆二手的货车,每天奔波在A市与新城之间,接送冯思宇上下学的是他临时请的一个保姆。
某天,我采访结束的早,去我爸公司转了一圈,主要是替我妈监视,看看他有没有因为头疼而偷偷吃止疼药物。
秦董事长还挺配合的,主动开了他的车门、抽屉、书柜、甚至还有保险箱……
止疼药物没找到,找到一份关于股份转让协议。
于是,我突然成了小秦董,和纯子、孟纤纤再也回不到过去。
纯子和我说话时,是这样的:“小秦……董啊,求您过来办一下离职手续吧,你目前的身家比我们整个杂志社都贵,用不起啊。”
孟纤纤和我说话是这样的:“小秦董,我今年的生日还有两个月就到了,我看上一个包包呀,就那个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的包包,限量款的,要提前一个月预订,然后一个月寄到新城时间是刚刚好的。爱你哟,么么哒。”
我闭上眼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种晚风吹过凉意舒然的感觉!一种春雨划过嫩嫩草尖痒痒的感觉。
我轻咳了一声对纯子说:“贾总编,这个,关于你说的事情啊,我认真考虑过了。辞职,那是万万不能的,人不可忘本,我要为我的员工做个良好的表率,这样有利于我司长久持续并且稳定发展。”
纯子加大音量:“那你还不赶紧把采访过的录音送回公司来!!”
我一下软了:“好嘞,马上马上。”
这就是所谓的“拼爹”换来的地位,怎么到我这和别人的不一样呢?
久而久之,我是秦战辉女儿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在新城我有很多“好”朋友,而“好”朋友又有很多好朋友。
今天我工作结束的早,提前来了学校接陈昏晓,家长们都挺闲的,我到时已经有几位在等待了。
朱敬昊的妈妈今天好像有点倒霉啊,一脸的阴阴郁郁。
艾米妈妈说,朱家和ZT的合作出了点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不知道,反正他的产品在接受相关部门的严格检查。
我并没多少闲心管朱氏集团的事,随便敷衍了艾米妈妈两句就将头转开了。
也是巧了,刚把头转向左侧方位四十五度,冯深的身影就闯入视线了。
我有两个月没看到他了,他好像清瘦了一些,人显得更加高挑。
老样子,他站在我不远处不打招呼不靠近,我只用余光观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朱敬昊的妈妈见到他来,平时看到他像看到一颗老鼠屎一样,今日竟然主动迎了上去,和他低喃了几句。
因为方位原因,他的身影被朱敬昊妈妈挡着,我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朱敬昊妈妈卑躬屈膝频频道歉的表现看,她在向冯深求助。
艾米妈妈扑哧一笑,冷嘲着说:“她找冯总还不如找你呢,冯总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说不定能给她找几辆车帮她把货物送到垃圾场销毁……哼哼。”
什么货物销毁?我听的没头没尾,便又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大概最能表达我此时的所做所为了。
陈昏晓放了学,故意大声喊了一声妈,然后拽着我朝车上走。
我知道,他那声“妈”是故意喊给冯黑听的。
真幼稚啊!
陈昏晓这个小破孩一直插手我的感情之事。
以前他怕冯深会成为他的假爸爸,现在他还是怕冯深成为他的假爸爸。一见到冯深,就像个长满刺头的刺猬,自动开启防御本能,能绕多远绕多远,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看了宫斗剧,没事就玩排除异己的把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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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两更,合为一更!
七夕刚过,继续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