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无弹窗 107、想当小狗,没有机会
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我们一家人只有我表现的最淡定,但当我满小区搜不到他的影子时,我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了。回想他之前的一次离家是因为我后悔领养他,最后在西郊墓园找到的他,那这次他还会在那里吗?
我请我爸开车带我去西郊墓地,一想起墓地的气氛我就觉得毛骨悚然,走起路脚步都虚浮了,开车更不可能。
陈昏晓这小子有意不让我找到他,小区没有、墓地没有、马路上、酒店里统统没有,我能想到的地方估计他也都想到了,我着急却又漫无目的。
现在坏人那么多,天又黑,万一他失足掉到河里,万一被坏人给带走,那我真的会恨死自己。
这时我爸的电话响了,我仿佛看到一点希望,几乎要抢过我爸的手机,我爸抓着我的手臂,强迫我镇定,他听了几秒电话,只说了一句“继续找”。
我现在终于知道‘心急如焚’是什么感觉了,自从养了陈昏晓,我是真的要把这些平日里最不待见的成语都体验一遍了。
我爸说:“咱们报警吧。”
我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去去的汽车,想着我生病时陈昏晓讲笑话逗我开心、想着我额头上长痘痘时陈昏晓拿了镜子给我照,说我是最漂亮的,在我因他这句话而开心时,他又说刚才那句话是安慰我的等等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越想越难过,我觉得自己丢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突然很喜欢‘失而复得’这个成语,能不能在我身上应验着一次?
我们一家和公司司机急急忙忙没头没尾快把整个新城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陈昏晓。
天渐渐亮了,我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他的声音疲惫又熟悉:“陈昏晓找到了,在汽车站。”
是冯深的声音。
我们俩共同的朋友太多,他会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这我不觉得奇怪,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陈昏晓的?
我爸开车带我和我妈去了汽车站,只见冯深一身睡衣立在陈昏晓身旁,陈昏晓狼吞虎咽的正在吃一块煎饼,看到我和我妈飞奔着跑过来,他一头扑进我妈怀里,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儿形象了,痛哭流涕加忏悔,哭诉着他这一夜的经历。
我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进肚里,抬头看冯深,他紧抿着双唇,没看我,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应该是一知道陈昏晓离家出走的消息片刻都没耽误,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匆匆忙忙换了鞋帮忙寻找。感谢他的行为我不能做,但一句谢谢我还是不应吝啬的。
“谢谢你,你……怎么知道他在汽车站的?”我故作客套。
他没搭理我,只是定定看着我,除了眉目紧锁,面上波澜不惊只对我说了一句:“这是常识。”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水面,了无痕迹。
我妈自知道冯深对玉恩有了誓言的事后,并不支持我和他在一起。她说婚姻最有力的武器就是那张结婚证,如果没那张结婚证,同居都是违法的。就像她和我爸,如果没有结婚证的话,我爸和她结婚的第一个月可能就跑了。
冯深简单和我爸我妈打了声招呼,就说了再见,我内心深深的不舍,掐着自己手臂提醒自己忍住,别忘了,谁做不到谁是小狗。
陈昏晓在冯深上车后说了句谢谢。
冯深顿了一下,然后开车离开。
陈昏晓没得到冯深的回应觉得颜面扫地,气嘟嘟朝冯深走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我妈拍他脑袋:“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识好歹?老师没教过你知恩图报吗?你干嘛对人家冯叔叔做这个表情,忘恩负义。”
陈昏晓觉得我妈唠叨,皱了皱鼻子说:“我没忘,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冯叔叔及时赶到,才避免我就被一个黑车司机给拉走的悲剧。只是冯叔叔他太冷漠,明明我已经知道错了,他还严肃指责,我都怕他动手打我。”
我揉揉额角,如果是别人,我还能带着陈昏晓登门道谢,偏偏的是冯深,我只能摆一些大道理给陈昏晓听。听没听进去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听的时候在打瞌睡,头一歪倒在我妈身上睡着了。
我靠在车窗上看手机,手指翻来翻去情不自禁翻到冯深新的电话号码。删了吧!想按删除的操作我又有点不舍得,最后换了个操作,改为保存。
日子继续平淡无奇地过着,暑假后,陈昏晓升入小学三年级,而冯思宇转了学校,我再想遇上冯深可是难是加难了。
回想之前我说的,谁做不到分手谁是小狗,这下我是想当小狗也没机会了。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我和他共同熟知的人群有很多,无论走到哪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艾米妈妈最近很春风得意,原因是他老公的公司最近签了很多大单,原先给朱氏集团合作的单位现在小部分都投入他家公司的怀抱。他家公司的财富一下子水涨船高,连同她接孩子坐驾也又升了一个档次。
相比之下,朱敬昊的妈妈像霜打过的茄子,与我相视,两相无话,再不是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并没打算对朱家雪中送炭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扭回头往一边走,她突然抓上我胳膊,艰难地拉下脸皮:“秦,秦董,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愣了下,想着风水总会轮流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虽然现在是秦董,说不定哪天也会有落魄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能啊。”随她走到无人区。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别别扭扭揪着包。我看了看手机时间说:“你只有五分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这时候你还拉不下脸皮,那就别借一步说话了,浪费彼此时间。”
她咬咬了牙,丢弃清高,低声说:“之前冯总去我们公司面试时就提醒过敬昊爸爸,不录用他没关系,但不要再和ZT合作。敬昊爸爸以为他是离开ZT心有不顺,故意丑化ZT,反过来污辱了冯总几句,关系就这样就我们搞僵了。现在,我们公司被 ZT整的货物滞销,连续几个月亏损,已经接进破产边缘……”
我打断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敬昊妈妈抓着我的手,低眉顺眼:“冯总现在不是也开了一家营销公司嘛,我们想和他签合约请他帮忙销售,但几次三番他都拒绝了。我和敬昊爸爸分析过了,他公司的业绩也很不好,如果我们两家合作,说不定能使两家公司同时起死回生。可是敬昊爸爸约他他不理,我求他他也不睬,现在冯思宇转了学,想见他更是不容易。秦董,你和冯总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你从中间帮忙说说情?”
原来是这样,我挣开她的手:“你找我也没用,他的脾气业界的人都知道,嫉恶如仇,我也没办法。”
朱敬昊妈妈扑腾往地下一跪,我皱眉:“你跪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去找冯深的。”
朱敬昊妈妈不起:“秦董,你就试一下吧,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家破产是小,可是你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工厂的几万人、公司的一千多人都失业吗?”
我心动了一下,一方面觉得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我帮帮工人们是应该;另一方面觉得如果冯深的公司能借此机会在新城重站稳脚跟,最好再把ZT挤兑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相信他是有这个能力,而且他应该也懂得两家合作的好处,只是他为什么要拒绝朱氏集团的合作这我就不知了,但绝不是因为朱氏之前给他的羞辱,他是个干大事的人,哪会像我们女人家一样小肚鸡肠。
我扶起朱敬昊的妈妈,她眼中燃着希翼:“秦董你答应了?”
我表明态度:“没有,我没答应,我和他早就没联系了。今晚,我会试着给他发一件邮件,如果他的邮箱还在用的话那他应该会看到,如果没有……那你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朱敬昊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沉沉点点了头:“好吧,谢谢你。”
“嗯。”我应了一声,重走到校门口接陈昏晓。
陈昏晓在车上不住地叹气,我问他怎么了,他突然说:“以后你别再接送我了吧,我都三年级了,自己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我哼一声:“我也不想再送你了,关键是,你上学能早起来半个小时吗?”
他嗫嚅:“不能。”
“就是啊,人家冯思宇二年级的时候就不要……”我及时住嘴,从内后视镜看着陈昏晓的反应。
陈昏晓脸色一暗,背包抱在怀里:“哎……突然有点想念冯思宇了。”
“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点难以置信。
“哦,我说那你只要送我不要接我就好了,反正你不是也要上班嘛。”他说着,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本书翻阅,我适时止住话题,专心致志开车。
晚上吃过晚饭,我早早回了房间,坐在电脑前许久,构思给冯深的邮件应该怎么写?
抛开个人情感观,我觉得我客观提一下便于风至和朱氏应该不会遭到他的鄙视吧?
于是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了一阵,删了又写,写了又删,长长的几百字被我缩短到只剩十六个字,“辉煌风至,考虑朱氏,如不需要,那就删掉。”
然后点了发送键,忐忑不安躺回床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直到它出现待机状态,还是没听到收到回复的提示音。
我起来把邮箱刷新了N次,还是没收到他的回复。
一整夜,我都睡在最浅的那层梦里,梦到冯深回复了我的邮件,他说,他会好好考虑,同时,梦镜中的我又能清楚的知道我这是在做梦。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冯深依旧没回我的邮件。
我想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邮箱真的停用,一种是他看到了,但不认同我的提议所以直接删除。
不论是哪种,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到了第五天,朱敬昊妈妈欣喜告诉我,冯总答应和他们公司合作了,而且已经给出营销方案,朱氏的高层都很满意。做为感谢,她把她之前从国外买的奢侈品都送给我。
我云里雾里,推谢说:“这不关我的事,我的邮件他并没有看到。”
朱敬昊妈妈不信:“怎么可能呢?如果他没看到,为什么前几次我们找他被拒绝,这次他同意了呢?他肯定是看到邮件了。”
我说:“你可能误会了,我的邮件里什么都没说,东西你拿回去,我不会收的。”
朱敬昊妈妈也有点摸不清楚状况,对我倾了下身,脸上带着笑容走了。
陈昏晓的叹息声让我从冯深到底有没有看我邮件的思索中恍回神。
这小子看着朱敬昊妈妈的背影说:“真是见鬼了,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多?”
我说:“大概她是双子座吧。”
陈昏晓说:“双子座可不背这个锅,你如果解释成女人善变信服力会更大一点儿。妈,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她的忙?她之前在生日会说我是小偷的事我还记得呢,还有上次,她把你连累到警察局……”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这叫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多学着点儿。”
他嗤了一笑,然后抱着纯学习的心态朝我抱拳道:“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这么没出息吧。”
我反应了一会他的话,凶巴巴叉腰:“什么叫没出息,你欠扁。”
他捂着耳朵纠正:“我说错了,说错了,我时刻提醒自己要向你学习。”
我被他逗笑,扯耳朵改为手拉手:“走啦,回家吃饭。”
陈昏晓说不着急,他想去广场书店买本超火的篮球动漫,我想了想,也就是拐个弯的事,便欣然答应。
书店附近没有停车位了,我要把车停远一点儿,陈昏晓让我先把他放在书店门口,等他选好了书自己去找我。
我点头,无比放心,因为他手腕上佩戴的有电话手表,我不用担心再找不到他。
半小时后,他敲我车玻璃,彼时天已昏暗,所以他脸上的血无比的触目惊心。
……
------题外话------
本来标题我想用“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一想,这句话还是留给秦昭宜后面用吧……
比心~